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墙外,两不知。
天际渐渐泛白,慕守御一直在远处伫立着,一夜未眠,慕守御有着强劲的内力,不过是稍低的温度,对他而言并未大碍,他却感到了一丝的寒意。看着一个人微笑着泡着花茶的诗宛,沉默地看着慕守贤的离开,诗宛只是淡笑,他可以感觉得到,诗宛的笑,不同。
诗宛背对着慕守御,眼色冷淡。
视线斜向慕守御的一角,慕守御恰径自出身,竟没有发觉。诗宛本不会察觉,若不是慕守御一时情急忘了收了气息。这是武者大忌。诗宛蹙眉,她本意并非如此啊。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慕守御想必是早就知晓了,她本就不太在乎慕守御知晓与否,也就不必要太累着自己了,轻蔑的一笑,径自喝着茶,衣衫凉薄,风,有些凉意。诗宛却满不在乎,抚月和抱琴早就躲开了,慕守御叹息了一声,在巡逻的侍卫到之前离开了。诗宛勾起唇角,并未回头,衣袂飘然。
空余一桌寂寥。
早早的,王府门前便停了一架软轿,做工精良,显然是达官显贵家的。三寸金莲迈下软轿,雨露忙过去搀着来人,女子本也是上上姿色,无奈王府的侍卫见惯了平王妃那样的美女,女子美则美矣,与平王妃是无从相比。扭着细腰走到王府门口,诗琴柔柔地开口:“几位大哥,小女子诗琴,求见家姐诗宛。”王府众人对诗宛这个随和的少夫人都是维护非常,见诗琴提及诗宛的表情不甚恭敬,皆是一阵皱眉。
见侍卫不立马恭迎,诗琴不悦地看着他们,雨露立刻指着他们:“大胆!我们家小姐可是丞相千金,还不快让开。”诗琴忍了忍,拉着雨露:“好了。”雨露气呼呼地看着侍卫们。不知所措间,管家正走了出来,他见过诗琴诗媚,自是认得的,当下行礼:“奴才见过诗二小姐。”话语中,恭敬却不含丝毫感情。
诗琴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姐姐呢?昨儿刚过了节,我找姐姐叙叙。”
管家躬身:“少夫人还在休息,诗小姐先在偏厅休息会儿,奴才这就去通传。”吩咐丫头们快上茶,领着诗琴去偏厅。
“不必了,”诗琴却是一丝不恼,“就不用叨扰姐姐了,姐夫在吗?”管家在王府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去,这点小心思他还不放在眼里,掩饰心中的不满,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王爷现在没空见客,还请诗二小姐见谅。奴才这就去知会王妃,请小姐稍候。”话语间,明道是外人。诗琴心下不愿意,还是挥挥手让管家退下,眼中有着几分不屑。平时指使惯了,纵然有心隐瞒,骄纵之气跃然而出。
“少夫人。”管家轻轻敲着门。
抚月开了门,请管家进去,诗宛端坐在梳妆台前,笑道:“今儿个是怎么了?年节刚过,吴伯也不知道多歇会儿。”话毕,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荷包走向管家,“这是小小心意,吴伯也不必推却了,你为王府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宛儿都是知道的。”管家感激地解下荷包,明白诗宛的行事。
“少夫人,诗琴小姐来访,怕少夫人还未起身,奴才让诗琴小姐在偏厅候着了。”
“烦劳管家了。本宫早起了些,去给娘请安了。吴伯安排了今儿出门的轿子罢,等夫君醒了,我们再一同进宫好了。”说笑着出了门。从西厢到偏厅的路程并不近,逢着一个丫鬟诗宛便令抚月递过一个红包,剩余的,都分了丫头们做新衣裳了。丫鬟们也是雀跃不已,这样的好事儿,谁都希望天天有。也因此,诗宛到偏厅的时候,诗琴脸上的努力也不少了。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是什么风吧琴儿吹过来了。”诗宛亲切地看着诗琴。诗琴本意就不是见诗宛,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许久不见姐姐,只是想念姐姐了。”诗宛也不戳破,只有一句每一句地跟着诗琴聊着,诗琴终究是按耐不住,问了句:“姐姐,怎么没看到王爷?”
