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试验品好了,也需要一点对照。况且,一个没准出自偶然,三个却不太可能一起属于偶然。
精彩内容结束 尤里:你太敏感了。
查理:你太迟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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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的建议不错。但我还是把八瓶都兑了。而后,三瓶盖了盖子放在篝火边,三瓶没有盖盖子搁在常温下。和后者放在一起的,是最后两瓶和尤里的那瓶。
就算是试验品好了,也需要一点对照。况且,一个没准出自偶然,三个却不太可能一起属于偶然。
记挂着药剂的事,次日早上我早早起来了。检查的结果却很令人吃惊。九瓶药剂,都好好的。将它们握在手心,静下心来,可以感觉到里面某种丰沛的力量。不是水元素,也不是火和奥。
难道,这就是白鸽所说的生命力?
既然不会变质,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收好成品,拿起其余的瓶子,我朝水源而去。昨晚洗澡的小溪就在营地东北不远处。汲取饮用水的泉眼则要往上走一点。
顺路采了些宁神花和银叶草,在溪边将它们逐一兑制完毕,望着面前溪石上一溜的初级治疗药水,我的心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呢?
我其实想用蒸馏水的。但是露营在外,没有条件,所以先拿泉水来试验了一下。记得以前,在二十度左右的环境下,放过夜的蔬果汁,不是都会变质吗?银叶草和宁神花也是植物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真的有细菌之类的微生物吗?如果有,它们的生命活动、新陈代谢,都是基于细胞的。细胞层次上的生化反应,则无时不刻地验证着最基本的物理与化学规律。这样子推论下去,两个世界的构成岂不一样了?
那魔法也好,尤里的怪力也好,白鸽和格朗姆的沟通也好,又怎么解释呢?这些都违背了以前的常识。大力水手毕竟只是个动画人物。
可要说没有细菌没有细胞……
我仔细瞅瞅自己的手。
会起茧,也会长指甲。如果不是上皮细胞角质细胞的批量活动,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呢?
用力捏捏自己的手指,会疼。举目四望,清晨的森林神秘而慵懒,蜿蜒的溪涧底隐约有水草的身影,地上的落叶间蹿过不知名的小虫,连绵的树木上缠绕着藤蔓、依附着青苔……
每一样,都是独立的,却又都不曾孤悬于世。它们和周围如此密切不可分割,绝不可能出自杜撰或想象力。侧耳倾听,还有无数高低大小各不同的声响。那是夜里出门的居民们在归巢,白天活动的住户在苏醒。
这些都不是梦境。梦境不会有如此丰富的色彩、声音与光影。至少,以前那个世界里,人类不会在睡眠里抵达如此美丽的景致之中。
所有这一切,真是令人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沮丧。
“咳!”身后传来脚步声,尤里清清嗓子提醒了一声,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了过来。他掬水喝了几口,草草泼了把脸,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来,“怎么啦?这么早就起来发呆,天才刚亮呢。”
起来发呆?听起来真傻,我才没有!一指面前的那排小瓶:“昨天没做完。”
“哎呀……”尤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挠挠他本来就乱糟糟的短头发,侧过身凑近来,像打量午餐的面包那样认认真真地把我打量了好一番,开门见山,“你有心事?”
有又怎么样?我拒绝回答。
尤里不满地拿手肘撞了我一下,虽然莫可奈何,却坚持追问不休:“从前天下午答应送信开始,你就怪怪的。”
我瞅瞅他。至少他的关切是真诚的。关于鱼人那边的事我无法解释缘由,所以,或许我该抛出某个伟大的哲学问题来堵住他的嘴?
“嘿,你觉得罗伯兹和安东尼奥怎么样?”
“不坏。”
“遇到他们不开心吗?”
“没有啊,很好玩。”
“我说了嘛,旅行途中总会遇到一些有趣的家伙……那你到底憋着什么事?”
好吧,看来的确有必要堵一下。
“我不明白,你,我,大家,还有这一切,草,树,兔子狼熊,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什么组成?”
尤里并没有像我所预料的那样被这个问题困惑,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写上了释然二字:“哦,这个啊。”话音未落,他直接往后躺了下去。
我不解地瞧瞧他,又瞧瞧他身后的树。分明不是苹果树啊,我还以为他要现场演示牛顿被砸的那一幕呢!
尤里眨眨眼跟着我瞅了瞅头顶的树,招呼我:“躺下来。”
“什么?”
“躺下来。”
这个要求令人不解,但至少并不危险。我学着他的样子,抬手往脑后一垫,直接原地躺倒。
“听。”
“什么?”
“听。”
“……”
“听到了吗?”
“听到了。”
森林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天空中鸟雀掠过的扑棱声,到无边无垠的叶浪沙沙,到远远近近忙碌的大小居民,乃至到落叶下的泥土被什么小虫顶开一块的微响
可这些,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其实那个问题也不重要就是了。
“她在和我们说话。”
“谁?”
“大地之母。”
“……大地之母?”
“大地之母。”
或许因为清晨的森林如此祥和宁静,或许因为尤里的语气太确凿,确凿得虔诚温和……总之,既然十几年的“素质教育”灌输的世界观如今全面作废,我不介意接受一点神秘论。
不过,真没想到……
——尤里很有神棍潜质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