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慎堂此时还是灯火通明,司南封和四个御医正凑在一块儿商量着接下来如何为玄谙诊治。慕禅悄悄去了,在外面正好碰见司南义托了鲜沏的新茶,便赶忙叫住了他:“小义,司南伯伯在里面吗?”
“小禅,你怎么来了?”司南义冲慕禅露出朗朗一笑:“在啊,和几个御医商量事情呢,走吧,随我一块儿进去。”
慕禅赶紧拉住司南义,小声地说:“请司南伯伯出来一下吧,我有事儿要问问。”
“什么事儿这么神秘兮兮的?”司南义好奇地探问道。
略想了想,慕禅低声道:“想问问司南伯伯太医院可有夜交藤这一味药材。”
“你睡得不好么?”司南义担忧地问。
“是皇上,熬夜批改奏折也不休息,诸葛大人也那他没办法,所以想着找一些安神入眠的药材。”慕禅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司南义想了想,点头道:“夜交藤多产于江南之地,兴许沈大人前两日从江南运来的药材里有也,说不定。”
“沈大人么......”慕禅默念了一下,冲司南义笑道:“小义,你就别对司南伯伯提起我找夜交藤的事儿了,他好不容易能回来休息一趟,免得操心。”
“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都是为了皇上。”司南义眨眨眼,这才转身进了诚慎堂。
惹翠园。
慕禅立在门口,提着手想要敲门。却心里惶惶的,总感觉不应该来找沈澈,可想着玄谙固执不肯休息的模样。转 载自 我看 書 齋又放心不下,只好神吸了口气,轻轻敲开了院门。
“慕姐姐,您来看师父吗?”玉竹开门将慕禅迎了进屋,倒了杯茶递给她。
“大人若在,请他出来一下吧。”慕禅笑着揉了揉玉竹的脑袋,柔声道。
“师父在里面看书呢。我这就请他出来。”玉竹满心欢喜的钻入了内院。
不一会儿,沈澈便出来了,手里捏了本医书,一身青袍随意系着根腰带,黑发略显得有些散乱地垂在肩头,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地样子。
慕禅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大人。打扰您休息了吧。”
“无妨,正好还没睡。”沈澈过去示意慕禅坐下,接过玉竹递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抬眼看着慕禅一脸心事的模样,便问:“怎么了,入夜了还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嗯。”慕禅点点头,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澈实情,可话到嘴边,却已经全变了样儿:“我有些睡不好,想找大人要一些夜交藤。可有么?”
“正好前日里寄了药材过来。应该是有地。”沈澈放下茶盏,冲玉竹道:“去帮慕禅看看。若有的话,取一些过来吧。”
玉竹领了吩咐,便赶紧去了,屋内只留了慕禅和沈澈两人。
慕禅因为心里藏了事儿,埋头一声不吭,沈澈则是从来都太多话,也是静默着自顾地喝着茶,使得一室都弥漫着淡淡的静谧气氛。
“师父,找到了。”说话间,玉竹回来了,wWw.打破了屋内地安静。
接过纸包,慕禅匆匆道了一声谢便转身出去了。沈澈只觉得有些异样,却并未多想,起身吹熄了灯烛,便回房去继续看书。便去了太医院。司南封见他身子已无大碍,心中也宽慰有人帮手,便安排等会儿一并去上仪殿,让沈澈为玄谙针灸。哪知走时临走时遇上些要紧的事儿,司南封只好让沈澈先行去往上仪殿,自己则稍微晚一些在过去。
一人提了针灸匣子来到上仪殿,沈澈远远看到诸葛云拖了个盘子从寝殿出来,便迎了上去:“诸葛大人,皇上醒了吗?”
“是沈爷啊,皇上刚刚才醒了,老奴这就进去通禀一声。”诸葛云说着转身要进去,却听得沈澈叫了声“且慢”。
蹙着眉,沈澈鼻端嗅到一股别有不同的甘苦滋味,细细分辨,好像正是诸葛云手中那盅空着的茶盅发出来的,便伸手取了过来,放在鼻下。
“这是皇上昨夜喝剩了的参茶,怎么了?”诸葛云不解地看着沈澈。
摇摇头,又将手中茶盅放回了托盘,沈澈淡淡道:“没什么,只是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想确定一下。劳烦诸葛大人进去通禀一声吧。”
诸葛云点头,随手将茶盅放在了一边,又进入了寝殿。
看着残留着参片地茶盅,沈澈抿着唇一言不发,可想起慕禅昨日来要夜交藤竟是为了帮助玄谙入睡,心中就有些淡淡的酸涩,不知如何排解。
“沈爷,皇上请您进去。”诸葛云打开殿门,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澈回头,提了提针灸匣子,迈步便进去了,不愿再多想什么。
披了件淡紫色的锦袍,玄谙斜倚在窗边,等沈澈进来了,这才转头走了过去。
沈澈福了一礼,将针灸匣子放在当中的桌子上,平静地道:“皇上,臣过来为您针灸。”
渡步过去,玄谙坐下来,瞥了一眼沈澈,开口道:“你身子可好了?”
“已无大碍,谢皇上关心。”沈澈打开匣子,捏了一根银针在手,对着玄谙道:“请皇上过去龙榻上躺好,臣这就过来。”
玄谙起身,缓缓向龙榻走过去,等坐下了,唇边浮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上次见面还威胁朕来着,今日怎么就变的如此恭顺客气了?”
“上次地事儿,臣以为皇上并不愿意再提起。”沈澈双目直视着玄谙,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
关于徐妃香料的事儿,玄谙确实不想再提,也不想和沈澈有什么正面冲突,便挥了挥手:“你管好慕禅,以后让她别进宫来了。”。
听了玄谙地话,沈澈有些意外,可想起慕禅浑身湿透的从内宫回到存药房,心中莫名的一怒:“皇上还是管好身边的妃嫔吧,慕禅因为韦修仪而落水,若换了他人,此事早就闹大了。”
“什么意思?”玄谙虽然听明白了沈澈话中之意,却有些不解。
“妃嫔见争风吃醋微臣管不了,可慕禅是太医院的人,又是太后生前钦封的三品夫人,被韦修仪如此欺负,臣自然不能不管。”沈澈蹙了蹙眉,又道:“慕禅的性子是把什么事儿都埋在肚子里,受了委屈也不告诉别人,若不是侍儿说漏了嘴,臣也不会知道。所以,请皇上放心,今日起臣会过来为您针灸,慕禅她也不会再入到内宫来了。”
听完沈澈的话,玄谙却觉得无力反驳,抿着唇躺下,闭上双眼,脑中思绪反复,嘴上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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