“夫君自是有事处理去了。琴儿可有什么事?”诗琴讷讷地摇头。诗宛放下手中的被子,笑道:“琴儿,巳时快近了,我还要进宫去朝拜皇后娘娘,你--”
诗琴马上接口道:“姐姐去忙吧,琴儿在王府等姐姐回来好了。”诗宛点点头,拉过秋菊和冬梅:“这是在西厢一直伺候我的,让她们陪着琴儿应该不会无聊。”转头看着两个丫鬟,忙不迭地点头,王妃一直待她们很好,抚月也是,从来不仗着是王妃的贴心婢女压着她们。
吴伯早就已经备好了马车,就等着诗宛了。对于慕守御肯不发一语合作地出门,诗宛挑挑眉,讶异地看看慕守御。慕守御看着却是一脸的心烦。都是未眠的人,一夜而已,对于慕守御,多年的戎马生涯,这样的事情是少不了的,诗宛竟看不出疲惫倒是值得深思。
王府内,并不知道慕守御已经离去的诗琴拼命地对雨露使眼色,这个所谓的大姐还真是笨,竟特地拨了两个人照顾她。不过,那两人看着像是诗宛的心腹,诗琴算计了几分,让秋菊去找管家,冬梅笑着:“不如冬梅带小姐四处转转吧。”诗琴冷然道:“不必了。”转头想想,转转也好,说不定以后--思及此,又转了颜色,“那你就带路吧。”对诗琴的脾气捉摸不定,冬梅显然是被吓了几分,马上恭谨地领着诗宛往花园转去。
王府的雕栏玉砌,又非丞相府可以比的,诗琴欣羡地想着,看着王府又倍觉好感,若是没有诗宛那个女人,诗琴撇撇嘴,不过是一个没有娘亲的孤女,若不是她占着嫡长女这个身份,恐怕今天进宫朝拜的就是自己了。心下竟是又恨了诗宛几分。
今日送来王府的礼品比平日甚了几分,等诗宛和慕守御回宫,前来拜见的还会络绎不绝,管家正在前头忙着焦头烂额,看到秋菊,皱眉问道:“怎么了?”
秋菊不好意思地看着管家:“奴婢该死,只是诗琴小姐一定要见您,奴婢也没有办法。”对于这个不知轻重的大小姐,管家叹了口气,匆匆赶过去。诗琴惬意地坐在亭子里品着甜点,毕竟是少夫人娘家的二小姐,谁都不敢怠慢了。管家躬身行礼:“不知诗琴小姐有何吩咐?”
“谈不上吩咐。我问你,王爷去哪儿了?”
管家不满:“主子的事情,尤其是我们这些奴才可以过问的。”虽是自己送少爷和少夫人出门的,他是王府的管家,可不是这个大小姐的奴才。诗琴想想,信了几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你就下去吧。”
呼之即来,招之即去,好在极有涵养,当做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那个不知分寸的丫鬟还加了一句:“连自己主子的去向都不知道。小姐,我看啊,这王府的奴才们,早就可以换了。”俨然一副王府女管家的姿态。诗琴状似羞涩地压下雨露翘起的手指,嘴边,却挂着得意的微笑。摸摸怀中的物件,她敢肯定,过了今日,这王府女主人,非她莫属。
“小姐请自重。”管家不轻不重地回头,躬身行礼,径自离去。诗宛气极,想到自己的计划,压下心火。
缠绵,如其名,其情似火,其烈似火,缠缠绵绵,让人欲罢不能。
天下有三大情药,春情,缠绵,魅惑。
娘说的是,用些手段,又有何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