哥斯拉侯爵在卧室无聊的走来走去,他此时仅有的感觉就是失眠,失眠是令人痛恨的一种神经性症状,能够造成这种症状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但就哥斯拉侯爵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出于对少年亲王的恐惧。
侯爵觉得自己与这样一个魔鬼做交易实在是不值当的,在下午,那个少年甚至没有与老卡契夫达成任何协议。但哥斯拉知道,老家伙与那个小魔鬼是一路货色,他们就算是吃人也不会在嘴里留下味道,对阴谋诡计他们保有非常惊人的默契,侯爵想象不到小亲王是凭借什么能够与老公爵平起平坐。
卧室里的壁灯将微弱的光线透过海怪的身体放射在广大的空间之中,到过这间卧室的人都曾惊叹它的面积,虽然到过这里的都不是一些正经人,但是哥斯拉还是为他的卧室自豪,这里是他最私密的空间,他在这里才能得到完全的放松。
但是现在海怪再也无法能够轻松下来了,任何人在面对小亲王的手段时都是不能保持平静的。哥斯拉还清楚的记得下午在回城的路上,小亲王向他和盘托出了针对布克西德家族的阴谋,哥斯拉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并不是十分坦然的,虽然他在财经领域做过不少坑蒙拐骗的事情,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直接参与过这种与谋杀无异的阴谋。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关闭了卧室内最后一盏灯火,突来的黑暗让他一阵心惊肉跳,但在这之后他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所能够预知的危机并不那么危险,你所能够看到的危险也并不那么难以避免,真正无法防备的永远是那些黑暗中投来的冷箭。
将自己肥胖的身体重重的扔在床上,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戴上了心爱的睡帽,他决定了,他与小亲王决不是同一类人,所以以后最好不要跟他发生过节。
好像没有人测量过都林城准确的地理位置,但是人们都习惯用大陆的中心来形容泰坦帝国的首都,首都自然是集一切荣耀于一身的庞然大物,可生活在这里的人却并不像是外人看来的那般幸运的。
你能想象上百万人一块生火做饭的情景吗?在都林,这种戏码每天都会上演。拥挤的街道、喧闹的菜场、泼妇的叫骂、孩子的哭闹、男人的麻木、妓女的争吵,这些东西会令人感到厌烦吗?应该是不会的,许多时候人们并不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来改变他们生活的方式,就像在都林上空弥漫了好几个世纪的夜雾,那种混合着煤烟与佐料味道的湿气已成为都林的一部分,它深入市民的骨髓,也贯穿了都林麻木的外表。
夜已经深了,司法部大厦仍然灯火通明,在司法大臣的办公室,有着多年行侦经验的专家和一些只有在传奇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特务头子齐聚一堂,他们此时的状态是异常兴奋的,毕竟,给国务大臣定罪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虽然他们此时的讨论对那位国务大臣而言并不是符合实际的,但是对于这些从事司法工作的大人们来讲,职业习惯已使他们产生了一种思维惯性,那就是遇到事情之后,先论其罪责,再探讨其他的问题,所以就算国务大臣是完全清白的,那这种情况也只能出现在此时大人们假设他所犯下的罪过消失之后。
“诸位!诸位!听我说,依我看,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是不完全的,所以我们不能把假设当作实际情况进行考量。”此时说话的是司法部刑侦处的总探长。
“阁下,我不同意您的观点,我手下的密探已经将布克西德家族与德意斯方面签署的协议搞到了手,但是随着我们的调查,我们已经证明这纸协议完全就是一个幌子,那上面所列举的投资开发项目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司法部特勤处负责人鲁道夫.霍斯伯爵第一个站出来否定总探长的发言。
“你们特勤处的调查固然可靠,但是阁下您能保证布克西德家族不是被欺骗的一方吗?我与刑侦处的几位专家的探讨充分显示了这种可能。”
鲁道夫.霍斯伯爵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同僚一眼。“欺骗?难道您和您的同事将这次事件看成是一次普通的金融欺诈案吗?”
