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内涵的子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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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油期货价格迅速攀升,美伊战争日益临近,硝烟的味道越来越浓,美国的战争机器已经全面启动,军事物资和军事人员源源不断的被运抵海湾,世界各大股市缓慢的向谷底运行,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场战争的时间爆发点!

    正如非典病毒在国内的蔓延一样,广东也已经出现了对于醋精、绿豆还有板蓝根等物品那白痴般的群体疯狂!而这些物品也就开始了荒唐而又可笑的暴涨之旅!

    第十章 “根”“结”之战(六)有内涵的子弹

    “妈个逼!一脚踢在他的腿窝子,就把他踹跪在地上,这小子孬种,全身发抖,屎尿齐流,我们队长举起小旗,叫道‘预备——!’,我们一溜子武警立刻将已经上了膛打开了保险的枪齐唰唰的顶在那些死刑犯身上,正好从后背”周擎用手在郑学的背心处比划,示意就是这个位置,接着说道,“这个位置可以保证一枪就从后面穿透心脏!队长口里才刚喊出‘射击’我立刻扣动扳机,‘砰’地一枪,准确无误!我紧接着就用枪向前一送,立刻向后退一大步,得当心那死人的血溅到身上,那小子就在地上动弹两下就嗝屁了!”

    “周哥,原来枪毙就是这么回事!我听说你们武警行刑时得戴墨镜,是不是这样?”一个十九岁的囚犯景仰的问周擎道。

    “哈,是这样!有些兵迷信,说什么怕被他们在死后记着了自己的模样变鬼勾魂,所以就戴着墨镜!不过那都是些胆小的兵崽子,要不就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我们中队就有一个兵后来得了精神分裂症,一到晚上合上眼就说胡话,大吵大闹说什么那个被他枪毙的囚犯在变成鬼缠着他说自己是冤枉的,真他妈丢我们武警的丑!”周擎将烟头用指头一弹,正好弹进茅坑。

    另一个囚犯问道:“周哥,不是说还要补枪的吗?”

    周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妈拉个巴子,谁想死啊?谁愿意就那么一颗子弹一秒钟就要了自己的命?谁不想多看一眼世界?我告诉你们,有些死囚真能挺命!我亲眼就见我的一个战友连续击发五颗子弹,那死囚真他妈是条铁汉,那血直往外鼓冒他还能在地上喊叫折腾,我那战友身上全部溅满了血!最后还是我们队长踩着他的背,用手枪对准后脑打了个对穿!”

    这个囚犯连吐舌头啧啧作声,又问道:“这条汉子是因为什么罪被判的死刑?”

    周擎嘴巴一撇,道:“抢劫、杀人、贩毒,那才是真正的黑社会头子!当时一溜枪毙他和他的三个手下,那三个手下都浑身瘫了,就他跪在那里大声说‘兄弟们,是我把你们带到这条路上,我欠你们的我下辈子一定还!不是女人,我雄鸡公也不会到挨枪子的份!’,他还对我那战友说感谢我战友送他上路,要我战友给他一个痛快!偏生我战友就没有做到,为这事,我那战友也有些去了胆,没有雄心,从此再也不执行枪毙行刑任务了,结果倒退伍都没有弄个三等功!”

    周擎就在囚犯们的注视中,将手指一个一个点去,嘿嘿说道:“我看啦,你们这些人真到了刑场,没一个能是那汉子的货色!不打抖索不闭眼就是硬汉了,看你们都什么德性,持刀抢劫,嫖客,诈骗,拐卖妇女,鸡头,流氓斗殴,”周擎又拍拍脸色惨白的郑学肩膀,揶揄的道,“吸毒,贩毒,开赌场,盗窃,有什么能耐?”

    另一个囚犯看到周擎这么贬低,心里很是不爽,便道:“周哥,你不也是盗窃吗?你又没比我们高级多少!”

