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儿,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我身上的衣衫被汗浸的湿漉漉的,又是那个噩梦!紫衣被血染成了暗红,那个躺在冢怀中的人儿是我吗?苍白的脸庞,空洞的眼神,却掩饰不了惊世的容颜,不是我,还能是谁呢?为什么最经总是在重复这个梦?难道它预示着什么吗?我的心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吞噬着,咀嚼着。
“,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服侍您沐。”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请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那是奴婢份内的事。”
“你去帮我查出伊如流的住所,沐之后,我要去拜访。”
“是,奴婢现在就去查。”
“等等,你和逐浪一起去吧!查到之后叫逐浪回来通知我就好了。我听说你在幽冥有家人,你已经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吧!”
“是呀,已经五年了。”魅儿的眼中流露出思念和惆怅。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呢!魅儿是有家归不得,与家人相隔咫尺,却如同天涯。我呢?我连想念家人都成了奢侈。当初既然选择了追逐权力,就注定要与家人永世隔绝。也许我和他们的缘分太薄了吧!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要经历不同的抉择,每当我们最终选择之后,就再也无法更改。无论选择的是否正确,我们只能不停的走下去,直到下一个选择的出现。其实选择出的东西并没有对错好坏之分,只是你身在其中,才会感觉到无奈。也许与你选择的相反的人,也在羡慕你想选择呢!就是这样的互相羡慕,共同的无奈,才造就出“如果”这个充满遗憾的词。
如果,我当初是那样的选择,该多好!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如果都能成为现实,这个地方会不会真的少了许多遗憾呢?我想不会吧!因为人都是贪婪的,没有了如果,还会出现别的辞藻代替它,周而复始,永不止息。
“你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吧!尽尽孝道,也不枉这一世的缘。以后如果想家,就和我说,在没有重要的事儿时,我会准你回家看看的。”
魅儿露出渴望欣喜的目光,对我说:“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回去看看他们吗?”
我说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至于这么难以置信吗!
“是,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骗你的!去吧,多住些日子,如果府中有事,我派人去接你回府。”
“是,多谢,我这就去调查伊如流的住所。”
“不急,你先去账房支些银子,给你的家人买些东西,至于支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她的声音难掩兴奋,毕竟还是个孩子。
出之后,我找了套枣红的石榴裙,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用那个白玉兰的簪子固定,没有佩戴金银首饰,命丫鬟摘了朵淡黄的牡丹,戴在发髻的旁边,显得清丽脱俗。姬水漓的果然是举世无双,就算是淡扫蛾眉,也是满朝至尊。这样的绝世容颜,怎能叫人不心动!
我按照逐浪给我的地址,穿过了一片茂密的竹林,面前出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中的鹅卵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顽皮的摆动着,小小的鱼儿也悠闲的出来散步。果然适合隐居呀!
我踏上溪上的小桥,展示在眼前的是羊肠小路通向竹林深处。我缓步的走在小路上,心想:伊如流这样做是很不对地!干嘛把自己家弄的和人间仙境一样!知道这有多难找吗?古今文人志士,步伐求取终南捷径之人,只是这中南捷径,是指名人辈出的地方,换句话说是名人的聚居地,这叫名人效应,顺便给当地做做活广告,提高当地的经济发展,造成双赢的局面。
伊如流可到好,住在忘忧谷也就算了,还弄这么个偏僻之地,分明是不想出仕做一番事业。白白浪费自己的才能,可悲呀!
“有人在吗?”
茅庐的门缓缓的开启,我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书童,还真像是诸葛孔明的茅庐呢!
“这位小哥,请问你家公子在不在?”
“请问你是何人,找我家公子所谓何事?”
“我是······”我忽然想起和伊如流的对话,不莞尔,说道:“我是他的娘子。我家相公可在?”
“我家公子尚未婚配,想必是夫人弄错了!”那个疏通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你家公子可是姓伊名如流?”
“正是。”
“我没找错,你家公子就是我相公。”
“我家公子没有娶,怎么会是你的相公!”
“我干嘛要用这种事情骗你呢!再说,你看我长的像是骗子吗?”我满面委屈的看向那个书童。
“我不知道你骗我的理由,但是我知道你能骗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需要知道你骗我的理由,我只要知道你在说谎就够了!还有,我家公子说,每个骗子都不会把自己是骗子写在脸上,而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就越是不能相信。”
不愧是伊如流的书童呀!年纪小小的,就有如此口才,长大还得了?是我太轻视他了,居然在一个娃儿那吃瘪!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我的英明形象!
