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姆去豺狼人那边转了一圈,确认了三个营地。三个营地都在这一带,在树林里。这样的位子,估计鱼人不太可能同样用偷袭的方式报复。
“不过今天早上,豺狼人的狩猎队在湖边被水里埋伏的鱼人袭击了。豺狼人吃了点亏,收缩了湖边一带的活动范围。并且离开营地的队伍规模也加大了,至少十个一队。”
贾森晃晃一个盖着盖子的青铜管。那是工程制品望远镜,精致小巧,侏儒出品,贾森的宝贝儿:“我们打了几只兔子,然后顺便去湖边瞧了瞧。湖心岛没什么动静。但是鱼人的警戒又加强了。水里的巡逻队大概半小时就有一拨,一拨没有十个,也有七个。”
我默然无语。看来这两个矮人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着他们侦察迪菲亚兄弟会的任务。
马拉凯静静地听完,盯着代表豺狼人营地的三块石头,沉吟片刻,道:“或许,今晚又会有一场好戏?”
罗尔夫戳戳用来标记鱼人营地的泥团:“或许。”
亨兹又拔开塞子嗅了嗅他的酒,不太甘心地嘟囔道:“可我们就干坐着?”
尤里的耐心显然比亨兹好:“看热闹不挺好么?”
“今晚估计不会像昨晚那么热闹。”白鸽挥挥手里用来充当教棒的箭,指指鱼人。又指指豺狼人,“它们要是会主动掐到一块儿拼个你死我活,早就消失在这片森林里了。昨天晚上它们地损失都不小,短时间内,应该会克制些。”
贾森眼睛一亮:“所以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罗尔夫捏起一个泥团,抛了抛:“埋伏鱼人的巡逻队?”
马拉凯并不乐观:“很难。它们在水里。未必还肯上岸来,而且数量也大了。万一漏掉一个蹿回水里逃去报信,我们可就前功尽弃。”
白鸽摊摊手:“豺狼人这边一样也不容易。鼻子又灵,跑得又快。”
既然一时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我们决定实地考察。
鱼人的屋子半露天的。没有围墙,只有一个水草和木板树枝搭成的圆屋顶。这些屋子大片大片地连在一起,彼此相距不远,一小部分在湖边的草地上,大部分在湖岸边地浅滩里。浅滩的水有一膝盖左右深。村落周围。附近的水里,到处都是巡逻的鱼人。
白天,我们压根没法悄无声息地接近它们的营地,更不用提潜入中央地带了。至于夜里,夜里我们八个里有一半也看不清楚身前五米远。暗夜精灵习惯在夜晚幽暗的森林里活动,矮人来自地底,格朗姆和大多数野兽一样,所以他们四个不会被黑夜困扰。然而罗尔夫和马拉凯。还有查理,都是普通的人类。当然或许尤里也没有问题……
不管怎么样。还未动手,先挑了己方束手束脚的弱点,一点儿也不明智。于是我们只好打上豺狼人的主意。
豺狼人喜欢茂盛地树林。树林能为它们遮蔽阳光和雨水,而且属于对它们有利的地形。靠山的一带地形陡峭,只有灌木和野草,食物也比较匮乏,它们不喜欢。所以并没有占据那一带。
打探完鱼人的村落折返。已经是下午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烈日暴晒。空气仿佛都在沸腾。我们咬了点干粮,轻装简行,辛苦了好半天,翻山爬坡,溜到豺狼人营地西南边,趴在高耸的山顶上乱石后,观察下方树林里的豺狼人。
我们的身后,是猴子也上不去地陡峭山崖。
巨大的岩石投下了一线影子,我们就趴在这难得地阴凉处。快两个小时了,除了确认豺狼人的数目的确足有上百,我们一无所获。
白鸽忽然向北边地树林边缘一指,朝我们示意:“看,那里有一支巡逻队过来了。”
“嗯?”我用力朝白鸽指的方向瞅,可怎么瞅也只瞧到一片茂密的树冠。
贾森转转镜筒,凝神看了一会儿,小声道:“两只。”而后他瞧瞧我,微微一笑,把望远镜递了过来。
尤里咬着一根草茎,皱起了眉头:“这两只不是这个营地出去的。”
我跟贾森道了声谢,举起望远镜,凑到眼前。幸亏罗尔夫和马拉凯这会儿不在这里,眼下他们正负责警戒侦察点背后和侧面的方向。那事儿很危险,很有中暑地危险,所以我们不得不频繁轮流,一个小时换一班。
亨兹虽然大大咧咧地,反应可一点儿也不慢:“也就是说北边还有它们的营地了?”
暗夜女猎手叹了口气:“恐怕是地。”
营地不止三个,这可不太妙。怀表告诉我们,第三个小时已经开始了。该换班了,亨兹骂骂咧咧地抗起他的大锤子,与贾森一同,过去替下了两名卫兵。
就在此时,镜筒里的一个新情况引起了我的注意。
“瞧,那边。”白鸽轻声提醒,显然她也发现了。
暗夜女猎手所指的方向上,有一只特别高大的豺狼人离开营地,钻出树林,朝我们下方的一处泉眼走来。有两只豺狼人起先跟着它,不过始终落后一小段距离。到了半途,它们不安地停住了脚步,在原地停下来等候,眼睁睁看着高大的豺狼人走向几颗大树下。
泉眼边不远处有片废墟。原先大概是间林中小屋。小屋的废墟在两个豺狼人营地之间,靠近树林的边缘。
这只特别高大强壮的豺狼人走到小屋边,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同类,这才扒开地上的一堆干草枯叶,露出一只半埋在泥土里的箱子。它兴奋地摇着尾巴,打开箱子拨弄了一会儿里面的东西,又把箱子原样盖好、干草扒回去。
接下来,这只令它的同伴畏服的豺狼人心满意足地趴了下来。慵懒的初夏时节,凉爽的树林里,肚皮底下埋着宝贝,爪子边不足一寸远处搁着自己的斧头,它睡起了午觉。
白鸽轻笑一声,瞧瞧尤里和我。
尤里对她点点头:“这个目标够份量。”
我放下望远镜:“它的好习惯对我们也很有利。”
罗尔夫和马拉凯刚好赶到。罗尔夫匍匐爬到哨位上,挑个舒服的姿势趴好,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吁出一口气:“这该死的鬼天气!你们在高兴什么?”
马拉凯就着水袋连喝一气,这才有空打量他的同伴。他仔细地琢磨了一下我们的表情,忽然乐了:“有活儿干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