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水乡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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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子,其实,王爷并不在我们手上。”身后,是黝黑男人粗哑的声音。

    紫薇惊凝的转身,瞪大了眼,难道他们误入虎穴了?

    知道紫薇误会了,黝黑男人一改之前的凶恶模样,变得温和起来。

    “小公子别误会,并不是我们故意欺骗你的,只是怕你反悔不给我们粮食,所以之前才没有告诉你王爷的事的。”

    “为什么王爷不在你们手上,我以为王爷是被你们挟持的!”

    “你们根本就是欺骗我们嘛!还想要粮食!?”简直是异想天开!小李子气愤得差点没找他们拼命。

    “主子,他们该不会是耍诈吧?”

    “我们绝没有耍诈!”男人激动的喊道,好似对小李子的话很在意,好似严重侮辱了他似的。“我们都是老实人!是那些当官的狡诈!”

    “那你们为何不说王爷不在你们手上,而是把我们骗进来才说!之前看你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现在又来扮可怜吗?”

    “我们……”黝黑男人压抑的欲言又止。他们绝对没有扮可怜博同情的意思。

    “李公公,稍安勿躁,听他们说完。”紫薇相信,男人那双黝黑的瞳眸里是真诚,他没有骗他们,只是有苦中而已。其他百姓都没了之前的凶恶模样,卸下面具其实他们都是普通善良的百姓而已。

    “谢谢你相信我们。”

    “请你告诉我全部的实情。”诚挚的看着他们,给予他们信任与真诚,希望能帮助他们,并且帮助她了解这里的情况。

    “我们上船,一边走一边说吧!”

    几艘破旧的小船停在了城门入口处,紫薇小李子上了其中一艘,黝黑男人为他们撑船。入了城门后若是没有船只根本无法行走,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水,一片水的世界。两侧有修筑的高坝,但是现在高坝上也被水淹了大半,只能隐约从浑浊的水面看到地下的世界。这里看起来和水上之城威尼斯倒是异曲同工。

    粗哑男声开始一一为紫薇说道:

    “我们这里叫水乡之城,顾名思义,这里是个以水为主的世界,由于土地肥沃,地理奇特,水源非常充足,于是我们的祖祖辈辈修筑了奇特的建筑。我们的城并不像其他城市建在平地,而是建在高坝上,高坝下是水,高坝以阶梯的方式修筑可以种植稻田,而人们则居住在高坝上的楼房里,这里出行几乎都是用船,沿着这条水道一直走可以直通大海。

    不知道为何,海水和城里的淡水总是自然分开,也许是这里的水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因此用了城里淡水浇灌的农田总是生出比普通水道多处几倍的粮食,且颗颗饱满粒大,所以我们水乡之城人人种田,然后把朝廷规定上交的粮食上交后只留小部分自己实用其他的就卖给别国。生活很富足。”

    紫薇看着周围被淹没一半的楼房,可以想象它曾经的风华是多么繁荣昌盛。

    “但是,水乡之城成于水却也被水所害,不知否水神动怒,近年来总是涨水,没到首个季节粮食总是被突来的涨潮淹没大半,收成减少了,我们多次上告知县希望他上报朝廷为我们想想解决的办法或者修筑更高的堤坝,但是知县一直没给我答复只说朝廷不管这些小事。这事一耽搁就是好几年”

    紫薇疑惑了“你们说你们把粮食卖给别国,那应该有足够的资金自己修筑堤坝呀!为何要上报朝廷呢?”他们根本不需要朝廷的帮助呀!

    “公子不知,我们虽然是赚了不少,但是不知何因,近年来知府和省知府还有其他上级官府都要向我们征收赋税,且赋税越来越重,赚得银两这么层层交上去所剩无几啊!”

    “你们可以反抗啊!”

    “哎!我们毕竟都是普通百姓,能忍则忍,但是没想到情况越演越烈。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我们连年收成都不是太好,但是朝廷征收的粮食却没有减少,所以大伙都是硬着头皮就算自己挨饿也要把粮食给交上去,但是今年是颗粒无收,百姓们实在是挨不住饿了才会向朝廷要粮食的,可是朝廷说派粮食给我们却不见踪影,我们等啊等,知县又把城门封锁不让百姓们出去,好多人都饿死了。他们根本都是狗官!欺骗百姓,不顾我们的死活!”

    “饿死的人数多吗?情况很严重?你说知县封锁了城门,可是现在确实你们把手城门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除了他们船上的这几人外,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人的踪影啊!好奇怪的城市,出奇的安静啊!

    一声响亮的口哨,紫薇向四周望去,阴暗破旧的阁楼之上,几条枯瘦的影子出现了,渐渐的,越来越多。

    他们个个枯瘦如柴无意例外,眼窝深深的凹陷,更突出了他们的眼眸大而呆滞。

    这些人看起来都没了生气,好似死人般毫无活的气息。紫薇再看,一栋阁楼的窗边。一个母亲蓬头垢面,穿着又破又旧的衣衫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孩,婴孩哭啼不休,那哭声洪亮得像是使出了他全身的力气,哭叫着告诉母亲他很饿,要吃奶。母亲赶紧抱起孩子掀起衣服想要喂食母乳,可是无论她如何挤,干瘪的乳房也没有一滴奶水。母亲伤心的抱起孩子轻轻的拍抚,嘴里唱着摇篮曲,希望孩子能睡着这样就不会那么饿了。可是孩子只是不停的哭着,无奈的母亲只能抱着孩子与他一起痛哭起来。孩子伸出稚嫩的小手,那手竟是瘦得贴骨,孩子似乎知道母亲的无奈,小手在母亲脸上拍抚着,抹去她的泪水,渐渐的,洪亮的哭声变得微弱最后没了生息。小手无力的垂下,母亲愣住,手僵硬的抱着孩子,任泪水滴答落下,慢慢的收紧了怀中在她体内孕育十月出生不到几月就逝去的孩子。母亲像是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她并没有很激动,只是抱起孩子轻轻摇晃,继续唱着摇篮曲,脸上挂着泪水却在微笑,她甜蜜的看着孩子有时还逗弄孩子的小手,仿佛孩子还活着。突然她望向了紫薇,对着她幸福的一笑,那一笑紫薇感到的是幸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可是那一眼却让她感受到里面深深的绝望与灵魂的哭诉。

