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余蒙古铁骑磨刀霍霍,他们的首领,炒花草原上的“大汗”卜失兔吞下最后一口冷肉,擦掉嘴角的油脂,站起身来。
“出发!”
马蹄绑上了棉布,人脚裹着草垫,走在柔软的草地上,脚下牧草唰唰作响,犹如清风吹拂的翻书声,听得卜失兔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这片土地是我们最后的宿营地,决不能被汉人占据!我的血可以滴落在草原上,我的尸体宁愿腐烂在大地里,但我的马蹄决不会逃离!”
成吉思汗子孙们的衰落已是个不争的事实,满州人的军队横扫大漠,如今大明的军队也来了。这几日,原炒花的几个部落首领商量迁徙,有人主张去大明人称为瓦剌的北方,有人主张西迁,沿着当年突厥人的道路,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游牧。卜失兔气愤异常,却又无可奈何,自从五年前满人击溃炒花部落的铁骑开始,这些部落首领们早就不听他这个威信扫地的大汗了。卜失兔无奈的领着他最后的一千骑兵,从东南方驰援毛乞部落。半道上,巧遇毛乞部落两个百人队,得知明军辎重队的消息,便决心要夺了粮草。
离明军辎重队还有半里,宿营地上星星点点的燃着篝火。无数个火光投不到的角落,连成一片黑压压的云。卜失兔侧耳细听,气流由西北向东南吹来,风也宁静。卜失兔身边一个勇士乐了,“大汗,明人睡得正香呢!”卜失兔咧嘴一笑,“睡得好,让他们永远睡在草原上吧,不要再醒过来了!”只见他一个俐落的蹬地上马,千余骑兵纷纷上马,卜失兔缓缓抽出马刀,朝前一挥,高喊道,“将士们,杀!”
大地颤抖起来,青草地上,一道道波浪冲过去。千余匹壮马踩着草地,千余把马刀晃出粼粼刀光,千余蒙古勇士高喊着成吉思汗的名字,潮水般翻翻滚滚,涌向明军辎重队里。
明军营帐一片寂静,草丛里蚱蜢刮翅之声刺刺作响,几处篝火仿佛感应了蒙古骑兵的威势,扑扑的猛烈燃烧起来。
卜失兔隐约感觉到不妥,就算明军睡得再熟,也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然而就这样停下大军冲锋?劳而无功有伤士气!况且就这样被吓退,传扬出去,这片草原还有他卜失兔立足之地吗?正狐疑时,明军营帐中一阵骚乱,显然这时明军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卜失兔一阵狂喜,大喊道,“儿郎们,杀吧!”
千余铁骑在冲刺,前面十余骑突然惨叫着倒下去。原来是暗桩上的绊马索缠住马腿,中招的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蒙古铁骑一鼓作气,猛冲过去,越来越多的骑兵被绊马索放倒。卜失兔一惊,心知中计,这样密集的绊马索,地上还插着枪尖,哪里是一般防样式卫的。
突闻一通鼓声,明军宿营地上亮起无数火把,一阵箭矢滑划破月色下的长空,冷不丁扎到人和马身上。箭矢过后,明军营地上有闪起一片火药喷射的火光,蒙古骑兵应声倒下一片。
再看那火把照耀处,有一文士装束之人,羽扇纶巾,纵声长笑道,“雕虫小技!难为你等枯座了这些时候,岂不知本军师早已看破!”
卜失兔又惊又怒,喝问道,“那是何人?”
火光下,那人从容道,“某杞县李义是也!”李义笑了几声,待一轮弓_4460.htm箭过后,对那进退失据的卜失兔大声喊,“将军失先机在前,折人马于后,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李义突地一收笑脸,大声喊道,“骑兵百户长何在?”一个人大声答道,“标下在!”李义手中折扇顿收,指向卜失兔道,“汝带本部兵马,与我取下那鞑子的首级!”那声音回到,“遵命!”接着数百人齐声呐喊,战马嘶鸣声骤起。
卜失兔望着骚乱的明军后帐,那里好像是真的乱了。但眼前这些明军明明是早有准备、守株待兔。天上落下箭矢弹丸,地上满是插着绊索枪尖,让卜失兔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大汗撤退吧!明军有埋伏。”身旁的将领纷纷劝他。“撤!”卜失兔一拍马臀,率先启程。望着远去的蒙古骑兵,明军阵前一片欢呼,后军则不明所以,蒙古人明明来偷袭,为何又撤退了?
阵前李义见敌人撤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暗道侥幸。
原来,李义今晚腹中不适,一连跑了五趟草地,越拉越远。四更天时,他拉最后一次,脱肛似的火烧火燎,双手抓着野草,目光空洞的望着远方,只等这份煎熬过去。眼睛蹬久了,在黑夜中尽然瞧见远处影影错错的人马,他立刻意识到是偷袭的蒙古人。这家伙一急,屁股也来不及擦了,连滚带爬回到军营里。到百人长帐中一喊,武隶喝了点酒,正醉着。没办法,李义自己找七个十人长,组织弟兄们防御,也是他激灵,想起在绊马索后插枪尖的损招。怕动摇军心,惹蒙古人立时就过来,他也不敢大声喊敌袭,只好让几人挨个营帐的喊,让弓箭手到阵前来。就这样匆匆聚了二百来人,蒙古骑兵就冲过来了。若李义不唱一出空城计,不能表现出“广大官兵情绪稳定”,戒备森严;如若卜失兔胆子再大些,真放马冲过来,明军的辎重队就全军覆没了,至少这些粮soudu.org草肯定被烧光的。
这时候,武隶提溜着裤腰从后边蹿出来,一拍李义肩膀道,“好小子!果真是个良才!”李义从地上爬起来,神色严肃道,“大人不可怠慢,我料蒙古人必去而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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