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长长的草场面前,看着面前的草海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劲风上下翻滚,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扬,如云似波,宽大的白衣迎风招摇,飘然若飞。
清秀的脸孔,如刀刻一般的坚毅,盈亮眼眸满是漠然,风裹着我的身子,仿似要将我带走,可是身子却如雕像一般定在原地。
“夕,你在这里!”
身后一阵轻唤,我迅速地回眸找寻,看着渐渐向我奔来的身影,清冷的眸子瞬间柔情满涨,红润的唇勾出曼妙的弧度,笑意萦绕在脸上,向着那个身影跑去,顺着风飘进那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拥着,将自己的身子嵌入那个熟悉的身体,心中的不安如天上的乌云一般紧压心头。
“夕,怎么了?”敏感地注意到我的不对,轻抚起我的脸颊,清亮的眼眸直视着我,温热的气息吹拂过我的脸颊,温润如艳阳,劈开心底的阴霾,可是一对上天上的倾盖而来的云际,心不由又是一沉,贪恋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面容,一丝一毫都不愿放过,确认这张脸已经深深刻画在我的心底,烙下永不模糊的痕迹,垂下眼睑,不敢正视那双眼眸,瞬间的破灭是我不愿面对的,轻声说道:“我们--不要见面了!”
勾着下颚的手倏地收紧,环着手臂的手用力紧握,隔着衣服,我能感到他的甲片剜入我手臂中的刺痛,可是这丝丝的痛意如如何能和我心底的痛相比?贝齿紧咬,努力压抑心底欲出的控诉,不能,不能告诉他,他会有更大的危险的!
“夕,看着我!”
下颚的手猛抬,逼迫我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眸,睫翼微合不敢对视他眼底的伤痛,他的伤原本是我不愿的,可是现在……
“夕,你在说谎!”舒缓的气息撩过我的发迹,紧握着我手臂的手松开了,双手扶着我的脸颊,娇小的脸颊被他的大手环抱着,更显若无,那份呵护令我心中一酸,再也忍不住,清凉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他的掌心,手掌轻微地一颤,续而轻轻将我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含在嘴里,宛如天下最珍贵的珠宝一般,“夕,你怎么会哭了!”
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是压抑的浓浓的,化不开的怜惜,我心中幽然,泪滚落更多,哽咽道:“放我离开,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给我个理由好吗?”
气息萦绕在我的面前,我甚至能感到他纤长的睫翼撩过我脸颊的盈盈触感,心一阵悸动,脚下也觉无力,只想窝在他的怀中,好好地睡一会儿,可是一想着自己和他的身份,那个结果将是如此的残忍,对他--我不忍!猛然推开他的身子,脚下急速后退,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敢触及他惊措受伤的眼眸,双手紧紧抚着胸口,心痛得快要跳出来了,却只能自己默默忍受,不能缩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温柔……
身后琐碎的脚步声令我迅速地将伤楚掩埋,厉声道:“不要过来!”
脚步哑然而止,黯然的声音随风飘过,“夕,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可能了!”狠咬着皓齿,贝齿欲碎,娇柔的红唇已然渗出丝丝血迹,甜腥的味道充盈着整个口腔,和着血迹将眼泪咽下腹中,仓皇地飘去,空留身后哀然的怒吼,声声抨击着我脆弱的心房。
“不--”轰然的心痛刺激着我幡然醒来,盈盈的日光晃得我眼涩,不禁轻轻眨了眨眼睑,看着那片艳阳,明白方才不过又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真是太压抑了,那心悸的眼神,心蹙的吼声令我心中酸然不已,究竟是因为什么,那个“夕”要和“他”分开呢?那个“他”还是模糊一片,总是窥不见他的面容,唇边泛起幽幽的笑意,四下打量,赫然发觉自己处于一个谷隙之中,草长莺飞,倒是一派春天的复苏景象,眸子一扫,触及绿草茵茵中的那抹明黄,心倏地停止跳动,缓缓地摸索着起身,试探着走了几步,看见那张脸孔,心中一凛,急忙走过去,扶起那个身子,扳过脸,用袖子轻拭去脸上的污渍,平和温雅的一张脸更加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不由讶异道:“恶?!”
脑海中的记忆轰然恢复,燃烧的火把,冷漠的莲娜,暴躁的骏马,陡峭的悬崖,飘忽的白绳,醒目的明黄,不由哑然地看着这张面容,喃喃道:“你又为何要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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