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往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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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好得知半山斋出事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他正在书房里发愣,叶福就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大呼小叫,闹了半天他才听出叶福是在说半山斋失火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由得一惊,不会那么巧吧,昨天这唐老板刚刚和自己谈过那本书里藏着的事情,就出了这般大事,该不是真惹怒了冥冥中的什么鬼神?但反过来又一想,却没什么确切的理由。叶好正自盘算,心中忽的一动,难道,是有别的什么人也在谋着那本书里的秘密?是叔父?不可能,是赵三儿和他父亲?想到这里,叶好打起精神,回头对叶福嘱咐道:“福叔,麻烦你再去探探,看看有没有唐老板的那个伙计,赵三儿的消息。”

    赵三儿的尸体是在叶家的后院柴房里被巡捕房的人找到的,同时,找到的还有赵三儿的父亲赵承的尸体。赵三儿的死亡原因是用绳索之类的软性器物勒喉致死,而赵承却没那么幸运,他是被人用钝刃生生砍下了头颅,死亡时间要比赵三儿早七八个时辰,大概是在他将那本书卖与唐老板后不久,就往生极乐。

    叶好吃定了官司。

    在那个年代,法律准绳是依靠极端权力和某些特殊人物的好恶来制定而不能具有也不可能具有现代意义上的司法公正。

    天津地方法庭给叶好定的罪是,谋财害命。证据之一,便是宝兴后院柴房里两具明摆着的尸首。

    本来叶好是铁板上钉钉,死定了。

    可是,在民国乱世,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故事此起彼伏。当他满腹冤情无处申诉,只能活活等死、叶福在外欲哭无泪,欲投无门之时,曹锟曹大总统的内阁轰然倒塌。

    来自大西北的所谓革命军冯玉祥部开进了北京城,曹大总统的贴身心腹李彦青被老冯二话没说就拉出去枪毙了了事,李彦青的铁杆儿唐叔云,也就是唐积年唐老板的公子,吓的精神分裂,被送到了天津租界里的法国医院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叶好所犯的命案一事从此就没人过问。但,他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因为没人过问他的事情,他只能一直呆在那座位于津门南郊的松峰监狱里。也因为有许多狱中的低级官员都知道他有冤屈,所以,他还能一直享受着单身牢房的待遇。

    可这一享受便是一十三年。

    然而,在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发生的当天,狱吏马六子照常例给这位老犯人送牢饭时,忽然发觉,这个在他没进松峰监狱之前就早已蹲在牢里的犯官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影。马六子还发现,在关着这个犯人的牢房靠东边的土壁上,出现了似乎是用烟炭灰写的一行字。马六子上过几天私塾,这些字他还算是认得,但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却不甚了了,那一行字写的是:“朱雀,旺北,神仙转身,性命无碍。”

    (1)孙大炮:孙中山先生的绰号。

    (2)玉帅:北洋时期直系军阀吴佩孚的尊号,吴佩孚字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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