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万年宫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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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的办事效率果然不低,过了没几天便打听到了薛黎想要的东西。转 载自 我 看書 齭对于青海的战事,皇帝一开始的确是十分恼怒的,所以才有了派大司宪乐颜玮去捉拿主战将领的举动。但是好死不死的那个郭待封事先逃跑,错过了钦差比其它人更快的回到了京城,事情才忽然变得有了转机。

    郭待封自知罪无可恕,但他肯定不会呆呆的束手待毙,所以使尽了门路争取面圣,想把罪责推给主帅。其实他也成功了一半,他本来就是武后在军中安插自己人手才派去的。武后的原意是推他到战场上镀个金,回来再名正言顺的提拔,所以才特别选了一个常胜将军做主帅。不过她没想到郭待封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明明大好的局面都让他搞的一团糟。不争气捅了漏子不说,竟然还畏罪潜逃。如果是别人早就被武后收拾了,只是一来他是自己人,二来这也牵扯到武后的面子,所以不得不替他兜着点。如果他是个够聪明的人,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薛仁贵这次这个黑锅也许就背定了。可是不巧的事这个蠢才实在是太过愚笨,不懂得过犹不及的问题,在皇帝面前说薛仁贵的坏话也就罢了,还五次三番的催促皇帝惩治。这话说的多了漏洞自然也就多,何况皇帝并不是笨蛋,盛怒之后平静下来再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对郭待封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那个家伙,我昨天还看到他被父皇骂了一顿,你没看他走出去的样子,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太平笑着比划道。薛黎在一旁点了点头,听了这消息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子算是将误判的可能性降低了,也不怕这小人在其中作祟。只是随着皇帝对郭待封的愤怒。肯定不愿意再听其它官员对参与战事的将军说情。这么一来自己这方如果找人替父亲说情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期间地利弊还真是让人无法一时判断清楚。$$。

    “这场仗打败了,影响会很大吗?”薛黎皱着眉头问太平,这个也是她让她去打探地一个重要内容,毕竟这些东西对薛黎来说完全是能力范围以外的,她很难判断一场战败对国势有什么影响。

    说道这个,连太平都不由自主的愁了起来,“这下篓子可捅大了。我问过才知道为什么说这是大唐建国以来的最大一场战败。因为太子哥哥说吐蕃对吐谷浑一向虎视眈眈,但是因为有我朝军队在,他们不敢动手。这次薛大人的全军覆没会刺激到吐蕃的自信心,他们在信心大增的情况下肯定会在边疆进行领土扩张,那我们西线的军事压力就会增加。而现在据说东北那里地百姓也屡屡叛乱,兵力同样紧张,也就是说对于吐蕃的扩张我们是没有能力再调出兵力进攻的,只有退让。最有可能的结局是吐蕃将占据安西四镇。而我们被迫撤销四镇建制,连安西都护府都要迁至西州。至于吐谷浑肯定会并入吐蕃,成为其别部了。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被养大了胃口的吐蕃在今后数年之类肯定会屡屡挑衅。只怕西疆的安宁自此是一去不复返了。”

    对于国事太平虽然不明白,但是她身边有很多人是可以问地。想来想去就跑去问了太子李贤,他是国之储君。自然看问题比一般人更有前瞻性,在别人都只能看到战败时,他想到的却应该是战败之后的问题。虽然奇怪于小妹妹如何对这种问题感兴趣,但是太平问了,生性敦厚的他也就仔细地回答了一番,而太平则是囫囵的记下他所说的话来讲给太平。

    问题这么严重?薛黎听到倒是很吃惊,同时也体会到果然君王地每一步棋后面都有无数深意,战争的重点很多时候都在战场之外。如果这场战胜。将会震慑吐蕃。边疆获得十余年的安宁。而像现在这般战败,那结局只能是被贪婪的高原之狼们发现了帝国强伪装之下的虚弱。让这些宵小开始觊觎大唐肥美的国土了。想到这里,薛黎忍痛的揉了揉头,眉上的忧色更加沉重。

    太平看到她这样子,以为她是为这是担心,遂拉着她地手摇着宽慰道“丽娘,你也别把事情想得严重了。我在母后那里听到一件事,觉得她对你父亲地印象很好,似乎言语中还会帮忙的样子。所以我觉得你父亲肯定会没事地。”

    “哦,什么事?”面对太平岔开话题的举动,薛黎很配合的露出了好奇。反正木已成舟,多想无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受自己所不能改变的事实,改变自己可改变的事情。

