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军和慕容彦超有勾连,那就要赶紧加强沂州(今山东临沂)的防务了。这沂州处在徐州和兖州东面,东临大海,南面挨着海州、徐州,西面就是兖州,加强沂州的防务,可以有效的牵制海州、徐州的楚军,让他们在大周剿灭慕容彦超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
郭荣又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恩,徐州这么重要,我们又不能强行夺过来,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加强沂州的防务呢?”
王朴笑了:“王爷,现在的天下可以说是南北对峙。南军战斗力不弱,马云也不是什么昏庸的主子,只不过他刚刚扫平江南,毕竟人望不足;而咱们大周呢,带甲军士三十多万,由于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也是国力疲惫,再加上,楚国在南方基本上没有能够威胁到楚国的势力,而咱们大周北面有契丹人,而河东的刘崇和我们更是誓不两立。咱们的环境要比楚国差了很多啊!江南缺少战乱,人口多,田地、市场恢复起来很快,如果长期下去,江南说不定更会一步步的将我们甩开。打仗嘛,说到底,还不是打钱粮,没有钱粮,是怎么都不行的。对大周来说,扫平慕容彦超不难,在剿灭兖州的同时,不让楚国得到好处,事实上也不难,难的却是怎么想办法让楚国混乱起来,或者让楚国的实力被我们消耗掉,让他的发展变慢,给他制造几个包袱,让他们好好的背着。”
王朴顿了下,说道:“陛下迟迟不肯发兵争夺徐州,想必也是因为,他认识到楚强而大周稍弱这个事实。大周不怕打仗,也不怕在徐州城下被楚军打败,怕的是,楚军以自己的少数兵力,脱着大周的大军,旷日持久的打下去,楚军越来越强,大周越来越弱,到时候,楚国可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加强沂州的防务,是个双刃剑啊。沂州切断这兖州的后路,如果朝廷一旦在沂州驻留大军,那么兖州的慕容彦超立刻就明白,朝廷这是对付他呢。他无力对抗朝廷只能是投靠楚国。如果慕容彦超一旦改旗易帜,咱们大周就有一次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打仗,楚军却是坚守不出,虚耗粮草,不打,国家威严何在?这就像南北朝时期,朝争中的失意者在边境上朝秦暮楚,发生叛乱的缘由了。楚国显然是没有余力出兵中原的,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打着大汉旗帜北伐了。可咱们大周也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将楚军击败的,咱们有后顾之忧啊。”
郭荣沉默了加强沂州的防务,显然是把兖州的慕容彦超推向了楚国。如果慕容彦超献兖州给了楚国。这笔烂账,大周恐怕不得不自食其果啊。
“难道就没有对付楚国的办法了吗?”郭荣问道。
“恩,不能说没有,两国博弈,犹如高手下棋,见招拆招之间,谁疏忽了,谁恐怕就要吃亏了。楚军走的是晚唐以来的承制,也就是专门招一批人来当兵,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整天只是负责厮杀。这种军队战斗力强,集合迅速,反应也快。可是楚国有一个地方,却不是用得这种军制。”王朴挡开一笔,他不从正面回答郭荣的话,反而谈论起楚军的军制来了。
郭荣一愣:“莫非王先生说的是山南东道?”山南东道都统丁思瑾首先不仅有着30000正规的楚军,还有50000乡兵,农闲时操练,农忙时耕种,这事实上是一种府兵制了。《》
“不错,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对付楚国。眼下楚国和咱们俨然已经有撕破脸皮的意思了。咱们可以等到夏收和秋收的时候,故意大张旗鼓的摆出一副进军山南的假象,这样,山南东道的丁思瑾必然会召集大军,布置预防,这么一来,山南东道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的青壮年劳动力,这夏收和秋收必然收到耽搁,嘿嘿,依照楚军的规定,受了耽搁,楚国官府是必然赔偿的,这么一来,楚国无形中就增加了负担,山南的人等于是要靠楚国官府给白白的养着,这负担可不小啊。而且,赔偿嘛,总有些人满意,有些人不满意,嘿嘿,咱们在从中挑拨一二,恐怕这山南就不安稳了。”
“先生妙计啊,这样子做个两三次,楚国恐怕就不再上当,等我们再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山南楚军就会置之不理,正好可以让我们偷袭山南!果然是一箭双雕啊。”郭荣赞道。
“而且,咱们则可以偷偷的抽调马队,潜入到徐州、海州,烧杀抢掠,把徐州和海州彻底的坏破掉,让楚国得了海州、徐州却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让他们再背上这个包袱。争霸天下靠的是什么?一是财力,而是人力。这人力嘛是和人口相联系的,而人口有何地盘相对照。当下,吴越显然已经是楚国的盘中餐了。而咱们大周又太强,绝非是能一战而胜之的小国。楚国如果还想扩张的话,眼睛一定会向西转移,盯向蜀国。”
“恩,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强在楚国前面攻下蜀国,至不济也要和楚国平分了蜀国吗?”郭荣问道。
王朴笑着摇了摇头:“臣的意思是,不如在蜀国下一个套,让楚军在蜀国消耗掉一部分实力。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楚国和大周,事实上是各有优势的,楚国的优势在于海上,楚军的水师力量雄厚,据说可以南达南洋,海上贩卖活动极是发达,而我们大周的优势则在于西方,我们大可以在关中屯田,同时和党项诸部搞好关系,从他们那里换来紧缺的马匹,然后以黄河以南的千里沃野为战场,和楚军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