“那你就是不相信我了!若你不信,可以把我说的话传达给你家公子,他自会来接我。我一个清白人家的,岂容你如此这般的羞辱!”我故作泫然泣的模样,真是我见尤怜呢,就不信你个小孩能招架得住。
“,你别哭,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怀疑你,都是我家公子,他······”
“我让你怎么样呀?在我背后说我的是非,是很不礼貌的哟!这本应是句警告意味很浓的话,却被伊如流说的这样自然、亲切,却又有着无法忽视的威严,不伤人的尊严,还能阻止别人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相公你好薄情呀!居然让你的书童,把为的挡在门外!你是何居心?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娘子可是冤枉我了!我家的牡丹倾城,冠群。我都欣赏不及,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藏娇呀!”
“是吗?只怕是你觉得牡丹无情,不如野来的有情趣呢!俗话不是说吗,家不如野。”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我家娘子有牡丹之貌,又不失柔情,我怎么舍得舍弃你,去看那些庸脂俗粉呢!”
“只怕是百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本吧!”
“娘子此言差矣,为夫我是落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怎么可能去招惹百呢!再说娘子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之貌,我更是不可能再多看别人一眼了!”
哼,虚伪!还敢抢我的经典台词,简直是不可饶恕!念在我今天还有要事,就暂且放过你。
“油嘴滑舌!”我故作娇羞的说道。
“那娘子是原谅为夫了吗?”
“如果你再不让我进门,我就永远都不原谅你了!你可知我走了多远的路才来到这?”
“就顾着和你贫嘴了,都忘了请娘子进屋歇息,真是为夫的不是!娘子辛苦了,为夫我还真是感动呢!”
“少废话了,快点让我进去吧,我都要站不住了!”
“好好好,娘子请。”
“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先请了哦!”
“雨,用我珍藏的紫砂壶,沏一壶龙井。我与阿紫品茗。”
“是,我这就去。”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焚煮茶还有伊人作陪,纵使让我去当神仙,我也不去。”
“原来这里也有龙井呀!”这可是我在人间时最向往的茶了!
“怎么,我这就不能出现龙井吗?”他笑问我道。就像在对待小孩。
“不是,我只是在想,原来这也有龙井茶。”
“怎么,你不知道幽冥最出名的龙井茶吗?”
“我······不谈这个,我找你来是另有要事。”
“什么事能重要过我们趁着天朗气清,惠风和时品茗呢!不要让世俗的事情玷污了我们的情趣才是呀!来,尝一杯雨沏的茶。”
我正事还没办好,哪有心情喝茶!
“果然是好茶呀,气纯正,余久久徘徊在唇齿之间,果然是好茶呀!你怎么没喝呢?不合胃口吗?”
好,我把它喝完,看你好有什么借口搪塞我。
“你这样牛饮怎么能品出茶的优劣呢!唉,算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说出来,你是不会安心品茶的。不过在说之前,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认为当今局势如何?”
“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为何有此说?”
“朝廷里奸臣当道,结党营私,尚大夫独揽朝中大权,手握重兵,请军出征罗刹,却在拿到兵符之后,把兵调到京城徘徊,迟迟不很出兵平定战乱,此举威胁皇帝的权力,惹得百姓人心惶惶,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此则内忧。
罗刹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幽冥,就是为了吞并我们,如今他扰边界,边界百姓死伤惨重,士气更是低落到谷底,常此以往,我国边界必然失守。此则是外患。何况现在内忧尚未解除,如何能平定外患呢!
如今局势动荡,硝烟四起,每个国家为扩充自己的实力,都去侵略邻国,大国兼并小国,强国欺凌弱国。战事一起,受苦的是天下苍生!何况修罗、罗刹、幽冥三个大国长期僵持不下,战乱连连,形成三国鼎立的局面,这样坚持下去,必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百姓如何能受得起这样的灾难?此则是风雨飘摇。
总之,每凡有战争,军队需要百姓来填补,军粮需要从百姓的有限之田中征收,敌人所到之处更是烧杀掠强无恶不作。受苦的还是百姓。”
“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凡俗子,竟能把时局看的如此这般透彻,真让哦惭愧的无地自容了!”
