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点续传2 淫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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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隶恍然大悟。难怪这汉子眼熟得紧,原来是一面之缘的猛如虎。尽管恨得牙痒痒,武隶不得不承认,猛如虎确实有让人敬佩的一面。家……这是我的家,让人怎么回味、怎么咀嚼,都不厌烦话。怎么处理他?刘光柞没有开口说出来,但他们的眼神,一览无余。把他交给刘光柞么?武隶又看着的士卒们,有人痛恨、有人义愤、有人漠然、有人理解。

    洪德寿死了,泉涌的血已干涸在伤口。武隶心道,他终于不再迷茫、不再有困惑,他生命的尽头就在这验马滩上,他将化作河流,化作青山。

    士卒列队整装,武隶一个个打他们面前走过,走到杨麟身边,武隶驻足凝目。“好样的!”武隶轻轻一拳击在他胸口,微笑着赞扬。人可以被打倒,却不能被打败。打倒了,哪里倒下的,哪里站起来。一旦被打败了,便失去振作的勇气。杨麟今天被打倒的次数多了点,却很有些屡败屡战的味道。一方面,武隶在安慰他,另一面的确是赞赏他的坚持。

    “呸,汉奸!”

    一声鄙夷的怒骂,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到武隶耳朵里。武隶寻音瞧去,是一个叫吴国忠的副总棋。只见他对猛如虎横眉立目,切齿痛恨,直欲食其肉,寝其皮。贺之龙、小楼也听到他的斥骂,刘光柞尴尬不已。

    武隶一边踱步,一边思量措辞,“恩,吴总棋心疼弟兄们,这份心情,弟兄们都感受得到。伤了这么多人,这猛如虎确实可恨……”吴国忠挺身而立,正义凛然道,“大人,卑职非痛恨别的,实是不齿他卑劣的行径!身为汉人,却做蒙古人的帮凶,戕害同胞,其行可恨,其心可诛!”

    “好!好!”武隶瞧着他一身正气,激昂慷慨,心里佩服不已,“识大体、明大义,忠君爱国,我辈军人楷模!好好干,用咱们一腔热血,换他个天下太平!……这事就交给刘副镇抚做主,是杀是打,相信他会给弟兄们一个公道的。”说罢,武隶一挥手,“走!”杨麟领着人跟在武隶后边,投大军而去。“嫂子,走吧!”贺之龙背起猛如虎,跟着武隶后边走。小楼顾不得箭伤,在旁搀扶着,元煦抹掉脸上血泪,一路握住猛如虎脱力的手掌。

    武隶寻尤岱没寻着,却碰到了艾万年。张翠花也在,她手里耍着偃月刀,轮了半圈,将刀身插入泥里,问武隶,“你怎地这时间才到?”武隶呵呵讪笑,“昨夜沙暴厉害,本想等平静些就上路,却睡过了头。”艾万年眯着眼睛道,“还是跟着武兄好,至少能混个饱觉。”武隶这才注意到,艾万年手下兵丁,个个双眼通红,显然是一直没休息过。武隶挠挠头,颇觉不好意思。正这时,尤岱策马而至,身披宝蓝大氅如旌旗招展,威风得紧。

    武隶抱拳请罪,尤岱询问几句,大体得知武隶遭遇情形,便指着河边绑成一串的俘虏道,“正好,大军急需修整,这看守俘虏职责,便交给你了。”武隶顺着他所指,只见黑压压千余人,老人、孩童、妇女和少数青壮,全蹲坐在河边,手缚于背,足串成行,捆成一根绳上的蚂蚱。武隶振作心情,抱拳道,“卑职遵命!”

    红日越过树梢,验马滩头,呼噜声此起彼伏。疲惫的军士们安睡养神,武隶则统辖三百当值士卒,巡逻警戒。杨麟因与武隶并肩作战,也被调来当差。抱铁枪、挂水囊、风疏花翎,武隶在立在一块巨石上,视线四下游走。他眼神不时往南瞟,那里,猛如虎正在元煦大腿上昏睡。边上一只木水桶,碎粼粼的光在桶壁上摇曳。布巾在水里搓洗,血污溶入水中,元煦给猛如虎清洗伤口。鬓眉、眼窝、嘴角、耳根,湿漉漉的布巾,一点点的擦去血瘀。她脸上始终是温柔,她的手也极轻极温柔,猛如虎无意识的皱眉,她的眼波跟着慌乱。三五根发线沾在她唇角,随着心一起跳动。

    许是垂头太久,累了,她慢慢仰起脸。光线洒在脸颊上,她长长地眉毛在阳光里舒展开了。武隶这才发现,她是很动人的。她的鼻子生得小巧,又不失挺拔,这样一来,五官便显得格外生动。看了好久,武隶的心也软软的,记忆里一个人影爬上脑际。那还是读书的时候,通往博知亭的泥草路上,总有些或深或浅的履痕。亭外,一只老猫正躺着晒太阳;长亭里,那女孩,正以一本书领略多事之秋。武隶轻轻接近,怕扰了猫儿美梦。到跟前时,女孩抬起了头,脸上现出羞涩的浅笑,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说过了.

