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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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爱言语的曹鲁生变得更加沉闷了,已经过了正月十五,金辉和孩子依然没有回来的意思,空荡荡的房屋静悄悄的,让他这个喜欢肃静的人也体会到了孤独。

  曹鲁生的妈妈想劝金辉重新振作精神,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的想法,曹爸爸是同意的,金辉还年轻,如果不尽快上岗,她的专业容易荒废,做父母的帮她把握一下方向很有必要。可是,曹爸爸没有料到曹妈妈的杀手剑会这么偏激,一盆水豆腐被他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溅得满屋都是豆腐渣。一直生活在夫恩爱氛围中的曹妈妈头一次看到丈夫动这么大的火气,她张了几次嘴又都自觉没趣,只好流着眼泪收拾起她一手制造出来的残局。

  曹鲁生躲进平时住的卧室里蒙头不起,曹妈妈想叫他回家去看看金辉母子,他佯装睡着没有听见,大年三十就这么在聆听着别人家的爆竹声声中渡过了。

  早晨起来匆匆回到家门外的曹鲁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子和儿子,他没有勇气打开那扇房门,转了很久,门内依然静悄悄的,他只好先去单位坐了一会儿。

  饿了一天的曹鲁生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打开了家门,当他发现家中无人时,他预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的心就要跳出了胸堂。

  只有面对病人时,曹鲁生的语言才会变得娓娓动听、丰富而有耐心。从他认真细致的诊断和百问不厌的解答中他的语言功能得到了释放。也只有在手术台上,当那把小小的手术刀游刃在无影灯下的病痛处时,他的自信才会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在他的岗位上,他是一名指挥镇定的将军。

  他往大舅哥家打了几回电话金辉都不愿意接,几次她都把东哥推出来应付他。

  曹鲁生知道他很让金辉失望。他从父母抗援朝功臣的光环下急速地走进了反动权威和牛鬼蛇神的牛棚里,又走回了他们荣归故里的喜悦中,差距悬殊的变化,让他的心灵受到了刺激,父母的威严和与众不同的社会地位一直震摄着他,使他无法面对母亲喊出“不”来。

  但是他的内心是痛苦的,即使金辉十年不工作,他也没想过要在她的餐桌上只为她准备一盆白白的豆腐,虽然那东西很有营养。他不明白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妈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这就是特殊的父母所给予儿特有的爱?是丈夫给儿最好的交待?如果到了大难临头时,这样没有信任感的夫怎么可能不各自飞呢。

  他决定去北京找金辉谈谈。

  当曹鲁生站到金辉的面前时,金辉看到了那片被沉默掩盖了的心海其实早已波浪滔天。

  曹鲁生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渣的脸上一双眼睛飘忽不定地看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和怯懦。金辉的心好象被针刺了一下,她分不出这种心痛是爱还是恨。这就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男人,没有坚定,没有果敢,他怎么承担自己的未来?今后自己将怎么挑起生活的重担?

  没有谁愿意看到一宗婚姻轻易破裂,这就是中国人的家庭观。人们都在恪守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的古训,金辉家也是这样,一条最名正言顺的理由就是为了孩子的幸福。

  金辉的家人热情接待了曹鲁生,哥哥跟他做了亲切而诚恳的交谈。

  “鲁生,这两年小辉一直下岗在家,爸爸、妈妈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你嫂子和我都很感激你们。”

  “应该的”

  “栖霞是个小地方,这几年下岗的人也多,如果今年小辉能把注册会计师考下来,我希望她能来北京找工作,这里机会多,离我也近,我和你嫂子也能多少照顾她一些。”

  曹鲁生的脸一下子就胀红了,他脸红脖子粗地向大舅哥嚷到:

  “你是想让我们离婚吧?”

  “哎,鲁生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

  金辉的哥哥赶紧做出制止的的手式,我的天,这样的罪名谁都承担不起,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他斟酌着自己的语言。

  “上次去你家接爸爸、妈妈时,小辉跟我谈了一些你们单位的现状以及她对自己将来的打算,我的心里多少有了点谱。这几年我国的传统医学受到了西方医学的冲击,许多领域对中医的理念和草药的药和副作用等问题产生了争论,我们且不研究这些论点是对是错,但是就目前来看,中医院的经营状况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如果小辉来北京找工作,我希望你也能一起来,我相信你在这里也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的。”

  “不行,我爸爸、妈妈不能没人管。”

  “现在他们还能自理,你不是也在身边嘛,你说你在家能帮上他们什么忙?”

  “我是老大,不能离开家。”

  曹鲁生的话金贵得一字千斤,本来很好的话题,被他三下五去二就给弄断了。大家只好以电视为借口,转移了谈话的中心。

  金辉不想在娘家让曹鲁生太难看,她知道曹鲁生不会象别家男人那样哄人,他能来哥哥家找自己,已经是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他不敢说让自己跟他回家,但是他的眼神中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在娘家人的再三规劝下,金辉、东哥跟着鲁生回家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