“呵呵,你过谦了,太谦虚,免不了让人觉得你很虚伪哦!”
“既然你知道时局就是如此,人谁都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不,可以的!只要有一只正义的力量突起,凌驾于这些国家之上,制约着这些国家的行为,就一定能平定战事。”
“谈何容易呢!每个国家都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每个国家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则手段。如果重新建立正义之师,那力量一定薄弱,根本就无法驾驭在这些强国之上的!”
“如果这个正义的力量是来自三国之中的一国呢?那样的后果会怎么样呢?”
“你是说······”
“没错,我说的正是幽冥。”
“莫说冥王不一定有这个打算,就算是有,如今内忧当前,他又怎么可能顾及到这些?”
“如果内忧已经除去了呢?”
“看来你很有把握出去内忧!阿紫,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你的野心和报复胜于男子,谋略胆识也异于常人,只可惜你是子,否则定能成就大事。”
“你错了,只要有野心和胆识,无论是男子还是子,都能成就一番事业。世界上没有我阿紫做不到的事,只有我不想做的事。”
“呵呵呵,果然有气魄!只是如果你说的战争一起,只怕死伤更是惨重呀!”
“你说是血流不止好呢,还是用火把伤口烧焦,阻止流血好呢?长痛不如短痛,江山本来就是用血肉与白骨堆砌而成的若想让它牢固,就要看这些东西是否够多。”
“你真的能在看到死伤的人们之后,做到你说的这些吗?”
“说实话,我不确定。”我苦笑,没想到我引以为傲的善良,成了我的软肋。
“伊如流,你愿意帮我吗?我知道,你是了解我的。我也知道,只有你才能和我并肩作战。”
“呵呵,你说我了解你,这我不和你谦虚,你又了解我多少呢?说来听听,如果合我的心意,我就帮你。”
“你当我是三岁顽童吗?我说完后,不管是否合你的心意,你都会拒绝我的。我太吃亏了!”
“你不试试,可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哦!既然是你有求于我,我就有开出条件的筹码。”
“好,不愧是我欣赏的人。你听好了哦!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丝傻如狂。纵然生的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事务,愚顽怕读文章。行动偏僻乖张,哪管世人诽谤。怀才不知立业,贫穷哪耐凄凉&39;。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贾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伊如流听到我说的这些,顿时已僵他看着我的眼神多了欣喜,多了惊讶,多了疑惑······还有什么,但是我不懂。难道是惊讶于我的才思敏捷,文采?这要托曹雪芹的福!
“你这些可是自己所作?”他充满希望,语气颤抖的问我。
“当然······是我自己所做。”(反正这也不是人间,随便拿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的西江月两首,应该没人发现吧!我要在这里感谢曹雪芹,谢谢他写这首这么应景的诗!)”
“你不像是幽冥的魂。”伊如流悠悠的说。
“呵呵,不像是幽冥的,那依你看,我是那里的呢?”
“在与我们平行的时空中,同时存在着很多的国度,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有一个地方,叫娑婆世界,那里的魂,叫做‘人’。他们都很聪明,好斗,善工心计。为了名利不择手段,可是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成就。你像是那里的人!”
娑婆世界!那是我的故乡呀!难道他也是从那来的吗?
“我有你形容的那么不堪吗!怎么听着你是在变着法的损我呢!听相公的口气,你好像去过那里!”我尽量说的平静。
“我是在夸你聪明呢!这样的话对别人而言,可能是贬义,但是用在你身上,绝对是恰到好处的恭维呢!我并没有去过娑婆世界,我曾有位故人去过。”
“那位故人现在何处?”
“她已经不在了!”悲伤,那双总是波澜不兴的眸子中流淌着悲伤!
“对不起,是我太好奇了。”我真的好渴望听到有关人界的事,哪怕与我无关也好!为什么老天总是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呢!
“你可曾记得······”伊如流言又止,恰巧这时,锦瑟来到我身边。
“,皇上急召你入宫议事。”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伊如流,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你到底帮我不帮?”
“我去收拾一下,今入住魍魉姬府。”
“原来你知道我是姬水漓了。”
“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
“一切需要,都去找想容,她会帮你办好的。至于想容是谁,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自是难不倒你。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