    周擎继续嘿嘿道:“笑话!我盗窃?告诉你们,这绝对是冤枉我的!你们等着瞧吧,真相一定会大白!我周擎行得正坐得直,全凭自己干保镖活挣钱,不沾吃喝嫖赌毒,怎么可能去盗窃?只怪那个冤枉我的人关系太硬,所以就把我关进了这里!要不然,我此刻正在外面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和我女朋友一起花前月下谈恋爱,孝敬父母双亲,平平安安的过着小日子!”

    周擎故意将脸对着郑学,大声道:“郑学,你说是不是?”

    郑学的脸惨白,他不得不想起很多事情。

    监房里并不冷清,虽然人流量并不大,但是总是出出进进的不少。

    龙镔看着无一例外要穿上统一制服的囚犯们,觉得大家的脸孔已经完全模糊,失去了各自形体的区别,似乎所有人的特征就只是那个囚衣上的代码,****号而已。龙镔看着光暗不一的失去了毛发长度的一大摞脑袋,看着那脑袋下晃悠着的刺目代码,罪?什么才是罪?罪犯?什么才是罪犯?

    没有作为就不会有事,只要行为挑战了法律就已犯罪,然而,犯罪就是罪犯吗?“罪”的所有外延和内涵又是什么?

    ……

    龙镔的思维里总是如此这般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抽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没有节制,这些年来的事情他越是回忆,就越是难解,他甚至想到假如当时他把郑学打死了,那他又会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呆在监房里?又会是在监房里思考一些什么东西呢?

    生命中有那么多不舍,灵魂里有那么多牵挂,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必须在自己拥有了生命的自由这个前提下才可以敞开生命的怀抱的!

    龙镔紧紧的咬着牙,看着这群也是在活着的光头,看着这群不断的改变着空间三维位置的代码,心里隐隐作痛。

    飙仔自然又开始了对“新生们”的调查和调教运动,污秽不堪的监牢秩序对于那些管教大爷们来说是大大的好事,他们基本上都是围坐在一起聊天,间或忙乎一下工作,要么炫耀一下身份的权威,一般情况下就是依靠飙仔他们这些牢头号长清理整顿监房里囚犯们的坐牢行为的。

    他突地大喝一声:“行了!飙仔!大家都是苦命人,何必相互作践!?进了监房就已经是罪有应得的苦难了,谁不难受?有那个必要到别人身上找乐子吗?!难道你们这样折腾他,你们就舒服了?”

    飙仔和其他几个人这些天来已经比较折服于龙镔和周擎,况且龙镔是个大方的大款,就算心里觉得龙镔多事,也不好扫他面子,飙仔嘻嘻的住了手,道:“龙哥,闷得慌吗!再说啦,那监规是得背熟的。”

    “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们要背监规?”龙镔道。

    “那还用说,不就是因为我进了号子吗?”

    “不进号子你会背吗?”龙镔继续问。

    “那管他个**屌!老子海宽的自由世界!”

    “自由世界?你有自由的打算吗?”

    飙仔愣住了,一屁股坐回铺上,道:“有个屁!过一天算一天,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判刑!到了自由的那天再说!”

    龙镔将那个正跪在地上的新来囚犯拉起来,似乎自言自语的道:“到处都有子弹,那里有什么自由!”

    周擎遵照龙镔的指示原则,持续不断的给郑学施加压力,对郑学无限制的灌输劳改农场的恐怖,自由的宝贵还有郑学所犯罪行的法律后果。

    这些事情郑学早已知道,但是他的潜意识里的恐惧却在周擎的诱导下极度扩张,他越来越渴望自己的无罪释放,渴望自由,渴望历史倒流让他回到从前。

    虽然他一直警惕着周擎的用心,但是到底牢房不是人想呆的,极度的寂寞躁闷忧愁还有恐惧令他渐渐有了向周擎谈论的欲望。更何况周擎努力的对他好,常常和他聊天,帮助他打发悲哀的时光。人啊,不管在哪里,都是需要可以倾谈的朋友的。

    这天,郑学抽着周擎递给他的好烟,和周擎聊着聊着突地流泪道:“真苦了我的母亲!我好后悔啊!”