年长的总探长显然听出了鲁道夫语气的不善,但是作为总探长,他必须将自己的看法表达清楚。“不,亲爱的鲁道夫,我只是强调有这种可能,因为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如果真是涉及到您所说的那种罪名,我相信布克西德家族和德意斯方面会处理得比现在谨慎得多。”
鲁道夫.霍斯伯爵是泰坦帝国的特务头子,对于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但总探长的说法也确实是他一直搞不清楚的地方,如果国务大臣真的涉嫌叛国,那么由其地位产生的影响足以掩盖其罪行,而现在他居然在最不应该发生问题的金融方面出现了漏洞。觉得无法反驳总探长的鲁道夫选择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
会议室中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鉴于皇帝陛下的命令,司法大臣将帝国金融领域的权臣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财政大臣的状况看上去并不好,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外套,头上甚至戴着一顶可笑的小熊睡帽。鲁道夫.霍斯伯爵在起身向这位大臣致意时差点为此笑出声来,还好他拼命忍住了,尽管他作为司法部特勤处的密探首领直接对皇帝负责,但是财政大臣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比他要尊崇许多。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家伙!想笑就笑吧!我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只要你们不把今天看到的告诉那些女士们就好了!开心的笑吧!”
办公室里的大人们都笑出声来,这个大胖子是帝国的一件宝物,有他的地方总是充满欢乐。
“哈哈哈哈!亲爱的哥斯拉侯爵,老朋友!抱歉把您从温暖的被卧拖到这里来,改天我请您到‘小母鸡的舌头’去吃小牛排。”
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上前给了大胖子一个热烈的拥抱。
“算了吧!老同学!大学时你欠我的那瓶正宗的朗姆酒还是我从你夫人那骗回来的,‘请你吃小牛排’” 哥斯拉学起了司法大臣的语气,“算了!我还不如直接到安德西塞斯侯爵夫人那把这笔餐费要来。”
海怪的话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虽然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的惧内是出了名的,但敢于这样对他调笑的也只有这位大腹便便的财政大臣。
“行了老朋友,不要卖弄你的无赖伎俩了!快请坐,来些茶吗?还是威士忌?”
一杯苦涩热辣的威士忌被海怪一饮而尽,哥斯拉感到这种烫灼的液体瞬间点燃了他的心肺。尽管他的心情仍未获得开解,但是他在来到司法部的路上便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国务大臣似乎已成为众矢之的,此时就看他是否再砸进一块砖头。
“好吧!舒服多了!” 哥斯拉拿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位大人似乎没有一刻停止过分泌这种黏液。“先生们,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似乎错过了很精彩的演出。”天才骗子多比.利安.克里奇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侍臣埃勃男爵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哦啦!亲爱的里奇,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这里正好缺人手。”奥斯卡在佩内洛普大道31号后花园里的小别墅迎接了出差归来的骗子里奇。
“尊敬的殿下!您要记得叫我埃勃男爵,您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倒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我和远方的伙伴给咱们那位喜欢挖根刨底的国务大臣罗织了一些罪名。”奥斯卡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骗子里奇,抱歉!是埃勃男爵!埃勃男爵张大嘴,他似乎听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天啊!你这个小家伙!我还认为你会把这个机会留给我呢!”
奥斯卡做了一个拍打额头的动作,他知道他的每个伙伴都是那种神经异常粗大的家伙。“好了,亲爱的朋友,有兴趣听听吗?我会在最后也算上你一份的。”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是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的亲弟弟,这位大人没有能够得到爵位,这没办法,泰坦法典规定每个贵族家庭只有一人能够继承祖辈的爵衔,但是卡特相比于他的哥哥还是有些专长的,比方说理财,他从年少时便已开始跟随布克西德家族的老公爵学习财政事物,多少年来,家族财产被这位先生打理得有声有色。
泰坦贵族持有的财富无疑是整个西大陆最为令人眼红的,多年前繁荣的远东商路为泰坦的贵族提供了数之不尽的金币,尽管泰坦的经济地位已逐渐落后,但是你只要留意一下贵族们奢华的生活,你就会发现这些上等人确实有着挥霍的资本。
