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耳白纱遮面,从朦胧中透出的点点面容甚是模糊,只依稀可辨清水般的眼眸与玫瑰色的红唇:“圣火教是一个结合了远自东瀛的术法和西域荒蛮巫蛊毒之道的西域外族神秘教派,据传它是一个全由女子占主导的教派,以火为最高神明,以历代持火圣女为凡世最高领袖,历代持火圣女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曼殊沙华』,意为天上之花。圣火教自开创多流传于西域各处与我南月边陲之地,教徒无数,势力庞大,但圣火教信教之人虽然众多,但是大部分人却只是信奉教义的一般教徒而已,真正懂得术法的,教中不会超过十个人,再加上地方偏远,鲜少踏入南月中原,所以南月对于圣火教的所知很少。只知二十年前,圣火教前任圣女莫名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前任圣女与一南月中原男子相恋,设计脱离圣火教,隐退江湖至今不出;有人说她是被自己教内祭司所害,尸骨抛入教内祭司神湖忘川湖中,至今未沉冤得雪;有人说圣火教饲养一只大怪物每一甲子醒来一次,而它每次醒来持火圣女必须以身相饲,而前任圣女正是恰逢那一甲子的轮回,还有人说前任圣女练功受扰,以致走火入魔,全身筋脉俱断,不久便吐血而亡。众说纷纭,无人能真正给个答案,但江湖盛传善记江湖史的东方世家知晓其中奥妙并将其记载于史书当中,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江湖大波浪便将其藏于庄内第三十三道门的后面,一律不得翻阅。总之前任圣女失踪圣火教便彻底销声匿迹,直至六年前圣火教大祭司烟冥重新开坛献祭选出新任圣女,圣火教才又重新活跃一阵,可也就在两年前新任圣女闭关,圣火教又再次陷入沉寂直至至今。现在仅凭『三月醉』就想从圣火教获取有用信息找出下毒之人基本上是痴人说梦。”听耳的声音刚强有力,不似女子的娇脆,也不似男子的低沉谙哑,自有一番妩媚与磁性在里头,让人听着不由着迷。
“这么说来圣火教的线索怕是也断了。”沉思片刻宇文湛冷冷开腔,似乎有些怒气。而宇文宁却是不在乎地笑笑,看着显得莫名的气定神闲,只是眼底那一抹老辣眸光无论如何也遮盖不了:“断了就断了吧,不是说以不变应万变么?是敌人迟早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就在三人沉默之际,落日居外传来了丫头脆脆的声音:“萧尚书,可巧湛郡王也来找郡王,我刚沏的正宗『六安瓜片』,用的可是翠寒山上接来的泉水,你来尝尝是不是特别的清甜醇香。”
萧暄文眉目含笑,轻轻点头,不同于宇文宁的艳光四射,萧暄文的笑正如他的人一般是含蓄而内敛的,因为知晓丫头被宇文宁设计拖于此处的全过程,萧暄文的笑不由多了几分亲近的温柔,小丫头儿不论何时看起来都是这样的精神抖擞,眉眼带喜,让人不由就能深受快乐的感染。
丫头同着萧暄文一齐走入了落日居,由于有了前车之鉴,特别自己还捧了一个大茶盘,丫头在跨门槛的时候显得特别仔细,将前脚高高抬起等平安落地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后脚,确定无恙之际才抬头深深舒了口气,也就在这抬头地瞬间,丫头好似看见一道白影从窗前滑过,飘渺诡异,一闪即逝,快得连眨眼都不够,“噫,那个……”惊诧之中刚脱口出声想询问可却发现素来比自己灵敏地宇文兄弟、萧暄文三人似乎一无所察,各自神情自若,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嗯,很有可能,最近神经衰弱得厉害啊,自己要给自己开些安神补脑的药才是!丫头开始自言自语。
恭敬地给这几位爷倒上茶水,丫头正要退了出去,免得妨碍他们谈事不说,更为重要的是最好离这不可一世的两兄弟远些免得自己无辜又惨遭攻击,可谁知天不遂人意,丫头刚退了一步就听见宇文宁喊停自己:“尽忠,你想到哪儿去,在一旁侍候这点规矩都不懂么?”声量不大却是字字惊心,丫头吓得一滞不敢再退后,只得将鞋子掉转方向悄然垂手立于一旁。
