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弦奏曲,四下相和,歌舞曼妙,台下的客人搂着怀中的人,眯着眼听着曲子。青青坐在台上的边角,和众人演奏的乐曲,就因为弹了一次曲,姨就让她当琴师,她无奈地弹着曲子,又是大又是琴师,下午要教琴,晚上要弹琴,她哪还有自己的时间,最糟的是加了班,还是一文工钱也没有。
她轻皱着眉,心里略有些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煜安使的计,让她不能呆在房间里,好方便他对付青山。她嘱咐过青山要小心,他的武功也不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都过去好几天了,煜安都没有动静,他应该不会再打青山的主意。她安慰着自己,忍下打哈欠的冲动,近来睡眠严重不足,要弹琴、要练功、还要赶衣服,最糟的是这样的时间安排,她根本抽不出空去看煜平。
楼里的客人渐渐少上,他们上了楼倒在某个姑娘的红罗帐内。表演的乐师减少几个人,姨体恤她,让她最先离开。她拖着疲惫的步子,慢吞吞地朝后院走后,煜安的目光还看着她,她感觉得到,如果他要对付青山,肯定会有什么话要对她交代几句,让她乖乖把人交出来了,或者,威胁她不交人的话,就给她点颜瞧瞧。她想好了应对的句子,总之认定青山是个好人,是她的孩子,她就知道要怎么做了。意外的事,一连过了几天,他都没有什么动作,她打着哈欠,其实他手下那么多,带走青山根本不是问题,他本来就看不起她,更不会跟她交代什么。
凉如水,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青青正要反应,身体被某人拥在怀里,她一时不知所措,在青楼里叫非礼,好像是最古怪的事,况且身后的人带着熟悉的气息。她挣扎着,手肘重重朝身后撞去,却被手掌挡住。
“丫头,就抱一会儿。”
是成世琮,她微一皱眉,身体却僵在那里。那个吻,她还没有找他算帐,他还敢这样来惹她,但是却不忍心拒绝,他的声音好像带着极大的愁绪,像极了,失恋。青青常从别的姑娘口中听到他的消息,他多情亦无情,虽有很多青楼子牵扯不清,但心中好像只有某人。她也是听说的,青楼的谣言太多,也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他心中的子没有知道是谁,有人说是他的表,有人说是某个才,有人说是某个魁……照他现在的表现看,她猜想是服侍他多年的贴身婢,他前些日子把那名婢送给一名富商,为了生意。那名富商也是生之人,子过去没几天,大约是受了气,或者本就不愿过门,投湖自尽了。听到这个消息时,青青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即使是在青楼中,姨也没有让人随便买走她,一旦让人像贷物一样买卖,人就毫无自我可言了。
“喂,再抱下去要收钱了。”青青打趣地说道。
他扬起嘴角,淡笑地看着她,“要收多少?”
青青作出苦苦思索的样子,最后为难地看着他,“无价之宝,我也定不了要收多少好呀?”
他轻笑着,捏着她的下巴,“丫头,跟了我如何,我身边正缺一个婢。若不是看你有趣,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扑上来,这样的无价之宝我还要不起。”
“不要。”她淡淡回绝。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要,是对的。如果她肯拒绝……”
“她用什么身分拒绝,如果真的在乎,那样的念头就不会让她为难地去选,当你将问题推给她时,心就已经动摇了。到最后的无可奈何,是因为她不够重要。”
世琮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想不到青青对我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是楼中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我想不清楚都不行。她们都争着想跟你。”
他邪媚一笑,故作潇洒地仰着头,“果真?”
都拽成那样了,还要假装谦虚。青青扬着嘴角,“不清楚,想知道问她们去。深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不想要打赏了吗?”他拦住她的去路,戏谑地问。
她略一迟疑,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刚才,有人来过,好像是男的。你今天的琴弹的心不在焉,可是为了他?”