一个延续超过百年的贵族家庭会有多少财富,其实这并不怎么重要,财富自身并不会升值,关键在于你怎样去经营。经营不善的下场似乎并不算严重,泰坦广大的疆土虽然不能完全分封,但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却多少都保有一些食邑,每年从食邑中获得的实物收入多少就代表了帝国给予他们的年薪,当然,这是在家族中没有人担任公职的情况下。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对自己的能力是非常了解的,尽管他的哥哥是这个帝国的国务大臣,但是卡特在处理家族财产时的态度一直是谨小慎微的。他并没有过多的借助哥哥的力量,而是完全凭借自身的才干进行投资经营活动,更何况他的哥哥太繁忙了,以至于根本无暇理会家族中的事物,所以布克西德家族真正的掌舵人应是弟弟才对,这位先生掌管布克西德家族的财政大权,就连他身为国务大臣的哥哥在需要用钱的时候也会向他伸手去要,因为这位大臣确实对自己的收入和食邑内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既然他有一个非常善于理财的弟弟,那么就将这些事情放手交给他处理好了。
泰坦商人在与德意斯人做生意时始终都存着十二分的小心,虽然这与两国的敌对态势有着不可分割关系,但是商人最终谈到的还是利益,尽管有利可图,但是两国政府时刻都在变化着的政策却让为这种利益关系雪上加霜,比如说某种货品在这个省时还是紧俏商品,可到了下个省却为了一纸政令变成违禁品,由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所以泰坦商人已经基本撤出了德意斯王国的零售市场。
虽然德意斯与泰坦一直保持这种僵持态势,但是两国之间的上层交流并没有因此而阻隔。比如大贵族垄断了几乎所有的矿山,这种情况在两国极为相似,而两国的高端人物合作开发的成功例子确实是令人羡慕的。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对于矿山的兴趣是异常浓厚的,他认为只有矿山这种资源才能保持长久的升值潜力,当德意斯王国的一位大人物为他引见了巴伐尔省的几位矿业巨头时他便已经抱有一种雀跃的心情了。
对于有着多年融资经验的罗布斯卡特来说,几座矿山的价值用心算就可以盘算出个大概了,家族中几名干练的长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实地考察的工作,接下来就是针对具体价格及利益的争夺。
谈判进行了两天,卡特对于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德意斯那位大臣作为双方合资的公证人刻意强调了布克西德家族在泰坦的尊崇地位,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地方贵族自然觉得能与泰坦的高阶贵族做生意是一种福分了。
由于布克西德家族几个世纪以来服侍泰坦皇帝建立了许多功勋,所以他们的族徽上清楚的雕刻着象征皇室近卫的左手剑图腾,卡特看着那些德意斯的乡下人捧着他印下族徽的文件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真是有些厌恶,但是看在巨额回报的份上就不跟这些土著一样的贵族计较那么多了。
其实这整件事情完全是一起合法的投资计划,直到布克西德家族与几位矿坑的所有者签定合同时仍没有暴露出任何阴谋的迹象。
虽然这一切都是用以掩饰真正企图的烟幕,但是如果没有这种安排,拥有大量财富的布克西德家族又怎会为了几个矿坑而从事并不确定又似乎极为危险的生意呢?
事情是从协议签定之后才开始变质的。梅勒.G.卡其阿诺勋爵无疑是德意斯王国巴伐尔省最大的一条地头蛇,这位勋爵与巴伐尔省的长官以及王国的高层人物都保持着密切的接触,尽管是他做出的这项招商计划,但是在计划的实施过程中却很难发现的他的身影,所有的环节都有专人进行打理,就连那位出任公证人的大人也是勋爵通过某些渠道请来的。
阴谋完全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计划稳步执行,那些矿坑的实际所有者确实在与布克西德家族做着合资生意,可是合同以及具体施工地点却都被动了手脚,这些贵族的经理人用布克西德家族投资的金币建设着新的矿井,可没有任何文件表明布克西德家族与这些建设中的矿坑存在关系,虽然布克西德家族有一名联络官长年驻扎巴伐尔省,可不巧的是这段时间他被一位美丽的小姐迷去了神智,他将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这位交际花的身上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阴谋其实是非常好理解的,那无疑是一些复杂的骗术的综合,利用一纸合法的协议造成投资生效的事实,而在生产进行中完全撇开作为投资方的布克西德家族,这在操作上虽然存在着一定的困难,可是在对矿山的管理极为混乱的巴伐尔省却并不是一件难事。
巴伐尔省的矿业资源极为丰富,几乎每到一地都会见到繁忙的矿工,德意斯王国的大小贵族在这里几乎包揽了所有的矿山生意,而其中又存在着频繁的买卖和兼并等现象,所以复杂的善后工作只有政府才有能力进行处理,比方说确定每个贵族所拥有的矿山的地理位置及其可以开采的矿脉范围,由于测量技术并不能够使所有人完全信服,所以巴伐尔省由矿脉导致的争端经常引起贵族武装之间的流血冲突。
类似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进行的这种跨国合作项目都要向当地政府报备,所以梅勒.G.卡其阿诺勋爵只需收买的政府官员修改一下官方存档的文件就可以随意变换协议中所涉及的矿山的位置,那么按照这种做法会造成怎样的效果呢?
司法部特勤处的调查已说明了一切,密探们利用各种途径从巴伐尔省的矿业管理部门弄来了合同中所提及的那些矿山的具体位置,可他们赶到那里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些矿井的影子,在对与布克西德家族进行合作的那些贵族进行调查时也得到了相同的结果,根据当事人的指正,他们进行施工的那些矿井就是与布克西德家族的合作项目,但是在回到当地政府进行复查时密探们却发现这些人提到的矿井根本与协议一点关系都没有,政府应该不会撒谎,而密探们也为此头疼得要命。
这些贵族将大笔资金交给布克西德家族,而布克西德家族也交给他们巨额的金币,既然那些矿井是否存在仍需讨论,那么这些资金的交易代表着什么呢?
