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受伤的手指经常被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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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忠,你的眼睛怎么还是那么红啊,都快一个星期了。”婢女彩衣有些担忧地看着精神状态始终不佳的丫头。

    丫头直指自己布满眼底的血丝不无郁闷地说:“没办法,消不掉了,要是你后面始终有只大灰狼盯着,你能睡得好么?”

    可怜兮兮的尊容加上特有所指的比喻带上无可奈何的自暴自弃让走在一旁比丫头彩衣二人都大的鸳鸯“噗哧”笑了出来,用手一点丫头的脑门:“小丫头儿就知道乱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说不得么?”

    “说不得?”丫头不明所以,两只类兔子的眼睛忽闪互闪,“什么叫说不得?”

    “说不得什么?”就在丫头疑惑不解想问鸳鸯个清楚之时,一个好听的男声几乎与她同时问出。

    一看就是张讨人喜欢的俊脸,眉似远山,目若朗星,直鼻薄唇,天生带笑,不是宁郡王宇文宁还是哪个。

    在宇文宁身边还站着个恬淡的男子,一身淡色长衫,布料极好,看着质地柔软温和,虽不华丽但是看着就很舒适,正如他给别人的感觉,浅淡如秋日里的阳光,有些温,有些凉,此人正是状元出身的户部尚书萧暄文。

    “郡王爷,萧尚书。”彩衣、鸳鸯见状急忙扶腰行礼,独剩丫头一人僵在哪里,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样想必此时已不用鸳鸯解释她已深切地懂得了究竟什么叫说不得。

    彩衣见丫头还是傻傻望着眼前两位气宇不凡的男子出神,便悄悄拉拉她的衣角,丫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也一个扶腰,心中暗叹完了完了又要死了。

    “说不得什么呢?”宁郡王好笑地盯着已变了脸色的丫头,他的天性中似乎总带有一股子恶质执着,可偏偏拿捏问题都是极为一针见血,为此常常把人逼得穷途末路,看着别人着急上火这正是他的兴趣所在。

    “禀郡王,我们……”

    “我们是在说曹操呢!”犹豫许久的鸳鸯无法正准备实话实说之际却被丫头打断,实话实说?

    开玩笑,要是让宇文宁那个小气鬼知道自己说他是大灰狼他指不定想出什么狠招来折磨报复自己呢!

    “曹操?”宇文宁笑颜不改,语调上扬,心想着:行啊,小丫头我看你怎么编。

    “对啊,曹操。昨天清风哥哥对我讲三国来着,话说汉献帝乘李傕与郭汜火拼之际暂时脱离险境,不想才过不久李郭二人便合兵一处后继续追拿汉献帝,汉献帝无法,此时有人献计推荐曹操,说他平剿青州黄巾军有功,可以救驾,汉献帝很高兴,立刻便允了,然而还未待信使送信,郭李联军便已杀到,汉献帝眼看走投无路,恰恰此时夏侯惇奉曹操之命奇迹般地出现率军保驾成功,将李郭联军击溃,而后曹操被加封官爵,故说『说曹操,曹操到』。也就是形容曹操耳目众多,动作迅速无所不在,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你我面前,因此大家必须要小心提防。这也就是俗语中的说不得了。”

    说完之后,丫头轻轻嘘了口气,暂时能缓一缓了吧。

    “那么尽忠的意思是,你们三个丫头刚才在说我坏话结果曹操我就出现了,我这也算是一个说不得?”

    不想宇文宁却不依不饶,虽说是嘴角仍是挂着笑,但他的眼睛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说书天份,看来不吓唬她,她还真不知道害怕。

    “呃……”丫头没想到宇文宁会突然放下脸来茫然得一时错愕,而鸳鸯已是彻底吓坏双腿一屈准备跪下来请罪,却被丫头狠狠拉住。

    丫头冲着宇文宁旋开一抹灿烂的笑,“宁郡王看你说的,奴婢们哪敢说你坏话,我刚才是在和鸳鸯争论呢,我说『说不得』这根本不准,是迷信,鸳鸯不信,于是我就对鸳鸯说了『受伤的手指经常被人碰』的道理。”

    装?谁不会啊,我娘可是装样中的祖师爷了。

    “受伤的手指经常被人碰?”

    这是什么古怪的论调,宇文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博闻强识的尚书郎,而一向无所不知的萧暄文也是满脸不知所谓。宇文宁讥诮地勾勾嘴角:丫头你就尽情胡诌吧,我可是很期待你能说出点什么不一样的来。

    “宁郡王和萧尚书不算是江湖人,不知二位可曾听说过东方世家?”话语之间,丫头的眉眼潇洒大气,不知不觉就引人上道。

    “知道。”宇文宁与萧暄文点点头,虽说他们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江湖上的朋友却是不少,江湖中的事情也是知道,更何况东方世家如同过去的云家庄,善写江湖史,一公子一先生,公子写江湖史,先生护江湖史,江湖地位中立超然,名气极大,他们怎会不知呢。

    “传说东方世家前任数字五公子医术超群,常常提出许多新鲜医学论断,而这『受伤的手指经常被人碰』的说法也是由他提出。他说:为什么一个人总有受伤的手指经常被人碰的想法呢?之所以如此,道理很简单。实际上只不过是我们对受伤的指头格外注意罢了。也就是说,我们对外界的感知是有选择的。就像有些人会相信预言性的梦,生活中也确实可以举出一两个这样的梦。但是事实上不曾实现梦比之预言性的是多了又多,有时还会听到一些人议论说:某某人算卦算得可准了等等,其实也大都属于此类情况。即偶尔算准的留在了那些轻信的人们心中,而大量未算准的却被这些人们所遗忘了。由此我们可明白为什么会『说曹操,曹操到了』。因为事情就是这样,恰好符合这一经验的被我们记住了,而更多的不符合这一经验的却被我们忘记了,并非『说不得』有多么准,而只是由于我们所做的选择更有利于证实这句话罢了。”丫头说得振振有词,连个嗑巴也不打。宇文宁,傻了吧,看你能奈我何?

    宇文宁半晌无语:小丫头片子的这个道理他还真是闻之未闻,怪异但又近乎完美地合乎逻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而更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明明自己清楚地知晓这是她的保命糊弄之词,而该死的是他竟然信以为真,还真觉得这很有道理。

    宇文宁的愕然,丫头的得意,让萧暄文不由笑开,习惯于让人吃瘪的宇郡王竟也有今日之窘,真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小丫头与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姑娘小姐们完全不同,真是个怪丫头,但怪异得可爱,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金牌大忽悠?

    “尽忠,你懂得还真多啊。”看着丫头小人得志,睚眦必报的宇文宁笑得无比灿烂直可媲美夏日里那刺目的太阳,但丫头却直觉灵敏,开始哀嚎阵阵,宇文宁此时的内心怕是早已飞沙走石,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了吧。

    天啊,要有骨气,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果不其然……

    宇文宁点头笑赞:“人才可不能埋没,往后本郡王的书房也由你侍候着吧。”

    说完潇洒地抖开纸扇一摇一摇地兀自大笑走远,官大一级都压死人,何况自己还是郡王!

    “尽忠,郡王竟然让你到落日居侍候,看来郡王很是看重你呀。”彩衣望着宇文宁远去的背影,不无羡慕地伸手拍拍丫头的圆脸。

    『看重我?』丫头脸白得象鬼,格格咬牙恨恨直想,『他是想整死我才对,小人,绝对是记仇的小人。我忍,我忍,我忍,我忍……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