    真怀念啊……

    思绪回到现实,武隶开始用他淫荡的目光,一寸寸抚摸元煦的身体,衣领里偶尔露出半片粉肉色,那是被乌发半掩的胸脯。健康的腰身,修长的腿,由下往上,先是小腿,然后是大腿,最后到了大腿中间的部位,只可惜,那里趴着猛如虎的头,什么也看不见。武隶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鼻子里仿佛闻到她那里的味道――酸酸的,有点咸湿,粘糊糊的。“操!干翻她!”武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武隶做贼样左右看看,还好身边没人。他捂捂嘴巴,骂了自己一声贱。突然觉得喉头干燥,他咕嘟吞了一口唾沫,抬头仰望,旷缈万里,大漠孤烟,凄美得一如元煦的面容。

    ......

    也不知什么时候,无意之中,他已然磨蹭到元煦身边。武隶遽然而惊,垂头看下去,她下巴悬在乳沟之上,她的手在摸猛如虎的额头,像妈妈的手摸着孩子。武隶于是感叹,“你很爱他啊!”元煦不抬头、不答应,仍旧抚摸丈夫的脸。见她没有回答,武隶悄声出口气,心也平静许多。

    “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尽赋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武隶哼上了小曲,这年月,昆曲在大明流行得如火如荼。苏州是大明最富裕的城市,贡献着大明朝六分之一的税负,其繁华远远超过了南北二都。从苏州流传开来的这种戏曲,从辽东到广东,打沿海到甘陕,只要有人家的地方,就有传唱。在草料场的时候,百户家老爷子七十高寿,大摆宴席,请戏班搭台唱戏。三日内,歌声鼓乐不绝于耳,直到深夜,人们方才散去。武隶也去凑了一天热闹,浓妆艳抹的戏子,那叫一个俊呢。从前他晓得昆曲是雅的,如今会唱那么三两句,才晓得昆曲也是美的。只是,啥天籁要是到了武隶嘴里,免不了五音走位,惨不忍睹。

    “汉人的戏曲固然优雅,在草原上唱起来,未免不伦不类。”

    说话的是元煦,武隶闻言,但觉她声线清脆有力、生气勃勃。武隶点点头,赞道,“草原人的长调,和老陕的信天游一样,土生土长,一嗓子喊透半边天。”“信天游?”元煦嘴角微微上翘,显出三分讥讽,“你们那儿的文人,不是骂它作淫词艳曲么?”武隶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是,小老百姓想出来的东西,尤其事关情爱,格调未免不高。”说完,武隶在心里暗暗补了句,“不过我喜欢。”

    元煦终于看了武隶一眼,问他,“大人,不知你们如何处置这些牧民?”武隶虽然好色。却不是傻子,因回答,“这样重大的决策,自然是上位者做的,在下区区百户,无法揣摩上峰心意。”又补了句,“我孤山营以仁义立军,姑娘但请放心。”转念一想,这声姑娘叫的荒唐。看情形,姑娘早已变大嫂了。

    “放心?”元煦脸上讥笑浮现,指向河边被俘的牧民,“这些羔羊般懦弱的草原人,倒真是让你们放心了。”“草原人懦弱吗?”武隶扪心自问,于是说道,“我不觉得。”蒙古人儿时骑羊射鸟,稍长些便射狐兔,成年后皆是彪悍的骑士,这样的人还算懦弱吗?

    “那是你们的孔子,把汉人阉割得太厉害了。现在的蒙古人,也步了汉人的后尘。”

    “你是指……”

    元煦随手一指,武隶看到远处一个简易的佛教朝拜地。“黄教?”武隶好容易转过弯来,据说,这些年黄教在草原势力膨胀极快,相形之下,土生土长的萨满教已经被定为邪教,遭到全面取缔的厄运。“莫非这个妞跟喇嘛们过不去?”不过,蒙古人家家礼佛,宗教之上的环境已经形成,一个对抗主流的人可不会有啥好下场。武隶颇爱元煦美色,难得好心的劝她一句,“大汗和济农,可都把喇嘛奉为上宾。”

    “助纣为虐!”元煦低声诅咒一句,武隶瞧见她不算丰满的胸部,因为气愤而起伏不定。“波涛汹涌?”武隶脑袋里突然涌出来这么个词,自己不由乐了。“你笑什么?”元煦看到武隶一脸古怪的笑容,以为他讥笑自己的宗教态度,有些的恼羞成怒。

    “我只是觉得你生气的模样很可爱。”武隶很想这么说,就怕躺着的猛如虎突然醒来,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元煦固然美色诱人,猛如虎的战斗力更加吓人,以武隶的本事,调戏元煦?先不说猛如虎如何,张翠花都能把他剐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