    周擎暗暗一喜,只要你郑学后悔就好办了!他也长声叹道:“是啊,我们都是年轻人,坐牢嘛就当做是磨练一下自己,可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们呢?最心痛的还不是他们?我们自己无所谓,可他们却在外面替我们伤心流泪!郑老弟,你想想,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郑学的眼泪唰唰流了下来,接上周擎的话头艰难的道:“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周哥,你看我还有希望出去吗?”

    周擎幽声说道:“老弟,你的事情呢,我也听说了,的确要是你以前的背景那是必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警察也搜过你们家了,你的背景也没有了,现在没钱没势,你说你没有参与,没有犯罪,可是人家有证据指控你啊!还不就是任人宰割?我看啦,最辛苦最吃亏的就是你的老母亲啊!”

    郑学彻底被击垮了,哽咽抽泣。

    周擎接着道:“其实要说你的事吗,只要有人肯帮忙,肯定不会有大事,再怎么说你家以前还是有很多关系的,是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问题的关键就是你得用钱去铺路!小钱肯定办不成事的!这个你也知道。”

    郑学恨恨的捶打着他那已长出几毫米毛发的光头,烟灰飘落在铺上,附着在囚衣上,有若一动不动停歇着的昆虫。

    周擎口风一转,尽量压低嗓子说道:“我告诉你,老弟,姑且不说以前,就说你在号子里,你就又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郑学不知周擎说此话何意,用衣袖在脸上一抹,擦去泪痕后疑惑的问道:“什么最大的错误?在号子里?我能犯什么错误?”

    周擎冷笑一下,还是低声的道:“你不应该花钱买通囚犯意图报复龙镔!告诉你,你这叫做罪上加罪!”

    看着郑学那如闻惊雷的神态,周擎在他肌肉紧缩的肩上轻拍两下,轻松的道:“别怕,别怕,你也不用对我这么防备!你那叫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只不过龙镔觉得大家以前都是一个学校的大学同学,大家又都是难友,他不会计较你,更不会向管教或是警察举报你。他不愿意将你们以前的恩怨误会带到这监牢里来!只不过他要我转告你希望你不要再干这种事,万一被其他犯人利用了就不好!老弟,这里可是有‘举报犯罪有功’这条规定的啊!”

    周擎看看郑学木楞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你好好想想吧!”说罢倒头就躺下,留下郑学在那里独自将心情翻江倒海。

    屈指算来,龙镔进看守所已经有七天了,这期间律师来了两次,亲自探视一下龙镔的身体和坐监情形,并暗示薛总希望将龙镔配合他,以便顺利取保候审。

    这天龙镔从铺上下来的时候,一个踉跄砰地摔倒在地,不能动弹,口中痛苦的直叫唤:“哎哟,哎哟!我的腿断了!我的伤腿又断了!”

    龙镔的伤是众囚犯都知道的事实,龙镔曾经有意识的跟他们比较过身上伤疤的长度。一见最讲义气最够朋友的龙镔出事了,飙仔和囚犯们大声叫喊管教过来。

    管教们一看是领导早有特别指示的龙镔摔伤了,尽管心里有所怀疑却也不敢怠慢,立即汇报所领导。

    所领导立刻通知龙镔的那个著名律师,同时又立即安排看守所里的所谓医生进行检查。这个医生自然也遵照著名律师事先的吩咐,作了该名囚犯必须尽快去大医院全面检查的建议。

    在两名主办警察的押解下,医生经过X光、B超、CT扫描,得出了病人颅腔里尚有肿块、必须做手术取出腿上钢板的医学结论。只要有了大医院医生的证明加上看守所医生和领导的签字,律师自然就有门路给龙镔办好取保候审外出就医的手续。

    根据取保候审的规定,龙镔是不能与涉案相关证人会面或者联系的,而且由于龙镔是以就医的理由进行取保候审的,所以龙镔索性什么地方都不去,他被大家安顿在长汉市人民医院里一间最好的病房。

    由于龙镔的保证人是非常具有名望的大知识分子,主办警察们也相信龙镔不会逃走。龙镔入院两天来,德老只来医院见过龙镔一面,坐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这天主办警察又来找龙镔问讯案情当中的细节。石伟他们只得在外面等候。问讯完了,石伟一见警察同志出来,连忙笑嘻嘻的塞给他们两包大中华,恭敬的道:“您辛苦了,辛苦了,咱们去吃顿便餐吧,您看,也到晚餐时间了!”

