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已经面目全飞到连甘宁这样的老熟人都不认识的地步了吗??多天来不敢照镜子的我突然在街上发起疯来到处找镜子。
我冲撞着搜寻街上的货摊,忙乱的寻找着镜子。
“神经病!”
“丑八怪!死远点!”
“死要饭的,找死啊`````”
被我碰到的摊主都厌恶的推攮我,而我仿似听不到般继续神经质地翻找着他们的东西。
“盟儿、盟儿你停一停,你怎么了?”蓉蓉也觉得我很不正常,上来不停拉我的手,将我翻过的东西都放回原位、给各个摊主陪笑脸。
“镜子、镜子`````”我失神地看着蓉蓉,口中念念地说。
蓉蓉的脸色突然变得为难起来,艰难地说:“你找镜子吗?”
“恩。”我确定地点点头。
“盟儿``````”她不敢看我,却说:“还是算了吧。”
“不!”我异常坚决:“我想看一看我自己的样子!求你`````”
“哈哈哈哈”我面前的这家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他显然听到了我和蓉蓉的对话,对我开始奚落起来:“臭八怪还要照镜子,真是找死啊,也不怕吓着了自己见阎王!要照镜子是吗,大爷我这儿有,拿去瞧瞧!”大胖子从别处翻出一面铜镜,看好戏地朝我们扔来。
蓉蓉想先我一步夺住镜子,奈何我比她还快一步,镜子还是被我拿到了。
“手可得稳点,别吓懵了摔喽!”大胖子的话好象能刮人似的,我的手在他的“训导”之下越发的颤抖起来。
到底有多难看、到底有多难看呢`````
四周的一切都仿佛静止,我缓缓地把镜子举到了面前,我的面孔真实的映照在了我眼前。
冷!好冷!
我看着镜中映出的面孔长长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的寒毛树立,鸡皮疙瘩全都起了出来。我浑身抖筛子般战抖,几乎都快抽风。
“不要看了!”蓉蓉一把夺下镜子护在胸前,她满眼含泪看着我,发不出一个字。
我双手从空中失落地垂下,欲哭无泪。难怪连甘宁都认不出我来了,这深深浅浅粗粗细细有如蜘蛛网的刀痕已遍布了我的整个脸孔,别说是甘宁,我就快认不出自己了。
“哈哈哈哈”那大胖子摊主非常满意的大笑起来,周围也有很多人跟着起哄议论起来。我突然觉得真是无地自容,大叫一声掩面奔了开去。
“盟儿,盟儿!”身后是蓉蓉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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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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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
经过半天的暴走狂奔,我的心绪有些平静下来,最后还是怅然的回到了那所破庙。
庙中空空如也,下午的时候蓉蓉并没有追上我,也许现在还在找着我吧。我无力地在稻草铺就的“床上”坐下,脑中象被橡皮擦擦过一般一片空白。
“吱——”不知过了多久,门响了一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起身站起,吓得那人“啊!”的大叫一声。
原来我刚才一直没点火照明,黑暗之中站起,难怪吓到了进来的步蓉蓉。
“是我,盟儿!”我安慰她。
“盟儿!”蓉蓉喜出望外,忙去了火折子来看。
我别过脸去说:“你这么看我,不怕吓死人。”
“那怎么会。”蓉蓉却十分高兴:“我正担心你不会再回来了呢,还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去点着了柴火,庙里顿时亮了起来。
看着和我毫无关系,却对我十分照顾的蓉蓉,我心中无限感慨,今日她为了我去钳甘宁的马头,这份义气恩情我何德何能竟然可以享受?!
蓉蓉忙定坐下,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摊了开来递到我面前,是两个烧饼:“快吃吧,这是特别给你买的!”
双眼不自觉泛起微酸,眼中掉下泪来,我连忙用手揩去,笑笑:“你怎么能让我这么感动,真把我当你的恩人哪!”
“呵呵,就当是吧”她酣酣地笑道,又朝我推了推那两个烧饼。
“恩”我取了一个给她,自己拿起一个啃了一口:“一起吃嘛,两个人一起吃才有患难与共的样子啊!”