萧暄文见着丫头瑟缩模样,向她微微含笑点头以示安慰。宇文宁斜眼一瞥,轻啄一口香片问道:“暄文,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萧暄文略一欠身,放下手中茶杯:“宁哥,宫里来消息说国考会试开考在即,江南一带主考人选已暂定。”
“哦,谁?”宇文宁眼儿一眯,答案其实他已了然在胸。
“文考正是宁哥,武考是湛哥。”
“太子他没有反对么?”伸手揭开茶碗盖轻轻撇开面上浮沫却并不急于喝,只等着萧暄文答话。
萧暄文微一皱眉说道:“我奇怪的也正是这点,太子非但没有反对,反而说科举考试是我南月考选文武官吏及后备人员的主要途径,是我南月国脉栋梁之根本所在,正如一座大房子若是根基腐烂,那房子坍塌已不远已。国家根基不能动摇,江南历来科考重地,人才辈出,更要杜绝舞弊事件发生,但一连三轮,回回竟皆有考生举报考场舞弊,前年更是惊动圣驾,如此嚣张屡禁不止,确为南月隐患,而宁哥身为三省尚书令,而湛哥更是出了名的冷面修罗,不徇私情,重历法,担任江南主考一职正是合适。”
“嗤”宇文宁一声轻笑,浅浅地喝了一口香茶,“四弟,看来这河道总督吴良埔以及下属的二十三个官员咱们是无论如何都要给二哥留上几个了,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宇文湛眉头一皱,甚是不认同,冷冷答道:“吴良埔一群渣滓,侵吞修渠白银三十万两,论罪当诛。”
对于宇文湛的坚持,宇文宁还是笑,但眼神却是异常闪烁:“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只是这人哪有该杀和不该杀的道理,只有要杀和要不要杀的区别,就目前这个阶段而言有些人还是杀不得的,至于银子嘛,四弟你放心就算咱们不动手,太子他也会让那些渣滓们一个子也不剩地吐出来,说不定……呵呵,还能吐出利息来。”
宇文湛仔细地听完宇文宁的话,只张了张口不再说话。
饮尽杯子里最后一滴茶,宇文宁这才优哉开口,笑得古怪:“好了,茶水已尽,四弟你先回去整理整理,我也要准备一下了,要是估计得没错的话,等太子清点完咱们的大礼,明天我们就能接到要出趟远门的圣旨了。”
送走宇文湛与萧暄文,丫头万分不舍,扭扭捏捏,一步一回头地慢慢挪回落日居,妄图拖延时间,再拖延一点时间,因为她晓得自己欠宇文宁的帐,宇文宁还没同她算,她小小内心在不停哀嚎:『呜,命好苦,宁郡王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深吸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信念丫头终于英雄就义一般地大无畏地跨进那虽华美但目前却堪比地狱凶险的落日居,里面可有一个最乐于整人的笑面阎王,何况自己才得罪他不久。
踏进落日居,正是夕阳西下之时,嫣红的落日余晖正通过方形雕花翻窗斜斜照进屋内,洒的一地金黄的同时也给继续低首专心练字的宇文宁描勒出淡淡的金红,丫头无奈轻声叹了口气,走近桌旁,执起那一方龙香玉墨开始磨墨,希望阎王爷能念在自己悔过及时从轻发落。
一个潇洒侧身,宇文宁从容收起最后一笔“尽忠,你会写字吗?”清越嗓音让丫头从静谧中醒转,她本以为宇文宁会皮笑肉不笑地又使出什么损招,却不想竟是这般轻声细语不痛不痒地问上这么一句看似无害的话,好似一点也没有将她适才的大罪过放在心上,难道今天的阎王的记性不好还是幡然悔悟决心变身观世音了?丫头嘀咕不停,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无比恭敬答道:“禀宁郡王,奴婢会写得一些。”
“哦,那你来看看本郡王这几个字写得如何?”宇文宁笑得一脸无害。
“郡王的字自是极好,奴婢一个下人可评论不来,怕说错了更怕污了郡王的耳朵,惹郡王生气。”这么说总四平八稳没关系了吧,而且若是你非要我说,我说得又不得你意,你也不能责罚于我,因为我都说自己看不来了,谁让你非让我说的来着。
“呵呵……”宇文宁早知这个丫头看着少了那么根筋但是偏偏遇上事情心眼却是多得好笑,料定她会有如此一说,不由笑开,吓得丫头警铃大震,“本郡王不怪罪便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