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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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繁繁,你担心死人家了!”白凉一个飞身扑倒在我的怀里,大脑袋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

  “啊嚏。”可惜我很不给面子的一个喷嚏打在白凉身上。是的我有点着凉,但更多的是对面前这个人很感冒。

  “蓬”,一个暴栗,“你居然敢一不归,害我担……啊,呸,害本少爷我为救你差点进监狱出不来。”这个不用猜了,肯定是我们的幽小少爷。

  “嗯,我不是看你们玩得挺开心的么?”这倒是真的,我回来时就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诺大的卞府中飞沿走壁,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死物全部毁坏,活物全部晕厥。我倒真还有几分同情卞竹了,居然救这两个瘟神回来,他是打算来次房屋大修么?

  卞竹摇了摇折扇,倒是不大担心的样子,仿佛这里本就是这样,一切于他无关。要说有反应也就是悠悠的接过属下递来的纸条,挑了挑眉,唇边扬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如一个宽容温良的翩翩君子。

  他微笑着递过手里那张长长的纸条,动作依旧是那般洒脱。

  接过纸条的我在看清那张纸条时就没有一点洒脱的心情了。

  因为这是一张帐单,一张记录着幽小少爷和白大公子所做所为的帐单……

  紫晶琉璃瓦毁坏七十四块,共计三百七十两

  白玉刻菱碗毁坏六只,共计一百二十两

  朱木玄龙柱断裂三根,修缮共计三十六两

  南海礁岩珊瑚碎裂五块,共计五百二十两

  ……

  我想这大概不需要我来解释了,并且我也无力解释了,因为目前我的神经只来的及回荡着刚才最末端的数字……十万两白银,十、十、万、万、两、两、两……

  一两白银是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个铜板,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包子,那么十两就是一万个包子,一百两就是十万个包子,一千两就是一百万个包子,一万两就是一千万个包子,十万两就是一亿个包子……

  好了,我明白了。

  我迅速且毫不犹豫的将账单交给了我所认识的人中最有钱的白凉同志,郑重道,“你,去解决这张账单。”

  白凉看了看那张长长的直拖地面的单子,挠挠头微笑道,“我爹说在我没有当家以前人家能调动的最大资金额度是五万两,如果要调更多需要跟他申请,这过程大概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我转头看向卞竹,现学现卖的学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这两个人我不熟,他们欠的债和我毫无关系,要钱你去找他们好了。”

  卞竹笑容不变,懒散的靠在院中的长椅上,收起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另一只手上,“可他们今早为了让我救你可是许诺了远远超过十万两的利益呢,你这么说不怕他们伤心?”

  “什么?”我看向站在我身边一个尴尬的别开脸,一个低着头手绞衣角笑得一脸娇羞(娇羞?)的两个人。

  “白家在空剑的调动权三次,外加空谷山庄十七种珍贵药材各一斤。”丁寻聂很好心的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默默叹了口气,道,“卞大人,我会尽早归还的。”

  卞竹眨眨眼,笑容真诚道,“若是殿下实在还不起,那以身抵债也是可以的,本定会好好对待殿下的。”

  抽搐。

  “不用了。大人不用操心了,这点钱我还还得起。”

  匆匆拜别卞竹,拖着那三人就往质子府赶。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卞竹笑得实在糁人。

  坐上太尉府的轿子向着我荒芜的质子府进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几颗孤星挂在空,显得寂寥而苍茫,此无月,唯有万家灯火。

  “出去,出去,东家才不认得什么负公子啊,正公子的!”

  我拨开轿帘,见黑暗中两个人影似被从一间酒楼里丢了出来,随之扔出来的是一个不大的包袱,正扔在地上。

  两个人影中个头较小的一个拣过包袱,一边扶起个头较高的人,一边冲酒楼外站着的人尖利的叫着,“哼,当年若不是老爷接济,你们东家早死了。现在公子家道中落,你们就翻脸不认人,真是狼心狗肺……”

  “小贱奴,你刚才说什么?”酒楼里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身后跟了两个彪形大汉,似乎只要身前男子一声令下就立马一拳揍过去。

  “你耳朵有问题是不是,我说……”

  这小奴才也太不识实务了,这种情况说这话分明是找打。

  想着,我合下帘子,我可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情。更何况这可是在空剑,我没必要再惹上什么麻烦事。

  帘子将合未合,温柔似清泉流水而又透出丝丝凌然的声音如雷击劈在我的心上,“桐儿,不要再说了!这位店家,我们这就走。桐儿还年幼,刚才的事希望店家不要计较。”

  柔软而细腻的音质,有些许清彻,些许忧愁,好的如同能洗涤一切尘埃和污垢,光是听都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而我几乎是夺轿而出,眨眼间就已经到了那声音主人的面前。昏暗中我只能听见自己颤抖着不知所措的声音,“熙,是你么?”

