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真来说,宫中的日子其实一点也不无聊,宫中上下数位长辈、几千宫人的吃穿用度全由她管,还好有庆梅、宛秋二人帮衬着,她才能够在短短一月之中就将宫中琐碎的事情理出头绪来。
这日,内务总管李彦又来到了毓秀宫前,宛秋不乐意见到他,谁让他总是拿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自家的娘娘?
“李大总管,今日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亲自跑这一趟呢?”
李彦将油布伞交给身后的小公公,甩甩衣袖上的水珠说:“咱家为皇上、皇后效命,就算是下刀子,该来请示皇后娘娘的,咱家还是得来。宛秋姑娘快帮我通报一声吧。”
念在他看似一片忠心的面子上,宛秋将李彦引导秦真跟前,李彦立即打千拜到,而后说:“皇后娘娘,您看这天气,一直下了几天的雨,若到中秋那天还不停歇,安置在御花园的赏月晚宴该怎么办呀?”
秦真轻拍着手中的书,问李彦:“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往年可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李彦点头道:“徽宗三年时,也是这样中秋下大雨。”
“那个时候又是怎么安排的?”
“赏月晚宴取消,只在安庆殿吃了午宴。”
秦真重新看书,说:“那这次也就按那一次的规制来吧,若天气好,则请几位太后娘娘晚宴时移架御花园。若天气不好,在安庆殿吃午宴。横竖图个团圆吉利就是。”
李彦又打了个千,方退了下去。他刚走。宛秋就抱怨说:“这人好烦,大小事情都要来找娘娘,没看见有什么重要的。”
秦真的眼睛没有从书上移开,只是轻轻的说:“有人觉得自己被遗忘了,便会想方设法的在他人面前出现,为了生存,倒也能理解。”
李彦往年时常会帮秦真或者赵构弄一些宫内的情报资料,如今他们二人都在宫中,所掌握的势力又大。完全不再需要他了。加之李彦年纪大了,皇上的起居又由庆梅一人照顾,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踢出宫去,为了保住内务总管的职务,他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并给足秦真足够的决断权,让“主人”感觉到“奴仆”的忠心。
“宛秋,你也不要太为难他,他在宫中混迹了一辈子。有些地方我们还得靠他,你对他且客气些。”
宛秋听了赶紧答应,并称再也不敢胡乱做事了。
中秋节如期而至,如所担心的那样。那一天正是倾盆大雨,当众位太后、太妃娘娘中午冒雨乘着肩撵来到安庆殿时,秦真早早的就在里面候着了。
众位“老”人辈分虽高。很多人的年龄实则只有三十出头,连三朝太后的孟太后也只有五十岁。众人这一打扮,将平日太显朴素的皇宫映亮了几分。
她们对这位新“儿媳”很是看重。毕竟赵构待她怎样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秦真开心了,赵构便开心,赵构开心了,太妃们在宫外的那些当闲散王爷的儿子们才会活的畅快。所以秦真还是相当抢手的,众位长辈一般都会给她面子。
“皇上驾到!”李彦细长的声音之后,是赵构的矫健身影,众人忙做一团互相见礼,赵构笑着说:“各位娘娘不要太拘谨,如今宫里人少,咱们且像寻常人家,自在些。”
众人含笑着坐到各自的位子上,宫里平日聚会较少,她们那些昔日的姐妹碰到一起也不愁没话讲。徽宗时期后宫繁盛的景象早已不在,就是钦宗赵桓的后宫除了朱家姐妹,也没几个妃嫔,如今更是只有秦真一人为后,这规模甚至比寻常的大家还要小。
虽然殿外乌云密布,但是殿内的气氛还算其乐融融,众人吃过饭,又就着殿内的花灯猜了几个灯谜,到意兴阑珊时方才散去。
下午秦真看着大家都散了,自己正要回宫,却被赵构拉着,神秘的说:“来,跟我走。”
二人上了马车,一路飞速出宫,竟然来到了秦府门前。
秦真讶异的看着赵构,心中一阵暖流淌过。今日的中秋夜,他竟然带她回家了,这样的关心让秦真所料不及。
“私自回家,这……不太好吧?”