    警察们也友好的笑笑,一个人道:“嗨,这么客气干什么!不用不用,”向里面挥挥手,道,“你们聊吧,我们得回去了,这医院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石伟、秋雅、杜慈目送着警察们离去后才进来,秋雅立刻向着龙镔扑了上去,亲热的在龙镔脸上亲了一下,龙镔搂着秋雅柔柔的身子,轻轻拍拍,复又对大家露出笑脸,说道:“好家伙,石伟,你还整天嘟囔什么‘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现在你还带头违反!”

    ……

    寒暄一阵之后,石伟边看电视边漫不经心的谈论起了龙镔的手术问题,他关切的却又信口说道:“老六,我给你问了医生,医生说三天后你就要安排动手术了,***,你的血型太稀有了,我可告诉你,报纸上都说了现在全国几百万艾滋病人有20%都是输血引起的,一旦输进去了艾滋病人的血,那你就完了!我看,你动手术还是得找静儿帮你忙,上次就是她输血给你的。”

    石伟的话登时造成大家的慌乱,杜慈没想到石伟居然泄露这个静儿要求她保守的秘密,急忙掐了石伟一把,石伟眼睛一瞪,道:“我靠!难道我说的不应该?现在靠卖血维持生活的人这么多!谁知道医院的血是不是经过了化验?我这是为老六着想!老六的稀有血型只有静儿适合,静儿的也最纯洁!”

    秋雅大为惊讶,她没想到静儿居然是和龙镔一个血型。龙镔则是猛然联想起静儿在无锡她家时跟自己说过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龙镔看着秋雅有些醋意的表情,只得讪讪笑着,不做言论。

    下午时分,静儿来到医院,秋雅便把静儿约到草坪上聊天,她用手轻轻搂着静儿的腰,试探着问道:“静儿,石伟说上次龙镔手术是你给龙镔输的血,这是不是真的?”

    静儿的脸泛起了红润,有点自感小偷般的羞愧,她垂下眼睑,颇有些不知如何表达,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对你说。”

    秋雅的情绪复杂得很,她知道静儿一直在暗恋着自己的未来老公,对静儿居然和龙镔有相同血型这个天赋的事实,对静儿的血居然在龙镔体内流淌,居然和龙镔血水交融,她由来心里一阵浓烈的嫉妒和酸楚,只见她酸酸的道:“你哪里用得着说什么对不起啊,我还得好好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静儿,等龙镔出来后,我们一定要感谢你的。”

    静儿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继续聊下去,两人顿时沉默不再言语,秋雅搂着静儿柔软的腰肢的手渐渐有些松垮,气氛变得非常微妙的尴尬。

    石伟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偷听,故意哈哈一笑,凑上去用无比羡慕的口气说道:“静儿,你不知道,***,现在老六那可已经是身价千万的大富豪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农村山里娃了!静儿,要是我是你的那个什么RhAB血型就好了,那我就要作价一万块钱一毫升卖给他,哈哈,我只要卖一百毫升就变成了百万富翁,要是卖了五百毫升的话,那我不就中了福利彩票特等奖五百万吗?!哈哈,哈!”

    石伟立即一副谄媚的表情对着静儿道:“静儿,咱们老朋友了,打个商量签个协议吧,这样我做你的特种血液代理经纪人,我只要30%的代理经纪人费用!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怎么样?”

    静儿看着石伟那副搞笑的模样,心里直想笑,却又忍住转头看看秋雅。

    石伟立刻大声说道:“秋雅,小平爷爷都说了,先让你们一部分人富裕起来,再让你们这些大款带领我们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难得静儿愿意卖血给你的龙镔,你不会这么孤寒这么小气吧!秋雅!!秋雅!!”

    静儿适时的拉过秋雅的小手捂在手心里,也笑笑的说道:“秋雅姐,你说,我答不答应让他做我的经纪人?”

