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醒了醒了,贵人醒了。”薛黎正发楞着,一个梳着双鬟穿着高腰襦群的丫头正捧着只托盘走进来,见得薛黎醒来,立马兴奋的奔着往外跑去报信。“竟然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这丫头还真是毛糙,连这是哪儿都没有告诉我。”薛黎自言自语的说道,看看周围的环境与布置,“切,穿来穿去竟然又穿到唐朝了。”
薛黎撑着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来,觉得有些累了,便顺势趴在了榻上,理理思绪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是怎么回事?对了,自己要回京城完成薛丽娘的心愿,遇到流民,和靖哥一起,然后,薛黎想起了那片血色,想起了那个人死之前内疚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阵痛。那句对不起,到底什么意思?是内疚他们连累了靖哥。还是出了其它的什么事情?如果是连累,自己在那群人中并没有看到靖哥的身影啊。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那就表示他有想告诉自己地话但是来不及说。靖哥应该在这之前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薛黎自己越想越觉得脑袋痛,一时间只是痴痴的望着褥子发呆,竟然没有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直到一只手轻轻的替自己拭过脸上的泪,她才回过神来。
伸过来的手指,白皙而修长,连拇指间的茧子都带着一种透明的光晕,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人。薛黎赞叹般的看着竟发起了呆。那人见得她这样子仿佛觉得有趣,不由得笑了起来,戏谑道“怎么,我地手就那么好看,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还是说气还没消,不想看我的脸?”
薛黎听着这话,微微有些发愣,这声音她听过一次,按理说不熟,可听着这话竟然心有所动。听着这熟稔的口气以及身体的奇怪反映。除了他还有谁呢?只是薛黎始终不愿抬头,想蒙混过去多一分钟是一分钟。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人见得她趴的难受,便扶着她坐正。薛黎认命的抬起头来一看,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贵公子,不是李贤是谁。
“你怎么来了?”薛黎淡淡的问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本来她是不想理这个人的。可是现在自己丢失了爱人,便有些能体谅他地心境,颇有几分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意味,于是语气比第一面的时候软和的多。
李贤自然是察觉到她语气地松动,见她没打没骂,脸上便多了笑容。帮她掖了掖被子,撩起衣摆也坐在榻边亲昵地握着了她的手“我有公干,正想事情完了接你同回京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
薛黎不自然的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往里面坐了坐,故意无视他因为自己举动而变的黯然地眼神,问道“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邓州刺史府。我来的匆忙,赶不及收拾地方你就病倒了,他这里布置的简陋。你且将就住几天。等事完了我们一同回去。”李贤只当她住不惯,所以解释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这还叫简陋。那我家的小院连被称为茅屋都不够格了,薛黎苦笑着向着,摇摇头对李贤说道“我暂且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李贤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以为她还在生气,便想劝慰。薛黎先一步看出他的念头,不想在就着这话题继续纠缠下去,先一步开口打断他的话“我不回去是因为我要找人。”说完做出要下去的动作。
“找人?你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李贤皱着眉头问道,见她要下来,忙制止住“等等,大夫说你劳累过渡,要多修养,你且说说要找谁,我派人去替你找。”
薛黎听到这话倒是大喜,她等地就是这句话。他身为王子手下自然有许多人,怎么都比自己一个人东奔西跑来的容易些,而且那些囚犯之类,他查找起来更加的易如反掌。
“我要找,苏靖。”薛黎看着李贤诚挚的望着自己的眼,不好意思再刺激他,到了嘴边的靖哥变成了苏靖。这麻烦事,还真是一出一出地,薛黎只觉得那柔意绵绵地目光仿佛有刺般,看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只得低下头去无意识的拧着被子。
李贤见她这副神态,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她每次不好意思地时候都是这么做的,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些小动作还没改掉,看来以前的话她也只是说说的气话而已。想到这里便开怀了很多,于是循循善诱的问道“你要找那个男人也不用急,先想想你们在哪里失散的,我派人去查查,我们一处处慢慢找就是。”
“这个可不能慢,再慢就来不及了。”薛黎脱口而出,想到也许苏靖就在他逮捕的那群乱党里面,晚一点就被他咔嚓了。于是抓紧了他的手说道“你抓的那些乱党怎么样了?”
“你说那些人啊,怎么,跟苏靖有关系么?如果是那就糟糕了,那些主谋已经在菜市场被斩首了,估计找不回来的。如果是从犯的话,牢里倒是有几名,可是也不多。”李贤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什么!”薛黎虽然也见到了一些,但是没有想到他行事竟然这么快,一时身子软了下去,幸亏李贤手快的将她抱住,见她面若雪色,不由疑惑的问道“丽娘,你怎么了。如果你真的感激他这些天来的照顾,我厚葬了他便是,可别为这事弄坏了身子。”
厚葬,薛黎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似的,只顾着摇头,泪水连珠般落下。自己的感觉他是不会懂的,也没必要解释,只是木然的抓着他的手央求道“带我去看,无论是监牢也好义庄也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