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珠帘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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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及关汉卿赠与她的曲词,“...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摇四壁翡浓阴,射万瓦色浅...恰便似一池秋水通宵展,一片朝云尽日悬。你个守户的先生肯相恋,煞是可怜。则要你手掌儿里奇擎着耐心儿卷...”关汉卿的词多俚语,反映现实生活的居多。少有见他如此语重心长的劝人的。‘只要有人能赎回你的自由,你就将就做个相夫教子的妇人吧,别在等了...’言外之意,不点而明。

  但是,在关汉卿先生笔下,这一卷珠帘,却又是“金钩光错落,绣带舞翩跹。似雾非烟,装点就深闺院,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摇四壁翡翠浓荫,射万瓦琉璃色浅”,玉洁冰清,正儿八经嫁了男人,没有桃色新闻的。这珠帘到底如何?山野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关于她的几支小曲,透过这些情真意切的字里行间,若明若暗地看到了这个大明星的内心世界。大名士卢挚填过首《寿阳曲》赠她:“才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珠帘秀答唱说:

精彩内容结束  “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依蓬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当她写下这曲《落梅风》的时候,禁不住一声叹息。泪水已经模糊了脸上的脂粉。或许,是因为自己心里明白,时间对青春的刻薄不是紫钗红粉能够掩饰的......

  ‘一湖明镜西风皱,今日黄花冷闲庭。流莺不度王侯院,山高水流自泻低’。面对仕途出身曾做过翰林学士的他,身为风尘歌伎的自己,与他身份之悬殊,岂是一句‘琴瑟相和,灵犀相通’能跨越的?‘勾栏风召雨,青楼烛对空’,人来客往,习惯于嬉笑应对的心真的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过。或许,在生命里没有他的出现,就不会体会到离别是如此的伤心欲绝了。

  而他呢?如我一般的不舍吗?

  “系行舟谁遣卿卿?爱林下风姿,云外歌声。宝髻堆云,冰弦散雨,总是才情。恰绿树南熏晚晴,险些儿着杀啼莺。客散邮亭,楚调将成,醉梦初醒。”他竟然在怪我来为他送别!我留在他心里的只有我的容貌和歌声吗?

  “才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卢挚(疏斋)还是走了。无论她天籁般的琴艺还是堪比李清照的词赋,那也不能改变做为风尘的身份。门第的区别已经根深蒂固的印在饱读诗书的他的心里,更或者,他想要的也只是这种生离死别,才能写下情长苦短的诗词吧!千百年来,多少文人墨客能走出这样让对方付出伤痛作为代价的怪圈呢?又或是,才华总是伴着冷漠而生?

  翻及关汉卿赠与她的曲词,“...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摇四壁翡浓阴,射万瓦色浅...恰便似一池秋水通宵展,一片朝云尽日悬。你个守户的先生肯相恋,煞是可怜。则要你手掌儿里奇擎着耐心儿卷...”关汉卿的词多俚语,反映现实生活的居多。少有见他如此语重心长的劝人的。‘只要有人能赎回你的自由,你就将就做个相夫教子的妇人吧,别在等了...’言外之意,不点而明。

  一个清奇的才女,姿容殊丽的才女,为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就在等待中,失望......然后,继续的,等待......到最后,我再也找不到有关她的记载了,我只想说,我为她坚守自己的清高而仰慕!“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虽然只是靠卖艺为生,但不失对自己人格的尊重,从这点来说,除了薛涛和传说中的‘红拂女’之外,自古有哪个流落风尘的女子能相提并论的呢?!当然,我更为嵩翁(卢挚)从此失去了一个知音而遗憾。

  对无从考证的她的事迹,我只能在跨越时空的今天,默默祝福她的余生不求幸福但能知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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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年广东话吃香,前卫青年的词汇,便多了个“做秀”。其实,这个话早已不新鲜,至少是在600年前的元代,演员们就叫这样“秀”,那样“秀”了。所谓“做秀”,就是这些人粉墨登场,唱曲儿跳舞。