她摇摇头,怎么也想不出会是谁,煜平又不会武功,青山没这个胆子。世琮盯着她困惑的样子,不觉一笑,刚刚还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有十三岁,现在看来,她真的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丫头,走了。”他说着,在她额头上轻啄一口,转身离开。
青青愣了一下,气恼地指着他的背影,却不知要怎么骂他。她再也不要一时好心跟他单独站在一起了,他太危险。她用力擦了擦额头,望着天空,脸上的五皱成一团,心里烦躁到了极点,她捧着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快步朝院子走去,她要关心的人只有煜平和青山,他们都跟她无关。
寂静的院子,只有她的房间还亮着灯光,青山坐在角望着遮着他视线的幔,眼中闪着不安。耳边传来她的脚步声,他的眼中现出光彩,激动地等着她回来,她说过要好好躲着,不能离开。青青推开房门,将幔掀开,还未看清他的样子,他就将她抱在怀里。
“娘,你回来了。”他闻着她的发,开心地说。
“是呀,现在乖乖睡觉,娘很快来陪你。”青青摸着他的头,朝他淡淡笑着。
“嗯。”他点点头,乖乖地躺在里面。
没一会儿,青青梳洗完,换了一身衣服,躺在青山身边。灯灭了,四周一片安静,青青听得见他粗重的呼吸,有些奇怪,平时他的气息一直很轻。她略带不解地看向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也没有生病呀。青山握住她伸来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去楼里找她的时候看到了,别人是这样睡在一起的,他问过院里的,她们说过这样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做,他和娘是最亲近的。青青略带不解地看着他,还好是他,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误会的。
“青山,下来,这样没办法睡了。”
“我想这样抱着娘睡。”他羞涩地说着,不安地看着她。
她微皱起眉,现在他还有力气撑着身子,等他睡着了压下来,她根本睡不了,“不行,这样睡不舒服。”
他委屈地嘟起嘴,“为什么别人这样睡在一起,会一直叫好舒服。”
“别人?”青青不解地皱起眉。
“家里别的和哥哥就是这样睡的呀。”
“啊?”青青的脸上闪过尴尬,僵硬的身上在他的逼近下泛起了热潮,“他们……他们是哥哥和呀,你和我,是儿子和娘,不一样,所以不能这样睡。”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无奈地躺在她旁边,从侧面抱着她。青青苦着脸,看向上空,她会不会对他太纵容了点,平时这样抱着她,她觉得没什么,现在,好像有一点怪怪的……都不知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楼中以后还是不要让他去了,会教坏他的。
三更,青青从睡梦中醒来,疲倦地揉着眼睛,身体有种怪怪的感觉,她推开他压在她身上的腿,动了一下身子,双腿间粘粘的,很不舒服,难道是他尿了。她急忙点起灯,黄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移灯照着上,傻了眼。单上鲜的暗红吓得她唇发白,难道,昨天……脑中一片空白,她毫无印象,下腹有一点疼,不会是真的怎么样了吧。她站在上,愣愣地,不知要怎么办。呆呆地,悔恨了很久,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她来月经了。她个子比较瘦弱,和她同龄的孩子早就已经来了,有的还出嫁了呢,比如柳絮。她战战兢兢地检查了一下,悬着心总算是放下了,还好不是破身。她呵呵傻笑着,不觉又皱起眉,慌忙开始清理,还好跟柳絮在一起的时候,学会了如何应付这回事。她匆匆换了一下裤子,将染了血的衣物扔进桶里,赶去荒园,心里在笑,不知能不能请例假,以前体育课她都用这个理由懒。
可惜古人没有例假的概念,她还是要练武、要弹琴、还要在她们暧昧的目光下洗那些东西。青山一脸单纯地坐在屋内,他想要帮她洗的,但是她死也不让他靠近。娘对他真好,他开心地想,完全没有发觉青青脸上的窘态。古代没有肥皂,干了到血迹好难洗,真想直接把中间的部分剪掉,青青不满地想着,用力搓着手中的裤子。心中闪过一丝感慨,她到这个时空快四年了,意识不知不觉接纳了这个社会,连行为举止都变得有点像古人了。她不清楚还要留多久,也不知能不能回去,过一天算一天,朝好的方向走下去,总不会有错。她拧干手中的衣服,望了一眼荡漾的水中自己的倒影,大十八变的事大概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了,她最大的希望是自己能有好的身材,上天,不会连这个小小的希望也不满足她吧。她灿烂地笑着,眼中闪着向往,她一定会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