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倒车辗转去了三个小时的车程,金四不住的说俄家跟住在山里一样。俄说无所谓了,不是已经说过俄家电视只有两个台,节晚会的折磨俄们家已经逃过若干次了。这是他唯一肯定的俄们家的一个优势。
又想到了奶奶走了,死神是多么容易地在俄们中间游荡,什么时候可以给他说,至此,你可以止步了!但推却不了死,于是他与生一样寄存在俄们的中间。
突然想到了光明顶上的那一群悲观主义先驱者的颂歌:焚俄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怜俄世人,忧患实多,怜俄世人,忧患实多。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俄想奶奶是上天堂了,喜乐悲愁,西行之所。死者不为生者愁烦,死者要看的是生者之所以生的笑颜。
家里依然是肃穆的气象,借此以表示对一位功堪居伟的成员的怀念与祭奠。父母和亲人依然是素衣戚容。招魂烧纸等程序仪式已在中午俄回家以前都过完,俄焚了磕了头,家里撤了灵堂摘了幡。
西安的十一月是冬天的信子,风是干涩与凌厉的,前者如同她以往的气候后者如同岁月的迅捷。无处躲,便只能受着。
蓝田是西安的郊县里不小的县了,但却和清末的中国一样徒有其大。中国的大是弱肉,这块肉丰腴可口的大,蓝田的大是穷的大。俄一直认为蓝田还罢了的,不至于穷到什么份上,依俄的成长与所见。可老头子说,不只是俄所见到的,俄见到的是他们一个县的肋条肉。
有一次和一个人谈及,言:山多人穷,么见过汽车的有之,一辈子守着祖祖辈辈土地的么下过山的有之,连豆腐皮拿了都当稀罕物的有之。后来才知道蓝田有许多的贫困地区,属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规格那一级别的。俄们是邻居,俄不得不感慨当时的父母没有一个失手划俄们行政单位过去,于此,俄便没有现在的庆幸。
坐车一直到了县城,冬天快来时一副肃杀的气息。风卷起了叶子周遭的曼舞如同武侠里高手过招的前幕。而叶子也全是枯干的,么一丁点的生气,遂着无根的风任凭这大手摆弄。卷起了塑料袋,也在飞,枯黄的叶煞白的袋,再一个不小心扬起的沙粒,像一锅令人作呕的杂拌混煮的吃食。
虽然是周末但却异常的冷清,店铺子半遮半掩地对付着。或许因为生意淡的缘故或许也是天气的缘故。人都守在了屋子里,静等着上门的客人。俄和金四下了车,吃了些路边一些东西,大多的东西都稍微的用土拌着。
金四想给她家捎些玉饰,到蓝天而与玉无关就像逛西安城与历史无关一样滑稽。金银有价玉无价,浊眼慧眼罢了。
本来说好的让一个同学的大大带俄们的,可被告知有事,就只能俄们俩自力更生了。诺大的市场俄俩的逛活像瞎子带着瘸子顺道搭伙前行一样。
金四看上了一对玉坠,老板天乱坠唾沫横飞。虽然说玉可以用烧的办法验看,但俄们真地能去试么?成,价格,品相,一个一个名词,俄们能做的只是哼哼唧唧。看定了一对儿,八十。金四说就那样了,要不白来了。
俄拿了两条手链,是温白的玉上有些翠绿的纹路然后雕成星、心、菱、珠四般样式串起来。老板说是和田的玉,俄笑。蓝田都开始卖起和田玉了,也不管哪儿的了,就算是陨石不宰俄就行。还算能接受二十块一对儿。
想着给小雪一只。
出了那家门才发现俄们已经逛了好长时间了,阳光渐渐的洒开了。风于是停了,空中只剩下淡淡的金。树叶也静了下来,树静而风也止了。斜投下的光让俄见识到萨叫斑驳的影。踩着树叶吱吱的作响,阳光包裹下的人,已经驱走肌体的寒以及心里的阴霾。
俄咧开嘴笑,放肆快乐尽情的笑。看见阳光就微笑。
世事万物,生息不止。周而复始,天理伦常。
转眼看卖饭的小贩们,不管有么有风其实他们都比食客更中意自己的食物,毕竟俄们可有可无的东西而他们以此而存活。而所谓的贫穷依然驻足于富之间,寄存,无法推却。可幸,之于俄们大家都活着。
俄们的目的达到便不虚此行。当俄们出了大街的门口小巷子的地摊已经也在阳光的沐下蓬勃起来。金四看见地摊上同样的和自己紫檀木盒里的玉坠,要价八块一对儿。显然做工糟劣点儿,不知是对俄玉无价的反安慰还是他真的看出了四五六。
家里生起了炉子,和宿舍的暖气不相上下。老头子和老妈看见金四像瞅儿媳一样的热情。金四则装的羞赧让俄瞠目。老妈竟然给俄们打了洗脚水,让俄感慨俄平生都不曾受到的待遇。
娃是否都会莫名的发火俄不知道,可是俄不会忍受一种无名的火。俄自己带了那条链子掖着另一条,晃我的腕子给小雪看。她说看上去还凑活。
有点被打击了,诚心的挑了半天、比对,不耻地咨询自视眼光独到的金四却换来一句稀松平常的话。俄不知道她在想萨,如果她都不喜欢俄再往外现就愈发丢人了。俄扒了链子,“算列,算列那就不带列,难看地!”。她发很大的火儿,俄莫名其妙,如同她的火儿的出处。那两条链一直放着,直到有一天俄想彻底的割开俄和小雪所有的过往,竟然想烧掉一切有关的东西,很不幸,狗屁玉,随着链一起着了。
俄不知道俄怎么了,真的不知道怎么了。俄心情是不好,悲伤,但不是闲散无聊与郁闷。可是那天刚开始她给俄的感觉就是一种温火慢熬点点积蓄直到逼得俄恼,后来明火是俄先莫名其妙的发,但她是阴火,早于俄,可同样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