  “秀”们要是活到今天,就该叫“大明星”。可在当时,这一行是贱业,社会地位低,人们只把她们叫作歌妓、优伶。再叫得难听一点,就是风尘女子。

  风尘女子不见得堕落。关汉卿最理解她们,所以“偏要向那勾栏院中走。”他的秀朋友多,其中就有咱们今天讲的这个珠帘秀。

  说来惭愧,旧籍中关于珠小姐的资料实在太少,加上田汉先生创作《关汉卿》剧本时,出自抗日救亡的正义需要,增添了若干“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内容,历史和艺术混在一起,这个历史人物的形象,就更模糊不清。明星的脸又值钱,一不小心,就侵犯了她(他)们的隐私或名誉,告你到法院吃官司。所以,特别不敢乱说。要是这篇《诗酒风流传》听了不过瘾,你就自己去“联想”,想怎么想就怎么想,与我山野人无关。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戏曲既要唱,又要表演。元杂剧的一大特色,就是正末和正旦可以是同一演员,也就是说,一个演员,可以在同一出戏中既扮男角,又扮女角。一般说来,演员们大多是同时兼通数角的。这种“一角数脚”的演员结构,决定了女演员们必须具有较宽的戏路与多方面的表演才能。珠帘秀旦、末兼工、众艺俱备。她扮演的各种人物,从名公贵卿、闺房小姐到三教九流,无不曲尽其妙。元代专写伶人故事的《青楼集》中,称道她“杂剧当今独步。”根据史料记载(既然不敢乱说,就须引经据典),珠帘秀姓朱,是大都(今北京)的官妓。取“珠帘秀”作艺名,是因为朱与珠谐音,而“帘”则是由“珠”所及。就像现在有人取名“应该”、“刁零”与“韩姗”这些一样,顺着取,连成一个词。这小娘子姿容姝丽,风姿绰约,七窍生香,唱曲歌喉婉转,声遏行云。无限韵味,“险些儿惊杀啼莺”;鼓筝弄瑟,如“冰弦散雨,只是才情。”色艺双绝,名噪一时。

  12世纪80年代,元杂剧的演出中心逐渐由大都向江南转移。珠小姐也南下扬州,入了那里的乐藉,在江南作场唱戏。关汉卿敬慕她的表演艺术,填曲《南吕•一枝花》相赠,称赞她“十里扬州风物妍,出落着神仙。”关先生的名剧《望江亭》和《救风尘》,都请珠帘秀演主角(请读者原谅:山野人学浅才疏,没找到她和关汉卿讲恋爱或者主演《窦娥冤》的证据)。这小娘子会度曲,会做诗。元世祖至元二十六年(公元1289年),文学家胡紫山路过扬州,曾经为她的诗集写序,说她的表演“外则曲尽其志,内则详悉其情,心得三味,天然老成”;“以一女子而兼万人之所为(生、末、旦角都演),岂前古女乐所拟伦也”,还填了支《双调醉东风》的曲儿送她:

  锦织江边翠竹,绒穿海上明珠。月淡时,风清处,都隔断落

  红尘土。一片闲情任卷舒,挂尽朝云暮雨。

  但是,在关汉卿先生笔下,这一卷珠帘,却又是“金钩光错落,绣带舞翩跹。似雾非烟,装点就深闺院,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摇四壁翡翠浓荫,射万瓦琉璃色浅”,玉洁冰清,正儿八经嫁了男人,没有桃色新闻的。这珠帘到底如何?山野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关于她的几支小曲,透过这些情真意切的字里行间,若明若暗地看到了这个大明星的内心世界。大名士卢挚填过首《寿阳曲》赠她:“才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珠帘秀答唱说:

  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倚蓬窗一身儿活受苦。

  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郎才女貌,这二人原是相好。所以,也不能说她一点“桃色”也没有。更何况大明星不“桃色”,追星族更多。今年欢笑复明年,这小娘子“检点旧风流,……花含笑,柳含羞。舞场何处系离愁?……盼断音书天尽头……若得归来后,同行同止,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试问各位操哥,你可操得起这个样子?要是不行,山野人劝你不必再操,免得人家小娘子笑。

  珠帘秀操得气派,后世戏班子,供奉她作朱娘娘。到底怎么操?与众多大明星一样,珠帘秀也有过几度婚姻。50多岁,最后嫁了个叫洪丹谷的道士。74岁那年,她病倒在床,对丈夫说:我是个歌儿,就要死了。死后,你就将执薪点火,把我火化。能否为我作一转语,让我生前听到,死了也甘心。洪道士也是操得来的,出口成章:

  二十年前我共伊,只因彼此太痴迷。忽然四大相离后,你是何人我是谁?……遽忘《如梦令》,休忆《少年游》。《哭相思》两手托空,《竟难忘》一笔勾断。且道如何是一笔勾断:《孝顺哥》终无孝顺,《逍遥乐》永遂逍遥。

  听完曲,不停留,她笑咪咪就向那丰都路上走,真正是做鬼也风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