五月的都林已经透露出炎热的气息,经过近半个月的修缮,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官邸已经焕然一新,花园中低矮的树墙将各色鲜花小心的区分开来,如果是在白天,你会随着隐于林间的小径进入色彩缤纷的世界。
晚间的花园同样并不单调,夜雾由于植物的呼吸而显得朦胧而单薄,仿佛一口气就可以吹弹得破。似乎有一位大师在指挥着蛐蛐的鸣唱,静谧的空间不时的奏响这种欢畅的乐音。
埃勃男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亲王殿下将晚宴摆在花园中一个颇为赏心悦目的角落,少年的解说虽然用去很长时间,但这并没有影响大骗子的食欲。小里奇作为历史上最成功的诈骗犯是确有其根源的,他现在已经完全投入了埃勃男爵这个新身份,他近乎完美的演绎着这个侍臣的角色。
“让我想想,您已经成功将这项合法的交易引向了犯罪的道路,可是在刚才您的解说中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异常脆弱的环节,如果司法部的密探要求布克西德家族的合作者进一步确认那些矿井的位置的话,那么您的这些作为企不是不攻自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将自己盘中最后一块烧烤红鳟鱼塞进了嘴里。“呜……里奇……呜……对不起!埃勃先生,我亲爱的侍从官大人,你的顾虑并不难解决,你听说过德克特吗?”
埃勃男爵想了一想,对于黑暗中流传的名词他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这个词应该是德意斯王国国土与资源调查局的缩写,是一个以手段狠辣著称的秘密特务组织。”
“是的没错!哦啦!真的很美味!对不起,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西利亚妈妈亲手烤制的红鳟鱼。是的,德意斯王国的秘密特务组织,是咱们特勤处的同行,他们在巴伐尔省的密探一直密切监视着布克西德家族的举动。”
“是吗?这倒可以理解,布克西德家族毕竟有一位大人物,如果泰坦国务大臣的投资都不能引起德克特的关注,那么这些家伙也就离失业不远了。”
“是啊,这些家伙嗅觉趋势是非常灵敏,对了!你应该知道消息贩子吧?”奥斯卡满足的摊在椅子上,晚餐非常可口,这位小亲王甚至想要再来一份。
“当然,我甚至有许多朋友还是其中比较知名的人物呢!”
“哦啦!那么就好解释了,我们的朋友,梅勒.G.卡其阿诺勋爵就是一个声誉很好消息贩子,他将泰坦特勤处的活动准确的报告给了德克特巴伐尔地区的指挥官,特勤处那些家伙似乎已经付出代价了,我相信他们在人家的地头上多少会懂得克制一些,而且他们已经加强了对那些地区的控制,我相信咱们的密探在感到没有空子可钻之后只会将那些表面上的事情呈报上级。对不对?那些家伙一向如此。”
埃勃男爵认可了小亲王的说法,密探的调查工作是完全在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旦有暴露的危险,那么这些家伙就只能汇报那些文件材料,现在看来要接触德意斯境内的那些当事人都是极为苦难的事情了。而且有了德克特的加入,整件事情便与它的本来面目完全脱节了,总的来看,布克西德家族的罪名似乎又多了些实际的成分。
“可是这样模糊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对那位大臣造成实际的伤害啊?” 埃勃男爵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国务大臣的罪名必须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成立,而小奥斯卡的作法显然只是对司法部搜查官们的思路进行了一些引入。
奥斯卡示意埃勃男爵可以随他到花园中散散步,无所事事的暴雪此时用了一连串异常敏捷的动作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梧桐,在那里他可以监视整个花园的动静。
“是的,现在仍然不能伤害那位大臣分毫,而且司法部的调查也会因德克特的加入而陷于困境,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造成罗布斯蒂尔叛国通敌这一事实的关键性的契机……”
花园的上空突然传出几声奇怪的鸟鸣,奥斯卡抬头望了望高大的梧桐,“呵呵,有人来了……两个女人,哦……是西利亚妈妈……和……和我的安东妮。看来今天只能说到这里了。”少年在说完话后向梧桐树那边做了一个手势,在这之后埃勃男爵只能看到林间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高速移动。
奥斯卡和埃勃迎着女士们的方向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他们便看见两位贵夫人从前面的岔路转了出来。
“亲爱的奥斯卡,你躲到哪里去了?”