  “你又是什么人?”不是那声音的主人,而是之前的小厮桐儿。明明稚嫩的声音却非要用严肃的口气,说话听起来份外可笑。可身体却不自觉的挡在自己主子的身前,生怕有人伤害了自己的主子。

  “熙……”喃喃的念着这个几乎一提起就会让我心痛的名字,我已经顾不上去在乎其他人了,身形一动晃过挡住我的人。静静凝视,似乎时间已然静止。

  我以为经过这些时日刻意的不去想他我可以消磨掉一星半点对他的记忆,我以为我过了最难熬最痛苦的岁月可以些许看淡这份感情,只如今我才知道这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你想忘也忘不掉的,它们扎根在你的心田,攥紧你的每一条神经,在你以为你可以强悍到忘记一切的时候,突然出现,击溃你所有的伪装,让你无所遁行。

  慕容沉熙于我,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

  “公子,公子?”

  “什么?”我如梦初醒般的问

  。

  “这位公子你拦住在下,可是有什么事?”下那张同慕容沉熙不甚相似气质却惊人相似的面容带着疑惑温声问。

  “我……”我一时竟语塞不知所言,“我是天朝使臣,刚才我瞧见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我适才认错了。可否问下,你是……”

  “我姓傅,名允流,字言溪,也是天朝人氏。自小与父相依为命,因父病逝,临终嘱我来空剑投亲,不想……”傅允流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微蹙了眉,不过看这情形也可以猜得出了发生了什么。

  “那不若你先借住在我的府上,如何?”问这话时我竟有一丝紧张。

  “宁繁,你把你那当收容所了吗?什么人都让他住。”傅允流还未回答,幽玄清已经下轿打断了。

  “幽玄清……”我隐隐含怒道。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么?”

  “闭嘴。”

  “别怪他。”傅允流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皱起的棉袍,普通的衣衫自然流露出高华气韵,“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确不该打扰。”

  言罢,略微欠身就带着桐儿转身离去。

  我怔怔的望着傅允流挺直的背影,温柔而决绝,一时之间透过那样的身影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

  他也是这般决然的离我而去,即使待人再谦和再温存一旦他决定了的事就再难更改,哪怕伤人伤及,他也毫不在意。

  我知道他在乎我,可是他放不下他的道义,他做不到对自己的失误不闻不问,于是我们就这么擦肩而过……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就只有这样的结局?

  我感到心慌,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傅允流的手,尽量稳定住自己的语气,不至流露出过多的慌乱,“天已晚,想必你是着不到地方住的,就算你不愿意住在我那,至少今晚先住下,其他的明天再说。”

  “我……”

  “既然小繁繁让你住,你就先住下吧。”白凉也下了轿,唇畔带笑不咸不淡的说,“那边那个小孩只是心情不好迁怒,不是针对你。”

  我有些讶异白凉会帮我留下傅允流,不由向白凉望去。他望着傅允流的表情闪过几抹不明的东西,那种眼神是我所陌生的,这样的白凉也同时让我感到心惊,甚至连想留下傅允流的感觉都淡了许多。

  “公子,公子,就先住在他那吧,公子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吹冷风就要发热了。而且我看他虽然很奇怪,可是不像坏人。”扯着傅允流衣袖的桐儿忽然道,清脆的声音惊回了我的神。

  待听清后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厮还真是率直到让人无语。

  傅允流似乎也有些犹豫,但始终没有开口。

  我猜他估计是不知如何开口,干脆不等他说一个字,直接拽着他到我的轿子里去。

  不想可能用力过猛,刚进轿子傅允流就一踉跄着扑倒在我的身上,我躲闪不及撞倒在身后的坐椅上。傅允流的脸不偏不移的对在我的脸上,呼出的气直喷在我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瞬间,我和他的都呆立着没有动,近在咫尺的容颜温度直线上升,只几秒就红透的脸颊,小小的轿子里游动起暧昧的氛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