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檀木的簪身,细长笔直,有着淡淡的木纹,透出隐隐的青绿颜色。簪头雕了一朵五瓣梅花,在梅花的蕊心下衬着两片翠叶,一点殷红的珊瑚珠子轻轻垂下,微微颤着。
或许是主人常用它,簪身略微显得有些光滑,让人拿在手中,也是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嗅着簪子上那股慕禅特有的淡淡桂香,玄谙微微地闭上了眼。
或许是握得有些紧了,簪子铬得手心生疼,玄谙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凝神看着发簪,心头也随着那点殷红而有些发颤了。
为什么在御厨房时,慕禅的眼神会让自己感到无法呼吸。她的眼神里有不解,有疑惑,唯独没有了解。本想解释,可面对那扇被她关上的门,无论有什么话,却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堵在那里,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一抹孤寂的冷笑扬在了唇角,玄谙觉得,慕禅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吧,她一定会那样觉得吧……
“皇上,拓冷到了。”
直到诸葛云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思绪才被打断。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玄谙顺手将簪子小心地揣入了怀中,坐起身来,理了理服色朗声道:“宣。”
下一刻,御书房的门开了,一身精干装扮的拓冷入内。拱手福礼道:“皇上。属下有事禀报。”
“查到什么了。”玄谙点点头,起身来到拓冷面前地茶桌边坐下,自顾斟了一杯清心茶,就在唇边,不经意地嗅着那股桂香。
“属下已经出动了易园所有地隐士去查,可还是找不到刺客的蛛丝马迹。我 看_书斋”拓冷答了,却迟迟不敢抬头。
屋中安静了半晌,突然传来玄谙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的声音。下一刻,冷冽中略微带着些严厉的话音才慢慢响起:“查了徐相那边吗?”
“徐相仍旧卧床不起,来来往往,似有许多大夫出入其间。”拓冷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相国府是守卫严密了些,你多费些心吧。”玄谙淡淡地说了,伸手竟替拓冷斟了杯茶:“喝喝这清心茶,听说可以消除燥气。”
双手恭敬地接过了茶盏,拓冷疑惑地看着玄谙。除夕夜眼上的刺杀时间如今就快过去近半月了,刺客却还没找到。依照他心目中皇上平时的脾气,恐怕很快就会失去耐心的。可现在,他竟当做没事儿一样让自己喝茶。
“明晚。太后将会在暖福宫举行上元夜宴。到时候,你要多安排些人手值守周围,免得又让刺客乘虚而入。\\\\\\”玄谙看了看拓冷一连疑惑地样子,轻哼了一声,又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查徐相吗?”
“属下知道。”拓冷很直接地回答了:“树大招风,徐谦这个人平时硬朗的很,如今却突然病危,难道皇上怀疑他另有打算?”
“打算?”玄谙勾起唇角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又道:“他接连送来两个女儿,打的什么心思,难道朝野上下无人知晓?可惜他的女儿自己不争气,也怨不了别人。”一股寒芒从眼中透过,玄谙突然起身,挥了挥衣袖:“你下去吧,记得。一定要盯死了相国府。朕要让他作茧自缚!”
“这香糕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拿起一块栗子香糕在手,钱挽心轻轻送入口中。
“娘娘若爱吃。香卿会常做了送过来的。”与钱挽心相对而坐,香卿心里掠过了一丝忐忑。。
“是吗?就像皇上爱喝你煲的汤一样么?”钱挽心幽幽地笑了,纤瘦的下巴更显尖细。
“娘娘......”香卿想要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其实我心里也没你想的那样怨你。”钱挽心看着下首地香卿,低头不语,双手揪着裙角一副难受的可怜样儿,冷冷一笑:“所以,你也不用表现地好像欠了我什么似的。当年,留下你在澜碧宫地时候就种了因,如今亲自品尝我一手促成的果,味道再苦,再涩,却也只能往肚里吞罢了。”
“娘娘!”香卿受不住了,竟直接从脚蹬上滑了下来,一把跪在了钱挽心的面前:“香卿知道娘娘心中的苦,可香卿这几个月来并未沾了什么好处。别说是龙榻了,连正眼也没被皇上瞧过啊。”
“你说什么?”钱挽心不信,一把扯住了香卿衣袖。
“虽说是被封了婕妤,可千真万确,皇上连碰都没有碰过我的。”香卿脸上浮起一抹惨淡的笑意:“每每送了汤去上仪殿,别说是半句话了,就是皇上的背影,也是极难看到的。”
“真地?”钱挽心眼中有着一种古怪的表情,听完香卿的话后,竟仰天笑了起来:“那皇上又为何要赐你小主的份位,让你成为后宫妃嫔?难道就是放在那儿好看的吗?”
含着点点的泪光,香卿的痴痴地道:“以前,总是看到您就觉得羡慕,能和皇上那样地男子成为夫妻,那是多少女人心中梦寐以求地姻缘啊。可现实呢......不过是我自作多情,自讨苦吃罢了。”
“你果真这样想?”钱挽心却有些不信,轻轻推开了香卿按在自己膝上的双手:“你年轻貌美,现在虽然皇上还未曾碰过你,但来日方长,你又何苦如此想法呢。”
“光是想,又有何用。”香卿摇头,轻叹道:“如今,慕姑娘见皇上都比我们这些后宫妃嫔们见得多,哪里还有什么指望和想头。”
“你是说慕禅?”钱挽心插话道。
“正是她,前日里我常常送汤去御书房,几乎日日都会遇见慕姑娘。”香卿轻描淡写地讲着,却留心地偶尔抬眼观察着钱挽心地表情。
“听说皇上不喜欢太医来问诊开方子,咳症却一日比之一日还要严重,有一日我去送雪梨汤,却看见......”顿了顿,香卿面露难色,玉牙咬住了唇瓣,却是不愿再说下去了的模样。
“你看见什么了?”钱挽心微微聚起双眸,逼问香卿道。
“其实臣妾也不太清楚,只是诸葛大人说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让臣妾直接把汤水端到寝殿防着就好。可是等臣妾去了寝殿,却发觉皇上正在龙榻上。虽然沉纱罩隔着,可香薰炉后那个煎药罐子明明就是慕姑娘常常送药的那个。”
说到此,香卿已经收住了口,看到钱挽心眼中升腾起的怨恨,一股罪恶感也随之弥漫在了心头。这两章都是过渡章节。不过,上元夜宴就要拉开大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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