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月惊鸿走近前来,他都不曾抬起头来。可也许就是他的这种孤傲淡薄,疏离绝俗的气质,才是致命的毒药,让自已的心万劫不复。
月惊鸿暗暗叹了口气,把他藏得那么紧,终是藏不住,只要他这一现身,必然万众瞩目,又不知该惹起多少风波来~~~~~~
纵是万般不愿,月惊鸿仍不得不轻声叫道:“寒幽···”
寒幽抬起头来,看到他为难的神情。
这个救了自已一命的人,身份尊贵,却日夜守在自已身边,纵使自已拒他千里,他仍温柔相待。爱是无法给予的,却也不忍让他为难。
寒幽把书放下,站了起来。
月惊鸿心中一阵欣喜,正想拉住他的手,却在看到他疏离的眼神时生生顿住,转身缓步走出仓去。
寒幽一现身,月惊鸿甚至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灼热了起来,心中的不安就象西湖的水,一圈一圈的卷荡心头。
寒幽的视线扫过水面又回到船首的琴上,不曾看向周围任一艘船任一个人,甚至连跟天子行礼都没有,劲自在琴案前坐了下来。
玉白的手指按在琴弦上,轻轻的试了一下音,很快流畅悦耳的琴音便流泻而出,拂过水面,流进每个人耳中,一瞬间夺人神魄。
仍是那首月惊鸿听了无数遍的曲子,仿似他仅仅只会弹这一首曲子一般。
灵活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专注而淡漠疏离的表情,玉面如霜,长发轻扬,白衣胜雪。
曲是众人不曾听过的妙曲,人是众人不曾见识过的脱尘绝色。
连皇帝也自然而然的不计较他的失礼之过,这样的天仙男子,不应拘泥于俗礼。
天地间的色彩仿若一下子便让这个蓦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所掩盖了去,众人的神情透着痴迷,眼前抚琴的男子,到底是人?是仙?这样的琴曲,人间又能得几回闻?
正当众人神迷意醉的时候,一道漂渺的箫音远远传来,和着琴音,深情幽雅,如泣如诉。吹的曲子正是寒幽所奏之曲,琴箫和鸣,天衣无缝,竟让曲子更妙三分,恍若天籁!
众人心神俱震,魂魄瞬间便似被勾了去般。
月惊鸿心中越发不安。
寒幽只觉得心潮激荡,这样的萧声,这样的箫声······
血液似乎在一刻之间全都沸腾了起来,如潮水汹涌,内心深处似有什么呼之欲出,寒幽隐隐意识到,醒来之后的这些时日,自已似乎便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不过片刻工夫,视线远处,一片小得不能再小的竹筏远远的漂来,竹筏上立着一个少年男子,黑发飞扬,肤若凝脂,明眸似水,红衣如火。
他身姿纤瘦,肩上立着一只火红的火松狐正在轻轻的摇着大尾巴,一管赤红似血的洞箫含在双唇之间,仙音袅袅而来······
象御水而来的精灵,由远及近,缓缓向众船靠近。
这竟又是一个绝色男子!风华无双!
寒幽眼里瞳孔一阵收缩,心脏在看到那个红衣少年的一瞬间,竟似忘记了跳动,沉睡的记忆在瞬息间觉醒,脑中无数细碎的画面纷至沓来,记忆象潮水涌现,视线相接的刹那,琴声和箫声嘎然而止。
寒幽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那抹渐渐近前的红影,那个梦里百转千回的人儿。
竹筏漂在水面,红衣少年在低处,寒幽站在船首,人在高处,一仰首一低头,俩人默默的相望着。
视线细细的描画着彼此的眉眼,如何也看不够,直至眼里水气氤氲,模糊了视线。
泪水终于漫出眼眶,若楼颤动着双唇,声音轻柔得仿如脚下静静流淌着的西湖水:“我终于找到你了,幽···”
仿若在梦中惊醒,寒幽眼神幽深,满是爱恋疼惜:“楼···我的楼···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话音末落,白影一闪,寒幽腾空一跃,稳稳的落在若楼跟前,伸手抚摸着他清瘦憔悴的脸,心都在绞痛。
若楼轻轻的偎进他怀中,脸贴着他坚实温暖的胸膛,小心翼翼,仿似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太过用力,梦便破碎!口中喃喃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终于找到你了·····真好!真好!”捉着他胸膛的手指渐收渐紧,眼泪瞬间湿了胸前的整片衣裳。那些强加垒起,支撑自已无数个日夜的坚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里面的所有担惊害怕,思念愁苦,全都纷涌而出,如决堤的水,无法禁锢。
每一滴泪都似落在寒幽心里,潮湿了整个心房。
落崖之后,迷晕了那么久,这么多的时日,楼该是如何的担惊害怕?徬彷无助?!生离死别的恐惧,便足以让人无法承受!想着楼无数个白天黑夜,独自受此煎熬,心头便如万针附骨,痛得无以复加。
寒幽紧紧环住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胸膛里,溶进血肉之中,永不分离!
心痛就象泪水,源源不断。寒幽不停的吻着凌若楼的头发,不停的颤声说道:“宝贝,我还活着,我就在你身边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让我们分开,我发誓。”
无声的抽噎终于变成哭泣,若楼用尽全身的力气揪着他的衣服,语不成语:“你··发誓···发誓···再也···不···离开我···再也不许···再加不许····也再···不许······”
若楼哭得肝肠寸断,寒幽听得心碎片片。
“是,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寒幽只觉得心都纠结成一片,针扎般的痛了阵紧过一阵,若楼每一声哭泣,听进心里,都让他觉得撕裂般生生的疼。眼泪已经湿了若楼肩上的衣衫,连声音都是是颤抖着的哭腔,只能不停的亲吻着他,不停的低喃:“乖,不要哭,你看你的声音都哑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你再也不能离开我,再也不能···呜呜呜,我怕极了,怕极了······”
他总是很大声的对别人和自已说寒幽还活着,可谁又知道那时候他心里面是何种滋味?那种让人几近窒息的恐慌逼得人濒临崩溃;每每午夜梦回,想起寒幽落崖前那一身的伤,将白衣染红的血,就惧怕得要发疯,如果不是有一艘神秘的船只给了他不愿放弃的微弱希望,怕是早已坚持不住!
“再找不到你····再找不到你···我···我···呜呜呜,···如果,如果···今天不是你,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苍天有眼,还好,还好是你,还好···
若楼的手紧紧的环抱着寒幽,唯恐失去至爱的恐惧和害怕,无时无刻都象附骨的蛆,每时每刻的折磨着自已,如若不是爱愈生命,如若不是亲身经受,又有谁能真切的去体会?若楼全身颤抖着,指甲深深的掐进寒幽的后背而不自知。
寒幽由此可以想像得出,他心里面承受的是何种程度的折磨,只觉锥心的疼,疼得全身发抖。
“是我,是我,宝贝,是我,别怕。”寒幽伸手托着若楼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来,看到他哭得通红的双眼,和苍白湿润的脸颊,眼泪滴落下来,和着若楼的眼泪蜿延而下。
低头吻住了那两片久别的红唇,温柔缠绵,辗转吸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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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抹汗,挥泪,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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