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我。我是子墨,你还记不记得我?”甄子墨看着他迷惑的眼神,知道他是没有认不出自己,忙低低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苏靖听了他的话,艰难的点了点头,嘴唇蠕动着,甄子墨凑到他跟前才听到他问的话是:“阿黎怎么样了?”
“她很好,你放心。”甄子墨握着他的手安慰道,言简意赅的对目前的境况做了解释“她现在不能在你身边,你出了一点事,养伤要紧,其它的不要多想,我会慢慢的告诉你的。你安心,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你边,但是在外人面前你千万记得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苏靖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甄子墨这才松了一口起,安顿好他之后,飞快的跑到老大夫的床边扯醒了酣睡中的大夫,装作哑巴咿咿呀呀的比划了半天,终于让那人明白苏靖醒过来了。当下老太医高兴的跟火烧了屁股一样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穿就跑到了苏靖床边把脉,而后确定他是真的好转之后立马眉飞色舞,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尽责任,而是这个人的生死跟自己的身家姓名有莫大地关系。等他好了,自己也就能回家了,这消息怎能不让人振奋呢。接下来小屋里便是一阵闹腾,守卫的汉子被从外面喊进来,吩咐去通知武敏之病人醒来的消息。老头披了衣去给苏靖把脉扎着,改变药方,而装成哑巴的甄子墨自然没有挤到床边看热闹的荣幸,被视作杂役的他只能蹲在一角开始新一轮熬药煮饭。
“我可怜的孩子啊,出去都受了什么罪。看看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可怜的小丽娘,还是第一次出门这么久,好狠的心,连一封信都不肯给小娘寄。”站在中间地华服美妇在薛黎下车之后以第一时间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而后眼泪便像水龙头般奔涌而出,让做了半天心里准备的薛黎完全不知所措起来。眼下,这演的是哪儿一出啊。
抱着薛丽娘的美妇看上去很年轻,薛黎只能觉得她比自己大,但是大多少就不好说了。这年头保养好的贵妇,四十岁的像三十岁。三十岁的像二十岁简直不是什么稀奇事。薛黎的个子本来就不矮,怎么算着也接近一米七吧,可是她居然比薛黎还要高半个头,就那么把薛黎拦在怀里,薛黎的头只能靠在她肩膀上。我 看&侧着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女人的五官与汉人不怎么一样,头发是棕色地,光泽而柔软,虽然被整整齐齐的梳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但是从脸颊边垂下的卷发看的出来这些头发还是十分调皮的。至于眼睛,也不是一般汉人的黑色。而是比黑色淡的多的浅褐色,像琥珀般透明。白皙的皮肤,轮廓分明的五官,这分明就是一个欧洲美女么。薛黎叹了口气,她应该就是薛黎脑子中地那个铁勒女子乌丽雅,也就是薛丽娘的小娘吧。她只是没有想到。爽朗的草原女子。哭起来也是这么的“豪放”。
“小娘,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无奈中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是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态度却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伸手从她地肋下穿过去抱住她的腰,像猫儿般撒娇的在她肩头蹭了蹭,仿佛知道自己的这个态度是最能让她消气的。对着她的态度,自然的仿佛就是对着自己的亲人一般。果然见她这样。乌丽雅地水龙头一下子小了很多。
“就是,小娘。还是赶快进来吧,站在门口给人看见了多不好。妹妹路上辛苦了这么久,还是让她歇歇,你看你都抱着她快喘不过气来了。”站在妇人身后地另外一个少妇笑着替薛黎解了围,薛黎太过头去看,也是一位高髻的汉服美人,英姿飒爽中又带着几分柔媚,见薛黎望着她地时候便也笑着对她眨了眨眼,仿佛是做惯了这种事的。
这个就是薛丽娘的二嫂樊梨花了吧,她不像通常的那样喊薛黎为小姑,反倒是跟薛讷一起喊妹妹,虽然是称呼上的变动,但是听起来的确是亲切多了。.君-子-堂
“就是,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乌丽雅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幸好住的这一片都是大臣的府邸,家家户户离得较远,这个时间正是上朝的时间,所以没有人来往,没有外人看到自己刚才的窘态,这才放心了,拉起薛黎的手便往内走。“丽娘,赶快进来,为了给你接风,今天我跟你二嫂可是在厨房忙了一早上,保准都是你爱吃的菜。”
“等等,我还带了几个朋友,可能也要在家里住几天。”薛黎见她风风火火的拉着自己就要进门,忙止住她就要叫惠云等人出来见礼。樊梨花见状笑说道“没关系,这种小事哪儿用得着你自己做,交给吉祥她们就好了,她们自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你就放心去吧。”说着喊了吉祥过来,果然吉祥一听就立马点头应道“小姐尽管去,这里有小的么,你尽可放心。”薛黎想了想也是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多插手反而无视,而且在两个人的催促下也只来得及吩咐“安排的离我住的地方近一些”就被人拉走了。
