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心地说:“这个问我就对了,我在喀什出生长大,什么都清楚。”
她脸色有点自得,看得我心里一动,这才仔细观察她的长相。她虽无晁梅那样精致的五官,却也是一个小美女,刚一米六。长相温柔,鼻子不高,樱桃小口,亮白牙齿细细的;额头前头发常飘下,她老往上撩头发,动作很雅。
她眼珠转动,掰着手指数:“有香妃墓,有艾提尕尔清真寺,有大巴扎,有老城。其它地方可去可不去。”
我点点头,心想,和我查的资料差不多。“那吃的呢?”
她又道:“小油馕。那是喀什一绝,乌市有阿不拉馕,喀什有小油馕。准会让你吃好。”
我对馕可不大感冒,便问:“其它呢?”
她想了想,摇头:“喀什有的,库尔勒也能吃到。唉呀,想不起有其它什么特别的。”脸上竟然有点沮丧。我笑着想,李英情绪表现明显,是很好接触的人。
看她一副“我脑袋真笨,连事都想不起”的表情,我便故作认真地说:“嗯,虽然库尔勒也能吃到,但是我还想尝尝喀什人做得怎么样,好吃的话我就打包带走,‘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不禁笑了。
“你能带这么多么?”她也笑。
我不答,继续道:“对了,你得给我当导游。”
她爽快答应。
她突然道:“我刚想起,还有一个地方你得去看看,我的母校喀什师院。”
我将瓜子壳吐掉,忙道:“那是自然,我想看看是什么学校能培养出你这么可爱的人。”
她脸色有点红,不知是火车暖气的缘故还是因为害羞。
一会李英又靠着座背,眼神有着回忆,直视着前方:“在那待了四年,毕业离开一年半,感觉大学里发生过的事就在昨日刚发生一样。”
我说:“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记忆深刻?”
她环视了一眼车厢,声音压低:“我毕业那年,有学生闹事,好大的阵仗,现在想想都害怕。唉,算了,不说也罢。”
我也陪她叹了一口气。
她奇怪地问:“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
“我还以为你遭遇过什么伤心事呢。”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没吭声。
她看我表情不对,便道:“来一高工作半年,感受如何?”
我淡淡地道:“还好。一高是一所不错的学校,最重要的是,学生素质挺高,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带着他们,感觉还不错。”
“我也是这样以为。”她脸上有点温情,似乎是对学生的疼爱。
“你性子看起来很温柔,学生一定很喜欢你。”
她很开心:“我真的很温柔?你没过我泼辣的一面。”
我看着她,也不说话,突然感觉李英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子;心里有点心思淡淡地升起。
她又道“你说话柔和,慢悠悠的,听着很舒服。我敢肯定,学生也喜欢你。”
我摇摇头,有点无奈:“不见得,有些学生就讨厌我、甚至不听我的课,我感觉挺失败。有时我会想,有些学生上课精神不振,纯粹是因为我说话慢、将他们催眠了。”
她哈哈一笑:“我也会催眠学生。别介意学生的看法,毕竟一个老师不可能照顾到所有学生的情绪、想法。按自己习惯的方式去做你喜欢的事,日子才会过得舒坦。”说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郑重。
我心下暗道,谢谢你的宽慰。我说:“我会的。”
“在库尔勒生活还习惯么?”
我点头:“很惯,想做什么、想吃什么都方便。刚开始还觉得菜太辣,现在我吃饭是无辣不吃。以前的习惯,现在能保留下来的,已经没有多少。”
她悠悠一叹:“人总是会变的。”
听了这句话,我看着窗外一直不变的千里黄沙之景,若有所思。
“你怎么了?”她的话更显柔和。
“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她冲口而出:“是不是想到了晁梅?”我不答,她继续道:“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乌市。”
我等了很久才道:“算是吧。”我其实不想再提到晁梅。
“晁梅告诉我很多事情。”
我突然对流言的来历有了兴趣,心想是不是有可能从晁梅处流传出去,便问道:“她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她白我一眼,“都做过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接着道,“她说你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让人会有种……”
她戛然住口。
我很好奇,急忙问:“会有种什么?”
她脸色很红,又有点责怪我的表情:“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晁梅哭得稀里哗啦,整天难过得,吃得很少,睡觉也睡不好;后来才稍微好些。”她表情有点黯然。
我心下惭愧,讪讪地说:“我不知道这些事。”
“我想替晁梅问问你,为什么你突然又不理她?”她脸上满是“你就是陈世美”的表情,有点凶狠,又有点关切。
我放下瓶装水,凝神注视她的眼神,良久叹道:“不知道。也许失去了对她的感觉。”
“那你们以后还会不会复合?”
我问:“我原来和她之间的关系算不算情侣?”
她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但我认识她的一年多,你是她唯一贴身接触的男人。”
我愣了会:“唉,还是算了吧。老实说,我和她的关系挺简单的。从开始到现在不再接触,也不过两个月时间。我对她有很强的陌生感,接触多次,还是觉得不了解她。她对我的了解恐怕也是如此。我们关系进展飞快,我觉得是因为我们将对对方的美好感觉强化了,我为她的美色倾倒,她或许也被我身上一些东西迷倒了。感觉这东西,实在不靠谱,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听得很认真,想了一会才道:“或许你的话也是对的,毕竟我也对晁梅的过去不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