“西利亚妈妈!呵呵!亲爱的西利亚妈妈,我跑到树林深处去享用你做的红鳟鱼去了,我怕那种味道飘散出去之后会引得整个官邸的人对我进行抢夺,所以我选择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把它们全都藏起来了!”
“哦天啊!我的小家伙!亏你想得出,无论你把它们藏到哪都躲不过野猫的鼻子。”
奥斯卡上前亲吻了这位母亲的脸颊。“妈妈,放心好啦,我把它们全都装进胃里了,让那些偷吃的傻猫见鬼去吧!我连鱼骨头都没有留下。”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已经是一位殿下了,怎么还是那么喜欢耍嘴皮子。”西利亚夫人将这个胖小子拥进了怀里,她最近的心情好极了,在皇帝陛下表明对安鲁家族的态度之后,她逐渐成为首都沙龙中最受人欢迎的一位贵妇,现在她的风头完全可以媲美那位倾倒众生的费特楠德侯爵夫人。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接收了从公爵夫人怀中脱离的小奥斯卡,少年的拥抱简单而有力,安东妮感到有些窒息,可她在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暴雪之后又突然变得有些忸怩。
安鲁公爵夫人幽雅的将手递给了埃勃男爵,男爵完美的欠身吻上了她的手背,西利亚此时已经知道这位男爵的底细,可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俊美的中年人是那个曾经享誉整个西大陆的超级骗子。
“小里奇,你的状态看上去似乎不错,旅行怎么样,应该是非常顺利的对吗?”公爵夫人亲切的问候着大骗子。
“哦……尊敬的夫人,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埃勃男爵有些苦恼,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称呼他的那个罪大恶极的名字呢?“请称呼我叫埃勃好吗?”
“好的埃勃!你放心好啦,我不会再犯这个错误的。可是我的绅士们,咱们不能进屋说话吗?”
公爵夫人的提议马上获得小奥斯卡的赞同,他挽着两位女士的手臂走进了官邸主屋的一间茶室,侍者在主子们落座之后便端来了上好的研磨咖啡。一时整个房间都布满了咖啡的浓郁香气。
“埃勃男爵,说说你的旅程吧,教宗陛下怎么样?我已经有七年,哦不,是八年没有见过尊敬的拉德里耶六世了。”公爵夫人现在最关心的无非是小儿子的册封典礼,而在这里面担当重要角色的拉德里耶六世教宗无疑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人物。
“我正要向您说起这件事呢!” 埃勃男爵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安鲁夫人,我在上个月才刚刚见过教宗陛下,教宗陛下向我问起了您和公爵大人的情况,他还表示对亲王殿下的册封仪式充满了信心。”
“是吗?那真的太好了!教宗陛下还说了什么?” 公爵夫人迫不及待的追问着埃勃。
“还有就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了,比方说小小姐是否每周都去做礼拜啊、公爵的肠胃怎样啦、东边的异教徒有什么动作啊、水仙郡的财政状况啊等等等等,不过有一点您放心,我的回答并没有让教宗陛下失望。”
“其实教宗陛下还提到了一件事情。” 埃勃男爵在想了一想之后还是决定要说出这件事。
“拉德里耶六世提到他的手里已经有好几封措辞严厉的抗议信了。”
公爵夫人对此有些不解,“抗议信?是针对奥斯卡的还是针对家族的?”
埃勃男爵看了一眼奥斯卡,“全部都是针对亲王殿下的,那些信件里面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形容成一个魔鬼,夫人请原谅,我只是说明一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想必拉德里耶六世也是出于好意才告诉我们这些,他希望我们能够提防那些善于在暗中挑拨离间制造麻烦的家伙。”
公爵夫人这时才放下心来,她知道她的小儿子绝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好孩子,前段时间上流社会流传着的他跟公主殿下的绯闻已说明一切。
“看来仍然有人对这样的安排抱有敌意。”公爵夫人最害怕的就是小亲王不能压服众人。
“是的,那些跟家族有仇的就不用说了,咱们单说那位国务大臣,恐怕这个家伙不会善罢甘休。” 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西利亚其实早就有这种考虑了,她已经在信件中向丈夫说明了都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是这次她的丈夫并没有给她出谋划策,安鲁公爵的回信非常简短:“听你小儿子的!”西利亚觉得丈夫有些不负责任,小奥斯卡还是个少年,他能做什么呢?
奥斯卡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西利亚妈妈,“亲爱的妈妈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不要说这些了,册封的命令是皇帝下达的,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咱们操心,我觉得咱们应该说些有趣的事情。妈妈,您听说过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