薛府内部的设置比外面要简单的多,也许因为一家子都是武将地缘故,薛黎一路走过去见到的建筑设施一般都以实用为主。风格也是粗犷简练的,没有多少雕廊画柱的铺陈,这点倒是挺符合薛黎的审美观的。薛家很大,房屋却并不多,除了前面还称的上华丽的大门与会客的厅堂之外,中间是一个大到离谱地演武场,让薛黎不由得联想到自己高中的操场。演武场两旁放着许多箭跺以及兵器架,上面放的兵器十有**薛黎都不知道是什么,有着一些人正在摆弄。见得她们来纷纷行礼,薛黎估计应该是薛府的家兵吧。再往后走便是马棚,兵器库,以及一排排的住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薛黎住的小院,这是她一路走来最精致的地方,也算是整间宅子里面最有少女气质的地方了,明显经过细心的设计,有一个不小的带着小桥流水地花园,园中有着石桌石凳。爬满藤类的花架,以及秋千什么少女最爱的玩意儿。花园里应该按照四季的区别种了不少的花草,至少薛黎在现在就看的几株腊梅开的正热闹。
“来来来,我们人少,在大厅你摆饭太冷清了,所以我们就用了你这里的小厨房,咱们今天儿就在这儿吃。”乌丽雅拉着她顺着走廊走近,薛黎近乎痴迷的看着这里的布置,陌生而又熟悉。一草一木,一纸一砚。庭中地石桌上摆着的下到一半的棋子,脚边小桥下浅水中游来游去的锦鲤,屋檐下挂着的鹦哥,正厅里几乎与房顶齐高的书架,墙上挂着飞龙走凤地草书,画着曲江宴游地大夫屏风。屏风背后隐隐约约的床榻与散落在地上的皮毛褥子。
薛黎一个走近屋内。摸着那翻到一半的书。半展的画卷,还放在砚台上的笔,散落在梳妆台上来不及收起首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浮在心里,就像是游子在外多年终于回家了的感觉。
“擦擦吧。”一方素帕递了过来,薛黎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接过樊梨花好心递过来地手帕,薛黎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地举动,倒是樊梨花先开口了。
樊梨花随着薛黎一起看着她屋子里的摆设。“你走地这些日子。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移动。还保持着你走的那晚的样子。夫君有空的时候常常一个人来你的小院坐,一坐就是半晚。他总是很自责的说如果不是当初逼你逼的那么紧,你兴许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他总念叨着你一个女孩子家,从小都没吃过苦,出去也不定遇到什么事。他开始是找不到你,后来知道你的下落又不敢去见你,怕你见到了又要跑走,所以你能让人一遍遍打扫着你的屋子,就像你还在一样。他说这样的话,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能马上住。免得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发现自己住的地方荒废了,以为家里没有你的地方,一生气又走了。”
她就知道,一个两年没有人住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干净,花草树木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废之气。哥哥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不管她走了多久,她永远都家里的一员,家里永远有一个给她歇息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了才对,我不该让你们一直担心我,我不该一走就没有音信!。”薛黎抱着樊梨花哭泣着说,“其实我也想回来,可是我不敢。我惹哥哥和爹生了那么大的气,我怕我回来他们真的把我赶出去,所以我每次想回来的时候都不敢,最后只有越走越远。”
“傻孩子,只要你想回来,家一直都在这里为你敞开大门的,你又有什么好怕的。”樊梨花轻轻的拍着她安慰道,“没关系,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废话时间:写这章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一个晚归定律。虫子从小被老娘看的很严,回家时间都有规定,晚归5分钟,会被骂,晚归30分钟,会被抽,但是,晚过三个小时,她就会担心的不得了,你回去了嘘寒问暖,什么惩罚都没有了,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急得忘记怎么惩罚你了,只记挂着你的安危…………
父母就是这样的,曾经在读者上面看到一个故事,就是女儿跟母亲吵架,然后女儿离家出走,女儿路上遇到很多困难,想回家但又不敢,因为她觉得母亲肯定不会原谅她。这么一犹豫,二十年就过去了,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回家了,站在家门口她不敢敲门,她不确定母亲还在没在这里住,有没有原谅她。所以她只是试探性的推了一下门,然后发现,门开了,母亲睡在客厅里。
母女和好后,她问母亲你今晚为什么没有关门,母亲笑着说,这二十年来我每天晚上都没有关门,我怕你回来推门的时候推不开,就走了。
ps:只是无意中想到的故事,感慨很深,所以拿来跟大家分享。老实说,虫子自己也想爸爸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