赵构不屑的说:“是我带你回来的,谁敢嚼舌根看看。”
秦真一笑,拿赵构没办法,随后跟他一起撑伞走下马车。当秦府众人打开大门迎他们二人进府时,秦桧慌乱的跑出在雨地就要下跪叩拜,赵构、秦真急忙拦下。
秦真的母亲王氏因为身体不好,又逢雷雨天,连下床都不得,所以秦真未陪父亲多说话,别了赵构和秦桧二人在厅堂里,就去看母亲了。
待秦真陪着母亲叙了很长时间的话,便有丫鬟来问她是否在这里用晚膳。秦真打发她去问赵构的意思,丫鬟不一会便回话来说:“皇上让奴婢转告娘娘,说晚间还有其他安排,下次再和娘娘在府里用饭。”秦真轻轻点头,继续给王氏揉着酸痛的肩膀。
天空中的雨恰巧在今日傍晚停歇了,更难得的是夕阳从乌云背后钻出,让阴霾多日的天空有了阳光。
王氏半躺在床上,慈爱的看着女儿,见她一切都极好,心中宽慰非常,只觉得今世再也不敢有其他奢望了。她拍拍女儿的手说:“不早了,皇上既然说有安排,你便早些去吧。”
“娘,你要好生保重身子,我以后再回来探望您。”
王氏摇头说:“嫁到宫里了你怎么还不安分,娘虽然也想你,但是也莫这样经常回来,坏了规矩不好。”
秦真点头不语,但心中有些悲戚。她也是懂医的,母亲身子一直不好,脉象漂浮,如果不早日尽孝,只怕……
“哎……”秦真轻轻叹了口气,就去前厅找赵构,二人便一起出了秦府。
他们上了马车,秦真便问赵构:“和我爹爹叹的怎样,有成效吗?”
赵桓失笑道:“你心里怎地把所有事情都看的这样透?”其实赵桓今日带秦真回秦府,很重要的一个目的是和秦桧面谈,从他那里探一些西夏的情况来。
“岳父大人在知道我们晓得他和西夏的交易时,起初很是惊慌,后来也就安定了,告诉了我不少有用的东西。”
二人就西夏的事情谈了很久,原来西夏内部也不安定,皇上年老势衰,太子非皇后所出,朝政基本上分为了皇后党和太子党两派。而此次挑起战事的是皇后党,前来出使的使臣是太子党的重臣。
这样一说,秦真心中便了然了,赵构自然不用秦真说,便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忽地,马车停了下来,门外的人一挑帘,珍珑坊的牌子便出现在秦真眼前。
“咦,我还当是回宫了,怎么来这里?”
赵构故作神秘,拉着秦真下车说:“进去看了便知道!”
珍珑坊最别致的雅间中,已经坐了好多人,待他们进去时,众人便都停了下来,看着华裳丽影的二人。
秦真惊讶,这房中坐的不是他人,而是大师兄一家三人、三师兄苏穆非、四师兄梁师成、五师兄姬无欢兄妹!
“师兄……”秦真看着众人喊到,又回头看着赵构,心中感激非常。秦真的师兄们对她来说就如亲人一样,能在中秋夜和他们相聚,真是美事一桩。
他们师兄几个对赵构和秦真也不过分客气,就如对待自己的小妹和妹夫一般,和乐融融。
秦真在酒桌上偷偷向姬无双看去,见她高兴的吃着菜,时不时和哥哥姬无欢说笑两句,完全没有想起苏穆非的半点来。见到如此,秦真才舒了口气。
赵构从桌下抓住秦真的手,靠近她耳边说:“不要担心她,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这轻轻的一句话引来苏穆非和姬无欢二人的一瞥,赵构楞了一下,忘记了他们的武功高强,虽然小声他们仍然听得到。苏穆非扫过赵构、秦真二人,又向姬家兄妹看去,眼神复杂、纠结,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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