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醒了,嚷什么,我又不是老眼看不见。”老头无奈地扯出袖子,然后赏了我一个爆栗,“你该干什么了?”
“呜,痛!谁让你长年累月都是这副样子,也不嫌累……”嘴上不甘心的咕哝,人却迅速退到墙角竹椅里坐好,覆上面巾。
老头听到了,没做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青年。“嗯……”随着下意识的一声低吟,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无神的望着天板足足静默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才似突然回过神来,立刻便挣扎着要起身。
“你想伤口崩裂的话尽管挣。”耳边传来的是一个苍老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竟让年轻人不打了个寒战。微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俯视的,紧紧审视他的锐目,苍老的皮肤上是时间深刻的印迹,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
“是您救了我?”
“名字。”
又来了,我不屑的撇撇嘴,想当年我就是被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骗了,还以为高人思维都是跳跃的呢……好吧,也许高人真是跳跃,但他绝不算什么高人。看他刚才赏我的爆栗就知道,现在前额还有些麻。
“啊?”
“你的名字。”
“左……昨日承蒙前辈搭救,在下南木。”好险,差点下意识就道出姓名。这个老者竟有这般迫人于无形的功力,绝不简单。目前对方身份不明,虽救了自己,却还是小心为妙。
“哼。”高人不置可否地喷出一个鼻音,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青年这才发现屋里竟还有个人,不暗自吃了一惊,以为以自己的内力修为竟然没察觉到这人的呼吸吐纳!不凝神打量这个坐在角落的人,一身素黑,面覆黑巾,眉眼都看得不甚清楚,只从大致轮廓及一头乌丝可以判断出年龄应该不大。看那老者神,竟似在征求这个人的意见,不又是一惊,以为眼前的老者已难测深浅了,没想到正主还另有其人。
面巾微微浮动了下,青年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觉得那张面巾下的脸笑了下——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却莫名的就是这么感觉,更奇怪的是,因为那似有若无的一笑,自己竟有种如沐风之感!真是见鬼了!老头似有些不甘愿,又瞅了青年两眼,淡淡开口:“无涯居士。”口气里夹杂着一丝隐隐的不愿,颇有几分像小孩子闹脾气。当然,青年并没有察觉。
“至于他——”老头又回头扫了我一眼,“你可以称他竹公子。”
这次,青年清楚看到坐在角落那人向他微微颔首,面巾下……因该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吧。没来由的,青年就是这般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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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青年探究的神情,坦然的隔着黑巾与他对视,良久,一笑,看到他眼里迷惑一闪而逝。南木吗……微垂了眼……
“公子,您等等小的啊!”
“没有囚啊,少主说‘最安全的敌人就是死人’,地牢是完全没必要的,所以以前的地牢都废了充作他用了。”
“少主说翠松岭只有一个茅厕,主子房里有便盆和下人侍候,但我们这些下人有个三急时要穿过小半个山岭着实不太方便。反正地牢留着也没用,干脆改为茅厕了。这地方离下人住的外房近多了,少主真是体贴下人的好人啊。”
南木,呵呵,明明就快脱口而出了,一个“左”字尚未咬实就顺水推舟地续了下去,实是极其自然真实。是什么,让当年那个单纯如水的小左变成如今这副时时堤防事事小心的样子呢,甚至我碰到他时他才刚经过一场血战而气息奄奄……洛歌行,看你这个岭主是怎么当的,真是白让下人爱戴了……
再抬眼,发现他还在不住打量我,眼里有着那么多的不确定,揣测,度量。微叹。三年,真是可以改变太多。忍不住微微颔首,微笑。拍拍手,自有侍立已久的婢送上茶水。他疑惑地又扫了我两眼,看看茶,浅浅抿了一口,呵,怕有毒么。
然后,果然,见他立刻惊疑地抬起头,脱口而出:“金枝泡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