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墨也不回声,抿着嘴,严肃的有些阴沉。手指一遍一遍的画过,摩挲着那块皮肤,像是确定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姓薛?”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甄子墨开口道。
“是。”薛黎弱弱的答道,不明白他这话有什么意思。他们第一次见面,贾珍珠只说自己是她的一个妹妹,也没有像每个解释她的身份姓名。第二次见面,她自然是“师兄的老婆”,甄子墨只顾着跟她斗嘴,哪儿有心情去问她叫什么。再说问嫂嫂的闺名那也是不礼貌的事,甄子墨再怎么放浪形骸,对师兄还是很尊重的。薛黎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突然问自己有什么意思,但是在他颇具压力的注视下,还是乖乖的承认了
“果然。”甄子默放开了她的脚,一手撑着身子,半跪在她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满是自嘲“怪不得,怪不得为什么我明明记不住每个人的长相,却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你看起来脸熟。原来竟是你!”
“甄子墨,”薛黎吞了口口水,弱弱的叫道。不知道他这么看自己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让她害怕。虽然说从遇到他开始,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带着明显地敌意,她示弱般的叫了一声,想让他回复正常,却没想到只换来一声轻笑。
“怎么,没想到一直胆大包天的薛大小姐也会怕?”甄子墨见她往后退,爬的更近了一些,压住她的身子,握住他的发梢轻轻薄的嗅道。“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你是谁?”薛黎挣扎的问道。心中一片锷然。他不是甄子墨,不是不是。不是那个看起来尖酸刻薄实际上深情地男人,不是那个长了一张刀子嘴却有着一颗豆腐心地男人,不是那个看上去放浪形骸却比谁都尊师重道地男人。眼前的这个人,笑的美、笑的媚,笑的让她不知所措,仿佛看着另外一个冰冷的灵魂透过甄子墨的身体在看她。
“我是谁?”甄子墨一笑。眼波流转,他本来就美地面容上更添几分蛊惑,轻轻巧巧的揽住她僵硬的肩,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着,说出的话却让她如身坠冰窖。
“薛小姐,薛丽娘,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害的我妻离子散。现在轻轻巧巧的就说一句不认识就能了事?”
“妻离子散?”薛黎的脑子轰地一声。她知道甄子墨地那段婚史一直是他心底的一个疤,却没想到跟薛丽娘有什么关系。
“你认错人了。”薛黎挣扎着,却被甄子墨一把抓住了脚踝。
他摩挲着她脚上的牡丹花。阴笑道“薛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分明是我帮你刺地花,你解释一下怎么跑到别人身上去了?不是你还是谁。”
“不是我不是我。”薛黎拼命的摇着头,想打消他的念头。
“也对,都三年了,你从少女变成少妇,我见了几次面都没认出你来,那你认不出我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样,不知薛大小姐可曾想起什么来?”甄子墨撑着薛黎背后的墙直起身子,拿掉头上的发冠,乌黑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因为两人位置的关系,有不少都落在了薛黎的脸侧,轻轻软软的,搔的人心头痒痒,莫名的觉得心头有些熟悉。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人,我曾经仿佛经历过。薛黎仰着头看着甄子墨那张因为头大放下来而显得更加阴柔的脸,那上挑的眼角,那魅惑的红唇,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在昏暗让她觉得熟悉的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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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仿佛走进了一个幽深的梦中,耳边响起了长安城里坊间那特有的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梦里,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屋子里有一张大大的胡桌,桌上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美食,一个粉衣的女子,或者说是女孩,梳着双鬟坐在桌前,笑意盈盈的拿着银勺搅拌着碗里的茶汤,一脸享受的样子。
屋里还有其他穿着奇怪而统一的制服的仆人,一个个垂手噤声,显得很是恭敬。
不远的靠窗的高背胡凳上,正趴着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子,梳着单鬟,正好奇推开窗户的一角向外望着。
“太平,你在不过来吃的话,这些酥饼都要凉了。”薛黎见到那粉衣女子抬起头来,那张脸不是自己是谁。随着她的喊声,那转过头来的,不是太平公主是谁?只是面庞却要稚嫩很多。
“丽娘,你就知道吃吃吃的,你再吃小心变成连你哥都背不动的大肥猪!”太平转过头来,显然对她出言打断自己的窥视很不满。
“胖一点正好。我爹还说我最近没有吃饭都变瘦了呢,他说我胖一点会好看一些。”薛丽娘摸摸脸,大大的咬了一口酥饼,丝毫不在意太平的威胁。
“你就是变成你手上的芝麻烧饼脸他也会觉得你是长安城最好看的。”太平对薛丽娘的自信来源嗤之以鼻,跳下椅子来拉她,“你别光顾着吃东西。难得出来一趟,你过来看看嘛,我看到好看的东西了。”
“切,上次也这么说,不过是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大惊小怪。”薛丽娘不情不愿的拿了个胡饼走了过去。
“你看你看,就是那个,好漂亮的男人,他的头发简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太平踩在凳子上兴奋的指着底下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
“男人?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感兴趣了。”薛丽娘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咬着饼子往楼下望去,恰好那个男人也抬头往上看。
薛黎只觉得背后一凉,虽然年纪轻一些,但她分明看到那张脸,就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甄子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