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河工上的进度也不错,康熙和胤谈起了河工上的事,顺便也问了问胤的意见。胤祥年纪还小,就在一旁用心听着,毕竟康熙数次南巡,这河工也是他巡视的重点之一。而谈到河工,当然要说花钱。康熙对太子、胤提出的以河养河的方案十分赞赏,“唉,钱这东西真好,人人见了人人爱,没了有办不成事。哈哈……”
胤祥不知怎么想起个笑话,凑趣道:“皇阿玛,儿臣前番和四哥来江南,听人说前朝的时候有个老举人,家里穷得叮当儿响,以教书为生。李自成为祸作乱的时候,老举人的房子被贼寇烧掉,过后翻修时才发现,那房子下头竞埋着八大坛黄金!”他瞟了一眼胤,接着说下去:“可那不是没主的钱,上头有张献忠的封条。老先生看了,说这是不义之财不能用,便命家人原装封住,又埋了进去。”
康熙点点头,“想来这位老人家怕兵荒马乱树大招风吧。”
“皇阿玛说得是,他们家人也是这么琢磨的。但我大清定鼎中原,天下太平之后,老先生还是不让花这笔钱,家里穷得叮当儿响,也没动过一文。今年江南大旱,颗粒无收,一时就饿倒了千百人。虽有朝廷赈济放粮。无奈百姓手中无钱,还是救不了急。这个时候,老先生才让人将金子起出来。全换了粮食,散发给了穷人。皇阿玛。您说这个人算是个不爱钱的真君子大丈夫?”胤祥说完,舒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康熙。…Wap.16 k.Cn
康熙被深深打动了,他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样的人颇有些风骨!”
胤祥突然说道:“这人就是林旭阳!此刻与他的儿子林仲南正被囚禁在大牢之中!而他的女儿据说被人以与敌通奸地罪名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哦?这位老先生因何入狱?”康熙的手指轻轻叩了叩书案问道。
“只因昨日意图行刺皇阿玛的人,在躲避抓捕之时仓惶翻过林家围墙,林家便被人以图谋不轨之罪名抓捕。可怜这林家满门老小,先被歹人劫持,后又蒙冤入狱,女儿生死未卜,末了再被处以谋逆之罪被推上断头台。岂不是冤枉?更何况这位老先生已是垂暮之年,一生救人无数,如今身受巨案株连。却要灭门九族,着实令人伤神!”如此乍然一转。切入正题。康熙不由得一愣,屋内一片死寂。过了好大一会。康熙才格格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地,难不成你跟在老四和老八后面,去听审了?”
胤祥一缩脖子,“儿臣只是在后堂听来着,并没有去前面。”
康熙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小十三,人不大,心眼不少。胆敢在朕的面前耍花招!朕问你,从哪里翻出来这个故事,绕这么大弯子来,你可真能耐啊!”
胤祥被康熙地威压吓得通身汗流,伏地叩头不止:“皇阿玛,儿臣不敢在皇阿玛面前耍花枪,儿臣只是看不过那总督衙门因为皇阿玛被刺一案,大肆拘捕百姓。皇阿玛!儿臣去大牢粗粗看过一眼,被塞的满满当当,而官兵还在大街上拘捕疑犯。”
康熙断喝一声,“住口!朕问你,你小小年纪难道懂得如何断案?”
事已至此,胤祥一横心,昂起头朗声说道:“皇阿玛说过要宽以待民。儿臣认为,有些人该抓,就不能放过。有些人不该抓,抓了毁的是皇阿玛的声誉。更何况,这样乌烟瘴气的抓捕,倒不如尽快提审刺客,以防主谋之人逃脱。”
“嗯?照你这么说,那么多人上至台辅、钦差,下至捕快衙役,都是不会办案?”康熙一指胤和胤,“连你地两个哥哥也不会办差是吗?”
“儿臣懂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两位哥哥在那府衙之上也曾出言反对,但是主审的官员却说是两位哥哥是擅用职权,漫施笞杖之刑,致多枉纵之狱者,甚为有司不取也。他还要上本参奏两位哥哥!”
康熙转头看向胤,“你可曾对刺客刑讯逼供?”
胤回道,“儿臣曾数次要求,均被总督大人以种种理由推脱阻挠。”
康熙又转头看着胤,“老四说得可是实情?”
胤回道,“回皇阿玛,确有其事。儿臣数次以钦差的身份要求尽快提审主犯,均被总督大人以案犯没有到齐为由拒不升堂问案。”他苦笑道,“这一夜,儿臣和四哥灌了一肚皮的茶水,威吓利诱,但是这位总督大人心中主意已定,就是不肯。而据儿臣手下的回报,抓捕的时候都是直接抄家,而且还公然调戏民女,一个不从就抓捕其全家。”
胤微微叹息了一声,从袖子里递上一份奏章,“皇阿玛,这是截止到今日辰时,被抄家的人数,姓名,家产,还有……”他顿了一下,“失踪的女子名单。”
康熙接过奏章粗粗的看了一遍,然后又找出总督今早上奏地折子,两厢一对比,不由得勃然大怒,“好好好!如今翅膀硬了,知道捞钱了。只是打着朕的旗号大捞特捞,他们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呢!”他咬着牙狞笑道:“好哇,真是朕的好儿子,朕地好奴才,朕的好总督!”说罢,他腾地站起身来,向壁上摘下一柄宝剑,大喝一声:“武丹何在?”
武丹听见,高声答应一声,大踏步进来,双手一拱问道:“主子有什么旨意?”
“你持此剑火速赶往总督府,即刻锁拿总督张鹏翮,敢不奉诏者,就地正法!”
“!”武丹接剑回身便走。
胤却突然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抱住了康熙双腿,恳求说:“皇阿玛息怒。张鹏翮纵有万般不是,可他终究是二哥地门人,索相地学生。您就这么诛杀他,岂不是让百姓以为江南要乱;更何况二哥和索相现在都留在京城监国……”后面的话,胤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胤也跪倒在地,“请皇阿玛三思,江南不能乱,大清不能乱啊!”
“三思,哼哼,朕还需要三思吗?”康熙眯起眼睛冷笑道,“也罢,既然张鹏翮这么死心塌地地辅佐太子,就让他到太子的府上当几天少詹事吧。”他瞥了眼跪于面前的三个儿子,心中转过一个念头,问道,“你们倒是说说看,这总督之职何人接任为好呢?”哭……要开始磨刀霍霍了,明天,一死一伤,哭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