    刘光华早已向石伟屈服,现在还存在麻烦的就是雯丽。在房间里任凭秋雅和杜慈如何对雯丽做工作,雯丽始终没有正面答应她们做伪证的请求。

    秋雅已经泣不成声了,雯丽也是在不停的哭,秋雅抽泣着挣开安慰她的杜慈,哽咽着道:“雯丽,只要你答应按照我所说的作证,随便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雯丽还是不说话。静儿实在没法子,只得采用卑鄙的招术说道:“雯丽姐,当初你不是也向警察隐瞒了廖业的行为吗?廖业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他阴谋陷害龙镔,又间接造成郑学的伤害,对他这种坏蛋你都要回护,为什么对龙镔你却坚决不肯作证呢?我知道你是怕对不起郑学,可是如果你不这么说的话,那你就是活生生的将龙镔推向监牢!就要开庭了,检察院也在找你询问口供,你还这样不言不语,你总得告诉我们你的打算啊!”

    静儿用手挽着雯丽的胳膊,轻声说道:“龙镔当时可是为了救你才出手打伤郑学的,换了我,雯丽姐,你仔细回想一下,龙镔从始到终有没有做个一星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在他的帮助下考上大学,对不对?你再想想他小时候有多可怜?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既要读书又要抚养瘫痪的爷爷,多不容易啊!”

    ……

    终于雯丽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面容憔悴不堪,声音梗阻的道:“他难道不恨我吗?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成为逃犯?以前我和他分手,他难道就不…”

    杜慈立刻将雯丽的心态电话告知守候着龙镔的石伟,石伟又第一时间告知龙镔,龙镔冥神思索了一下后,告诉石伟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杜慈顿时长舒一口气,真诚的看着雯丽的迷离泪眼,无比真诚的道:“雯丽,龙镔刚才要我转告给你两句话。第一句是:如果他恨你,那么当时他就不会出手救你,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他用自己撕下的衬衣给你包扎过手上的伤?第二句是他问你还记不记得齐爷爷临死前的那个夜晚?”

    雯丽知道手上伤是被包扎过的,当时在医院里有医生跟她说过,她还以为是别的哪位好心人,没想到竟然是龙镔!至于齐爷爷临死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那个夜晚……

    雯丽的心抽搐了!喃喃声道:“他,他什么意思,他……他什么意思?”

    静儿连忙用手抚慰,试图舒缓她紧张的身躯,道:“雯丽姐,他的意思就是凭他那么有良心有情义,假如你在这件事情上帮助了他,他能不报答你吗?能不感恩你吗?怎么可能记恨你呢?”

    郑学已经得知龙镔以就医的名义办好了取保候审离开了看守所,这可是关系户的专利。自己的母亲就一直没能打通这路子,所有的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百般推托,司法部门也很正义的表示:郑学的社会危险性很大,案件的情节、性质严重,数案并发可能判处重刑,有可能构成对社会的危害,有可能妨碍刑事诉讼活动,等等理由,拒绝他们的取保候审申请。

    真没想到龙镔居然有路子办好这个手续!

    他真是又酸又气,周擎知道他的心意,便凑上前理解的道:“老弟,是不是看到龙镔出去了心里有些不平啊?”

    郑学没有答话,只是表情痛苦的摇着头。

    周擎拍拍他的肩膀,开解的道:“别那么难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有势就是大爷!你知不知道龙镔他请了谁作他的律师?告诉你吧,就是你们长汉市最著名的那个***大牌律师!试想,那个大牌律师多大的名气啊!岂可是普通人花得起这个高昂的代价请他?”

    这个律师郑学他知道,当时母亲也曾请求他帮忙打官司,可是那个大律师过了几天后就回绝了,理由就是这件官司太难打,没可能无罪开释,而且要价也太高。而母亲早就已经为了父亲和自己的事情花光了那些正规的工资收入,家里的其他钱又已经被政府没收。

    郑学死死咬着嘴唇,嘴唇刻上深深的牙印。这时一个囚犯接上口道:“妈的,什么才叫大牌著名律师?就是只要他接下的案子就一定是包赢不输!可惜就是老子没本钱请他!要不然早就出去了!”

