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言,如轰雷滚动,爹和娘怔立原地,一片惘然。
“生生世世不过十八!”低喃的声音自我唇边轻轻溢出,却惊愕了爹娘的眼,娘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掩不住浑身的颤抖,湛湛问道:“梦儿,你……你听谁说的?”
唇边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转目望着娘,可是哀然的目光却穿过娘的身躯,看向遥远无尽的边际,空灵的没有一丝的闪光。
“这不是无为上人的箴言!”爹惊愕之余,沉声道。
瞥回目光,眼底的泪水已然涩无,目光清澈如浅湾中的泉水,空明地看穿一切,眼中除却静幽,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爹看着我的目光,心中一慌,急忙走到我的身旁,伸手欲拉我的手臂,却依然顾忌,怔忪不前。
“梦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娘的轻唤在耳边飘过,更遥远的地方飘过一丝空渺的声音:“生生世世不过十八,一世十八忘情于他……”后面的声音已经飘散在风中,抓不住丝毫的痕迹。
手臂一阵清凉,我垂下头,看到娘的泪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清冷的一滴,却灼热了我的整个身体,泪腺似乎又复苏醒,汩汩流出晶莹的泪水,扑入娘的怀里,哽咽道:“娘,一切都是命!”
看着我的泪,爹的神色略微轻松,可是听到我的哭诉,眉头又是紧紧皱起,任由我和娘两人相拥而泣,自己独立在屋中,一脸的沉思。
好久才将泪水止住,拿出锦帕将泪痕拭去,微肿的眼眸看着娘痛惜的神色,宽慰地拍拍娘的手。
“梦儿,你有什么打算?”
听着爹许久不曾唤过我的名,我有些不适地回眸望着爹,看清爹眼底一晃而过的尴尬,却体会到那内中深沉的怜惜,了然一笑,幽幽道:“我不想伤他!”
只是一句话,爹的眼眸闪亮了许多,倏地又浮现不解的光芒,怔怔地看着我。
“他对我的宠爱,怕是与当初的先帝对尘心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唇边有着羞涩,眸子深处难掩痛楚,“不知十八岁之日,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我不能再待在宫中!”
“这些日子,你想方设法令皇上宠幸其他妃嫔,也是这般的打算?”
讶然地睁大眼眸,我不敢置信地盯着爹,“这深宫琐事,爹都知晓?”
“皇宫之中何来琐事之说啊!”爹深叹一声,“不止是爹,其他的朝臣莫不是在揣测梦儿的意思啊!”
“只是谁也猜不到我是因为要离开!”唇微翘,勉强扯出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却自唇角推开层层涩意,萦绕在脸上,如同推不开的一层面具。
“可是,梦儿,你可是一国之母啊!”
我挽着娘的手臂,怅然一叹,“我定有法子令他准我出宫!”
爹的眉梢不经意地挑了挑,眼中的忧虑更重,我却刻意忽视,只是垂下眼眸,看着地上细碎的影子。爹自我的脸上打量不出什么,沉声道:“那梦儿有什么打算?”
“现在什么都不能打算!”看着地上光影斑驳,风儿也留下淡淡的痕迹,只是看不出岁月的脚步,水漏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声声入耳,宛如看不清的波澜,一缕哀伤自心底幽幽升起,雾气笼罩着眼眸,掩饰地回转身来,看着窗外飘摇的枯枝,幽然道:“只能等这场战争硝烟落寂才行啊!”
“边疆之战?”爹的声音一颤,半晌吐出一个字,“难!”
身子猛然一震,迅速平复心情,我回眸望着爹,“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
“宸星国国君司空醒处心积虑要打这场仗,早就筹谋划策许久了,而我国仓促应战,就算边疆王计谋了得,作战有方,也难以在战场上讨得半点便宜,更不说暮日国国君驾崩,新君年幼,国中纷扰不断,无力与我国形成联盟之势,而且……”
注意到爹沉吟着,我连忙追问道:“而且什么?”
爹的脸色阴沉,笼罩着无尽的忧虑,“而且,听闻暮日国的内乱与宸星国的干扰脱不了干系,不但如此,宸星国怕是已经派出细作,插入我国了!”
“什么?”我脸色顿变,眼前闪过司空醒那张肆意张扬的脸目,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大兴波澜,搅起三国的纷争,他意欲何为?
“所以,这场仗不好打!”
“那么,爹可有法子?”我急忙问道,难掩心中的惊恐。
“还得从长计议!”
看着爹为难思索的模样,我心中更重,却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是拉着爹娘说些轻松的话题,只是我们三人都明了其中的压抑,强笑着,心中却更是忧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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