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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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簸一路,终于快要到洛阳了!

  这一切都似乎是冥冥之中在召唤着她,究竟洛阳里面有什么呢?

  一路上,紫若幻想着几百种洛阳的景象。既然是首都,应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热闹非凡,仰或是十分繁荣的样子。

  可越是临近洛阳,紫若的心就越是犹如塞满了馒头般地堵上加堵!路上,只要掀开车帘,就可以看见一小队一小队的百姓在士兵的鞭打下带着行李往朝洛阳相反的方向走去。哭声,骂声,叫声络绎不绝。队伍里拉家带口的,牵猪抱鸡的比比皆是。而更有牛车上萎缩着年事已高的老人,那襁褓中捆着的婴儿不停地哭闹,让整片人群感觉更仿佛像是置身在人间炼狱一样。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紫若跟孙策面面相觑,终于按捺不住停下车来抓住一个正在赶路的老汉问道:“老大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老汉惊恐地看了看四周,而后又松了口气,警惕地打量了一番紫若他们,反问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紫若看了看孙策,孙策会意地点点头,道:“老大爷,我们是外地人,到洛阳寻人的。如今你们这样犹如逃荒般,莫不是洛阳出了什么大事?”

  老汉一听此话,讽刺地大笑起来。

  “大事?哪有什么大事!哪还有什么事能比迁都更大!”

  “迁都?!”

  紫若跟孙策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几个身穿士兵服的男人便已经挥舞着鞭子走向他们。那老汉见状立即拔腿就跑,却不料被其中一人一鞭子打下去,站都站不起来了。

  “妈的,让你们带着行李走路都磨磨蹭蹭的!都给老子快点!若是得罪了董太师,你们都得死!”扬鞭子的士兵吐了口痰,恶狠狠地对着路过的百姓大喊道,吓得众人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SHIT!紫若平生最看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人,见身旁的孙策也是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拉着他便要冲上去教训教训他们,可一声脆生生的童声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娘!”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十岁左右,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跪在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身旁不停地摇晃她。而那人的衣衫更是令人乍舌,衣不遮体不说,透过裂开的衣衫,隐约还可以看到鞭打的痕迹!

  “天啊!”紫若瞪大了眼睛跑到那对母子身旁,在人面前蹲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人身上,关切道:“大嫂,你怎么样?我、我这就送你去看大夫!”

  那人本已没有了知觉,心已绝望,听有人突然这样对她说,不由得睁开朦胧的双眼,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抓住紫若的手,用微乎其微地声音说道:“谢、谢。。。我。。已。。。请带阿亮。。。去找。。。他。。爹。。。”

  说完,双眼一闭,紧抓着紫若的手也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再无生机。

  “娘!”

  身边的小男孩见状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而紫若更是面苍白,腿一软,栽倒在孙策身上。

  她!她。。。死了?!

  紫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天啊!自己竟然亲眼目睹了一个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了!

  一旁的孙策虽觉得那人的死很是悲惨,却也疑惑地望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周瑜”。奇怪,只是一个人死了,用得着这样嘛?若是见到死人就像个娘们一样吓到腿软,哪还能指望他上场杀敌?!

  然而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们并没有给孙策和紫若太多时间感慨,“啪”地一声将鞭子狠狠地抽在地上,朝他们叫唤道:“妈的!又一个死人!谁认识她赶快抬走,别耽误我们行程!奶奶的,真晦气。。。”

  听士兵这么一说,趴在人身上的小男孩立即止住了哭声,笨拙地背上比他整个人还大一号的包袱准备离开。

  紫若赶忙抓住小男孩的手,呆滞地问道:“你要去哪?”

  小男孩闻言竟一改刚才痛哭流涕的软弱模样,冷冷地甩开紫若的手,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赶路去长安。”

  “可你母亲怎么办?”

  小男孩身形稍顿,但终究还是二话不说地离开了。

  “我的天啊!”紫若张大了嘴巴望着小男孩蹒跚着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还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连自己母亲的尸体都不管就走了呢!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孩子!

  “乱世之中,弱肉强食。若你一直人之仁,终成不了大器。那孩子,都比你看得透。”

  孙策的声音冷不丁地在紫若身后响起,回荡在紫若耳边久久没能离去。————————————————————紫若与孙策安顿好那人的尸体后,各怀心事地上了车继续赶路。

  这一路来,紫若受到了比她在二十一世纪里所遇见的所有打击加起来还要大的打击。

  她终究还是不明白三国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时代。所谓乱世,难道不止是战乱,人心,人也是乱的么?

  深吸一口气,紫若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可,无论怎样躲避,那小男孩决绝的背影却依旧犹如鬼魅般不停晃动在自己的脑海。

  紫若仿佛能感受到他在冰冷的笑。笑这个时代,笑这个满是无奈的时代。

  “喂!”

  “啊!”

  朦胧中紫若被孙策一推,吓得一身冷汗。虚惊地看着孙策,就见他望着她的眼神稍有迟疑,却还是开口道:“洛阳到了。”

  紫若“恩”了一声,朝着孙策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可就连这抹如此勉强的微笑也在下车的一刹那冻结了。

  紫若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要崩溃了。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傻愣愣地指着眼前那布满尸体的废墟问道:“哈哈!孙策,你真会开玩笑!你带我来。。。垃圾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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