    另一个囚犯也接上口说道:“你傻逼啊!大律师不是随便什么案子就接的,万一打不赢,那是有损他辉煌光荣的名声的。这个年代,律师的名气比什么都重要!有了百战百胜的打官司名气,那银子就***直往你怀里钻!海着呢!”

    再一个囚犯却嗤声道:“操!你以为那些律师就一个人独吞那些钱吗?你屁都不懂,说什么屌!”

    周擎等囚犯们七嘴八舌议论得差不多了,便递给郑学一根烟,又给大家发了一圈,道:“老弟,号子里不是你这种大学生呆的地方!你难道就不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要是我啊,只要能离开这个地狱,什么我都答应!你想想,你以前在这里受了多少苦,他们都告诉我了,你再看看你的身上,你的下身,这一身伤痕,这一身皮肤病,再不赶快治疗,当心后遗症啊!”

    周擎仔细的观察着郑学的神情,诚恳地说道:“人生如梦,本来也就那么几十年,假如真坐上十几二十年牢,那出来的时候早就是废人一个了,还记个什么**仇!有什么意思!就像我,尽管是别人冤枉了我,但是我也决不会记恨他!谁没有过错?有什么不对大家坐下来谈谈,给个合适的补偿,有什么不能皆大欢喜的解决的?你是个聪明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道理,你没有理由不懂吧?”

    郑学极其复杂地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周擎,突地低声说道:“周哥,你太厉害了,这样吧,你也给我讲个明白,你是不是龙镔专门请来的说客?”

    周擎被他这句话弄得很有些难堪,他琢磨了一下,便道:“随你怎么想,就算是说客也只是希望你们和解,化敌为友,同时也知道你的处境堪危,想给予你一点帮助。”

    郑学看着周擎,复又看看昏暗的监房,再看看那些苦中寻乐的囚徒们,迟疑的说道:“你们能给予我什么帮助?”

    周擎努力的思索判断着郑学的心态,好一阵子后才低声道:“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打通关节也把你办个取保候审,然后给你们安排一个面对面谈话的机会,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你也可以自己亲自出去活动关系,怎么样?”

    郑学心里突狂喜一下,空气,自由的空气!他极力保持脸色的镇静,道:“那你们有什么条件?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打伤我的凶手!这是一个谁也不能否定的事实!”

    郑学他妈为了筹措活动资金,她甚至将长汉市的那套房子抵押给了银行贷款十三万,她不断的写信安慰儿子,她身体很好,现在她正努力的帮他活动,要他好好在看守所里保重自己。郑学看了母亲的信,知道母亲太本分,就算是想办法活动估计也很难有什么实际效果。

    这天已经接到新指示的周擎把郑学拉到一边,低声告诉他道:“他们已经帮你计划好了,因为你的案子太严重,所以要想获得取保候审,第一你一定要有立功表现,第二必须要有你已经身患恶性传染病的医学鉴定。那第一件事就得你自己想办法,第二件事吗,只要你配合,我们自然帮你搞定。”

    郑学极度讶异于土包子龙镔的关系,反复权衡,决定接受周擎的建议。他立刻向警方申请自己有内情要举报,声称他已经回忆起了别人的犯罪罪行。他把他知道的有关进哥他们一伙人的事情包括他风闻的都全部捅了出去,他以前可只是稍稍透露一点的,上次警方审讯的时候他总是在极力对自己进行无罪的辩解。

    四天以后,郑学又向看守所管教声称自己不但已经传染了恶性疥疮,而且先前一直没治好的梅毒已经发作,自己感冒发烧,说不定还因为以前吸毒传染上了艾滋病!

    医生检查后开出恶性疥疮和三期梅毒的证明,郑学无限夸张自己的伤残痛苦,再加上郑学的立功表现,郑学如愿以偿的得到取保候审,也安排在人民医院就医。

    周擎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这天,进宝他爸满怀愧疚的向警方道歉,说丢失的钻戒已经找到,目击证人也表示自己当时由于紧张和担心,因此也误会了周擎。警方自然在提审了周擎录了口供之后,把他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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