    “那个孩子还是撑不过啊!”黝黑男人深深一叹,没有太多怜惜,因为他已经看得太多太多。

    眼眶涨得刺痛,泪水抑制在眶边。

    “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

    “什么声音!?”

    望向发声处,一名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悲伤的眼望着水里,那里漂浮这一具用白布包裹著的身躯只有头还露在外面。渐渐的下沉。

    “这是水葬,是我们水乡之城的习俗也是对死者最好的送别,把他们送回水的怀抱。”黝黑男人停下划船的动作,闭上眼,双手合十为死者祈福,其他船上的百姓们也如此做,紫薇和小李子学着他们的样子,衷心的希望这些逝去的人可以安息。

    睁开眼,向水中望去,那里仿佛有许许多多不曾见过的面孔出现,这里到底埋藏了多少哭泣的灵魂啊!一个小孩子的头突然浮出水面,近在眼前,紫薇不由一惊!那张稚嫩的脸已是死白一片甚至腐烂发胀,睁着圆滚滚的大眼似在望着这悲鸣的天空。

    “呵!恶……”胃中的酸水涌了上来,无法克制,眼眶也因盛不住泪水儿洒落。“恶……唔……”

    “主子,您还要吧!?”小李子自己也是惨败着脸,这简直就是座死城,就连其他护卫也是眼眶刺红。

    “不好!一点也不好!怎么会这样呢!?唔……”愤怒,怜惜,悲哀,朝廷到底如何办事,为何让这样的惨剧发生,这里是多少条人命啊!王爷又到底来干了什么!?

    “你们不需要同情我们,更恐怖的都有,吃自己亲人肉的,喝自己血的,不愿这样的就只有把死者水葬然后等死。”

    “怎么会这样?”

    “我还记得那夜大水开始潮涨,水很快就淹没了高坝,知县早就准备好了大船,可是他们却不准百姓上船,官兵们把粮食运上船去,然后他们自己上船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任凭我们如何哀求,他们仍是丢下我们,有些人想偷跑上船,结果都被杀死了,他们说船只不够不能让我们上去,我们请求他们放下一些粮食空出一只船给妇女和孩子吧!可是!他们仍是丢下我们自己逃命去了!那一夜好多人没有防备就这样被水活活淹死了,他们都是没人性的家伙!”

    “那你们为何不出城!?”

    “刚开始我们根本逃不了,没多久水不再涨潮了我们凑合着造了几只小船,本想出逃的,但是大船又回来了,官府害怕我们出去会把这事传出去于是不准我们出城,还抓了我们的许多孩童,威胁我们若是我们出去告密那些孩童就会被杀死,若是我们乖乖呆在这里,那么他们会让孩子们有吃的。所以大多没有人出城,只有我们这些还有些力气的男人出去希望能找些吃的,但是也不敢离开太远,大船上每天都会有人望着我们。”

    “太过分了!”那些官府实在该死!

    “王爷到底在哪?”

    “你说的王爷大概也在那艘船上吧,但是恐怕他也是凶多吉少,因为官府是不能让朝廷知道这件事的。”

    “为什么官府要那么多粮食!?那么多他们也吃不完,可是只要给你们一些粮食就可以救活许多人呀!而且朝廷的粮食呢?到哪去了!?”

    “朝廷的粮食从来没有到达我们这里,官府要那么多粮食的原因我们哪里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们可能在密谋什么?”

    “密谋?”

    “是的,近年官府都在加建粮仓,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船来运粮食,那些船绝不是朝廷的船,而且,我们被困在城中,但是还有偷偷送了几人出去希望他们能达到京城请求朝廷来救我们,可是那些人都是有去无无回,所以之后我们也不敢再送他们去报信了。还不如在这里也许还能多活一些。”

    紫薇听着,觉得这事太奇怪了,若是这里的官府黑暗也就罢了,可是去报信的人都有去无回,估计他们都是遇害了,而这肯定是因为有人想要掩盖他们的罪证所以在半路就把报信的人给杀了。但是王爷来了这里,却又与王府有书信往来,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上大船,有什麽办法可以让我上去!”

    “公子你确定吗?趁他们还没发现你们我们可以送你们出去。”

    “不!我要上大船。”她要找到龙腾昊,要找出事实真相,她觉得这背后一定牵连着很多人,否则如此大事足可震惊朝野现在却是雨大声小,为何朝廷只知这里缺粮发生暴动却不知这里百姓都在死亡边缘?种种迹象都让紫薇不安,这是否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呢?是否隐藏这什么天大的秘密?她不禁担忧,王爷是否已经……

    “主子,我们这样查下去会不会……”小李子担心这样大家都会出事的,王爷可能并没来这里呢?但是书信好像又不是这么写的,而且王爷信里也没写到事情有那么严重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我们来了就要见到王爷才行,我想他在船上。”也许他等着他们救他呢?

    到底后事会如何发展呢?谜团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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