    “我听母后说,在她还是昭仪的时候,有一年随父皇一起去万年宫游春,有天夜里忽然发生了洪灾。水势很猛,眨眼间就冲到了北大门口,守门的卫士看见水势凶猛都吓的四散逃命。那天值班的将军就是你爹,当时是深夜,父皇母后都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发生水灾。他见到人们都只顾着逃跑,很是愤怒,说作为卫士怎么能不顾皇帝的性命自己逃走呢。但是他是卫士,是不能踏入大门之内的,所以他只有登上大门,踏着大门的横木拼命胡椒。然后就喊醒了父皇母后,登他们跑出宫殿登上高处的时候,水就已经淹进宫殿了。等第二天大家才发现那场大水竟然淹死了三千多人,因为薛将军的及时呼叫,父皇他们才逃过一劫。所以父皇很是感动,还赐给了他一匹御马呢。母后说当年要不是薛将军的呼叫,她早就变成了鱼,哪儿有现在的风光,所以她的意思是薛将军肯定最后会没事的。”

    “我倒是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薛黎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她只知道薛仁贵当过守门将,却不知他竟然在那么平凡的位子上还救过皇帝。不过仔细想想也明白其原因了,皇帝肯定也不喜欢人家将自己的事情四处宣扬,仓皇夜奔怎么说都有损皇帝英明神武的形象。薛仁贵身为臣子,做了好事当然要低调才有效果,如果四处宣扬未免有挟恩索报之嫌,徒徒惹人生厌。

    袅袅的清香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帷帐飘到了殿外,上官婉儿垂手立在帘后,面色肃穆的听者殿内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还疼不疼?”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又关切,一边帮躺在自己腿上的丈夫揉着脑袋,一边关切的问着,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杀伐决断。这正是大唐的皇后,而高宗李治正躺在榻上,头枕着她的大腿,这对帝国最显赫的夫妻,此时平凡的如同山野间任何一对老夫妻一样闲话家常着。

    “好些了,还是媚娘你手劲最好,不像她们,要不然软嗒嗒的没力,要不然就使劲儿的像是想把我的脑袋拧下来。”李治抱怨着舒了口气,他这多年来常被风疾所困,其中的苦痛无法为外人所道,尤其这些天国事繁杂的让人安不了心,疼的也就越发厉害起来。武后听着这话只是粲然一笑,温柔的应道“你喜欢就好,那外人自然没有自家人来的贴心”说着边扶他坐了起来,顺手拢了案几上散乱的奏章摆成一摞。

    “我看你的风疾越来越严重了,前几天底下有人举荐了一个道士,像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如我们把他请进宫里看看?”武媚娘像是想到什么,停了手上的东西说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李治靠在软垫上,武媚娘已经按轻重缓急程度将奏章分类整理好了,他顺手捡着最上面的远远照着来看,边用取笑的口吻说道“你一向聪明,怎么也学起了那些村妇信那种骗人的鬼话。方士仙丹,怎么可能救的了命治的了病,别招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进来,我看着心烦。”

    武媚娘侧着头觑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委屈“你怎么就知道不灵,我也是听了有凭有据的才跟你说的。你这病……”

    “有病太医在就可以了。”李治的捻了手上的朱笔批示完毕,接过武媚娘递过来的第二份奏折,不甚在意的说道。“太医,哼,不过是帮饭桶而已……”武媚娘显然对皇宫里的太医不怎么信任,“我记得太平一岁的时候发热,那个混帐太医害的我女儿整整烧了三天;贤七岁的时候出麻疹,那帮混蛋差点让他留了满脸的疤;你上次犯病,他们竟然把你的头都扎出血来……”

    女人,不管是怎么样聪明的女人,记仇的本事果然是一等一的高啊!李治笑着放下奏折握住了她的手“媚娘,我没事的,你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武媚娘抿了抿嘴,有些生气的转过头去,给丈夫一个后脑勺。李贤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要她转过头来,不急不缓的解释道“那些道士方士,有哪个不是骗人的?自古帝王家求仙问药的还少了,可你看看有几个人能成过?有哪个人能活到现在?”

    武媚娘被他说的转了头回去,“那你的病,总不能这么拖着……”

    “没事没事,我近来觉得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太医的药还是有效的,说不定今年秋天的时候还能带着孩子们去打猎呢。”李贤笑的乐观。

    说道这些,李贤忽然想到孩子们,脸上笑容也就泛的大些了,便问道“太平前几天还在我这儿闹过,好像对西边的战事挺感兴趣的。这丫头,总算长大了点,知道关注衣服料子之外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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