“呵呵,好!”步蓉蓉倒也不推让,也拿古饼,干脆的吃起来。
火堆在我们的身边温暖的烧着,在这一刻我竟然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今天连甘宁都认不出我来,而步蓉蓉却在我容貌被毁的情况下还能觉得我是她的恩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男人和女人真的这么大差别,女人也许真的有第六感吧`````忽然,蓉蓉吃着吃着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在发着呆。
“蓉蓉,你怎么不吃了!”我轻轻问。
她一啧嘴,转头来朝我说:“我好象看到我的恩人了?“
我浑身一怔,不会吧。
“你还有印象,今天甘将军口中那‘步什么’吗?”她歪着脑袋继续的回想着什么。
“恩”我装着也在回想,说:“好象是步惊云吧。”
“她好象就是我的恩人呢!”
我大惊,连烧饼都掉了地上。我慌忙地去捡烧饼,掩饰地插话:“哦,这么巧啊,你看见了她啊!”
“恩”她咬着烧饼继续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那你在哪儿见到她了?”我试探性地问她,怎么可能再遇到一个步惊云,如假包换的步惊云可就在你的身边呢。
“是在城门上。”
“城门上?”我怎么会跑到了城门上去了。
她转头来解释:“是城门上的一个告示,好象是个官府寻人的告示。那上面有张人像,我确定那叫步惊云的就是我的恩人!”
“哦,是这样啊。”我小声的作答,心中思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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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西悬,想是凌晨两三点。
我辗转反侧,最后只得起得身来、抱膝独坐。
眼睛已经是第七回瞟向大门了,内心真的很纠结挣扎。不知怎么很有欲望去看一看那贴在城门上的告示。
也许就是想证明下,自己还被人惦记着,也不是真的很可怜吧`````
抵挡不住内心的欲望作祟,我承认自己不是个能“久经考验”的人,我叫了两声蓉蓉,她已经睡得很沉,还是小孩子的样子,除非打雷才能把她吵醒吧。但我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大门口,慢慢把门移出一条缝隙,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挤身出了去。
一阵夜风吹来,我还打了个哆嗦,顾不得那许多,我快步朝城门走去。
悬月清光,照得城楼堡台有如凉水般洗过,四下空无一人,惟有清风是是。
远远看见便能看见离城门不远的告示牌中果然贴着一张告示,那页告示上的确是有着个人像`````凉风吹动着告示旁边的旗幡轻轻舞动、也似是在翻动着我的心。
是画的我吗??
我内心自问。缓步靠近、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兹是寻人,步姓。
出行多日、至今未归。
此人高长六尺七寸,面白净,眉目清秀、如图所述。
京畿口音、离家日着蓝衣裙袍。
如有遇者,望速劝归家
必赏银千两
`````”
我口中轻轻念着,拾手抚上告示,这字写得十分圆秀流动、藏露结全,一行咸润浸湿嘴角,是他的字。
目光移向那画中人,只见那人鹅蛋脸儿、俊美俏目、巧笑翩翩,梳着的发髻亦男亦女。
不用对着我,也能画得这么相象吗。
我用食指顺着画像的轮廓描走,不禁胸中抽搐,情不自禁的落泪纷纷。
为了寻我,孙权竟然亲自写了告示,这城中的告示牌不下二十个,他竟然亲自来写`````唐司琪啊,唐司琪,他待你如此,你也应死而无憾了吧。
只是````
眼泪一涌而上,模糊了眼前的所见,我收回手抹上眼睑,拭去眼泪的同时也摸到了自己眼周的一道道疤痕。
凉意仿佛是从地狱穿进了我的心头,我恸动地后退了两部。
看着那纸上含笑的人儿,在想象现在龌龊的面孔,我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
我已经不是步惊云了,也许也不是唐司琪了`````是个人见人厌的丑八怪、臭要饭。为什么一个人活着,却好象活了几世一样
呵呵,我心中无奈的笑笑,凄凉之感遍布全身。如果这只是个梦该多好,该多好`````
觉得再也无力站在这幅俊秀的字帖面前,我摇摇头背过身去。
月更西斜,天宇墨蓝。
我缓动脚步,走吧,走吧`````这已是关于他人的事了。
“去哪儿``````”一个声音在身后突然地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