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小时合琴小小的身子,握着有他人高的宝剑东倒西歪的舞来舞去的模样。
他当时红扑扑的小脸,稚气的眉眼中满是飞扬的骄傲。
我当时喜欢带人爬上他家王府高高的院墙上,然后带头用砖头砸他家的屋子,他眼里的那股高高在上的神情让我很讨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那个时候,谁都夸镇南王家的小王爷,说他年纪虽小,但聪慧伶俐,资质上乘,将来定是为将之才。
当时我的父亲夏侯宸,还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文官,可是说实话,他的眼力真不错。
他说镇南王野心太大,说他不会甘心位极人臣,说他将来必反。
于是合琴的父亲果然就反了。
只不过在那以前,谁都没有真正预料到过,所以只有我们一帮小孩子才敢堂而皇之的往镇南王府里扔砖头,然后在王府的侍卫出动之后一哄而散。
那个时候,合琴总是拄宝剑,虎视眈眈的抬头盯着我们。
或许很大程度上我都是故意而不是失手,那次我砸中了他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脸颊一道一道流下的时候,我有些心虚,而他抬手擦拭鲜血,看着掌心腥红的血。[清逸 文学 网。www_q y w x w_]不哭不闹,只是定眼看我,似乎要记清楚我地模样。
后来,我被父亲拎到王府向王妃和他道歉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突然冲上来将我按倒在地上。提起粉嫩的拳头就要揍我,我自然也不会乖乖让他揍。
当时我还是许多大人口中的小兔崽子,因为他们说我带坏了他家的小孩,他们预言我将来会无所作为,只能游荡于市井之间。
可惜。后来我的父亲救驾有功而连升三级做了丞相,他们却统一换了口径,将从前用来夸合琴地词语,全家转移到我身上。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人的话我半句也不再相信。
我一直记不起那次和合琴到底谁输谁赢,但是记得打完那场架之后。我竟然不那么讨厌他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就是人们所说的英雄相惜,可是分明离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如果镇南王没有造反,我想,大概我会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惜,已经没有如果。
造反失势之后,镇南王自尽于金銮殿中。
合琴本来也该死的,镇南王妃想必也很清楚。她在皇帝面前用剪刀发疯似地扎着他小小的身躯。
这是我后来听父亲转述的,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全身鲜血淋漓站在空旷的郊野,周围传来阵阵狼嚎之声,冷彻心骨。
王妃的疯狂,似乎最终唤起了皇帝的怜悯,想着毕竟是同一脉先祖。于是他让人救下了合琴。并且叫了太医为他治伤。
据说,从那以后。合琴就因为惊吓过度成了傻子,也因为那次,他地身子一直很弱,再也拿不起任何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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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宸又在耳边唠叨,我想不明白为何他的话会这么多,他贵为首辅,想必每天要说的官话已经不少,何必还因我浪费口水。
噪音从左耳进去,从右耳一点不剩的出来。我一边喝茶,一边翻着书卷,心中却是百转千折。
合琴成亲了,我却竟然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总得有个人来好好照顾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
嘴里又开始苦涩,我推开桌上的茶,顺口叫人拿来了红糖。
“老夫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夏侯宸终于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手指戳上我地额头,怒气冲冲。
我不悦的转过头,定定看着他又即将戳过来地手指,挑起嘴角冷笑。
他的手最终僵持在半空,颓然放下。“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叹了口气,“何时才能让我省
想是他突然明白自己已经老了,语气中尽是苍凉。
只可惜,他这样已经掀不起我心中的半点波澜。他一直是这样,永远对我是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即便是到了现在,他对我还是不满,恨不得将我当作泥人,捏成他心目中的那个乖儿子。
“我地事,不需要您老操心,我自有主张。”喝一口放了大半杯糖地茶,我淡然的回答。
“不需要我操心?!你要知道你是我夏侯宸地儿子!”他又开始暴怒,我突然宁愿他对我也跟对别人一样虚伪,这样至少我的耳根会清静一些。
“我已经替你相好了几个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稍后会把画像送到你的书房。”他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念叨,“她们是……”
“我不稀罕!”我终于忍不住扔开书卷,起身,转头郑重的看他,“您老给自己留着就好。”
转身离开,身后又是暴怒的指责声和几位姨娘的安抚声。
这里实在太吵,比千军万马打杀的声音还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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