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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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是谁说过的一句话:没心没肺的人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

    这句话的正误萧冉现在是无从判断,唯一能肯定的是,打回宫那天起,她总觉得日子过的彻底没了乐趣。就在这种怨念下,萧冉的日子也时光如飞刀,刀刀催人老的过的飞快。转眼窘了五月中下旬。

    今儿个正是五月二十二,萧冉的生日。

    但是萧冉的日子在没有手机提醒没有日历翻阅的情况下,过的显然是相当糊涂,半中午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是,并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所以当她一身邋遢,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时,看见宛鸢正一会儿把这个菜和那个菜换个位置,一会儿把凳子搬左搬右,一会儿又把餐具来回整理,忙的不亦乐乎的摆弄着一桌子菜肴时,表现的就格外的诧异:“咦?宛鸢,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么丰盛一桌子?”

    宛鸢一听萧冉问这话,明显也一愣,半晌才搓着萧冉给推荐的围裙,有些窘迫的开口,“这、这。今儿不是格格生辰吗?万岁爷差人给格格送来饭菜,是要给格格庆生呐。”

    “哦……”萧冉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的坐了下来。脑袋想的然是对康熙大人的赞,而是一句对十四不满的抱怨——“嗤。皇阿哥没什东西,答应了的事儿有几件做了的。当时应承的倒挺爽快的,现在呢?八成早就忘了这么一回事了吧。”

    宛鸢看她不说话,就跟往常一样,边给萧冉摆餐具边说道,“万岁爷嘱咐了,这不是赐宴,所以不用谢恩,不准我们叫醒格格。救着您醒了以后啊,再常所以啊,这饭菜可能有点凉了。”说到这,又停顿了一下,“格格,要不要我拿去热一热?”

    “啊,不用不用了。”萧冉摆摆手,“差不多差不多,别麻烦了。你先下去忙吧。”

    萧冉目送着宛鸢离开,然后收回视线扁扁嘴,看着满桌子的菜肴,突然觉祷有胃口。正准备放下筷子扭身回房,突然想起来,这是康熙大人皇帝老子送来的啊,虽然说不是赐宴,好歹也是有个大后台撑腰的一桌子菜肴,就这么一口不吃似乎不大给康熙大人面子,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吧。

    想到这,她又抬起胳膊,在桌子上空晃了一圈,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生辰生辰,这康熙大人送来的怎么没有长寿面?停顿了好一会,觉得手有些酸,才慢慢的把筷子插进面前的一盘叫不上的名字也炕出做法的豆腐上。正夹起一块,私嘴边,张开嘴巴,还没送进去,就看见院子里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个人,来人神慌张,脚步匆忙,火急火燎地朝着萧冉所在的房间冲来。

    跑近了,萧冉才看清,那是端着一锅不明物体,神扭曲,跑得健步如飞的十四阿哥。那没等萧冉对十四这个出场造型来一番评定,十四就已经冲到眼前,小心翼翼却又赶忙的将那个大碗放在桌上,然后对着两只手猛吹气,一会儿甩来甩去一会儿放在耳朵上跳脚,总之就愣是没在地上安安稳稳的站好过。

    萧冉皱着眉头看了会十四,然后才带着一肚子疑惑去揭开那个大的有些离奇的碗上的盖子,触摸到的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温度,顿时条件反射的将盖子丢在桌子上,将手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来回甩了几个来回,反应和十四一模一样。

    十四一看,立即站稳了,大跨步的走到萧冉跟前,腾出情况还算好的左手抓出萧冉的手好好看了看,然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萧冉,“你这个丫头啊,做事之前都不会想一下的吗?你就是没想到这么烫,好歹也看见我跟你面前蹦达了老半天了吧。”

    萧冉却忘了还嘴,只呆愣愣的看着那口半径十厘米的大碗盛的一整碗气四溢,泽人的长寿面。疑惑的看着十四,“你……?”

    “啊?我?我怎么了?”十四接过听到声响赶来的宛鸢递来的膏药,看着宛鸢拉过萧冉的手,仔细的涂上膏药,才挽起袖口,处理自己的问题。“不是你说你要我给你准备个生辰礼物的吗?怎么?又不满意了?不是又改变心意跟我要什么古董瓶玛瑙戒指翡翠手镯的吧?我告诉你丫头,我虽然不穷,皇阿玛也时常给点赏赐什么的,但是,我说,再怎么着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吧。我底子薄啊,你要剥削尽可以去找九哥啊……”

    宛鸢一听这话,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福了福,退了出去。

    萧冉听着这些,却只掌握住了一个中心思想,疑惑开口,“你……你。这长寿面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了?我跟你讲,你别觉得这多么简单一事儿。我可是特地去找个那个御膳房最擅长做长寿面的师傅学了好久,他的手艺那叫一绝,皇阿玛都夸过。”说着说着,看见萧冉仍然坐着,没有半点的反应,有点急了。“哎,那什么,你别没反应啊。赶紧的,尝尝。爷长这么大,除了我皇阿玛我还没为别人进过厨房呢。诶,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是,你怎么哭了啊?……”

    萧冉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有感动,有温暖,还有怀念。

    十四啊,一个人人都说是桀骜不驯骄傲霸气的娇贵的皇阿哥啊。就算是和自己遇见的有些出入,但是,是让他下厨啊。关系再怎,也不可能轻易让他放下身段去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只是关系比较好,他阿玛比较宠的一个孩去做这种啊。更何况,根本就没有人要求这么做啊,就是赖掉,也并非不可。

    觉得这个礼物来之不易所以觉得感动的同时,她又想起了现代那群疯闹的狐朋狗友们,每年到了谁的生日,都跟自个儿生日似的高兴,今天这个请客明天那个请回来,那是个多么自由无所谓的时代啊,多鲜的回忆。

    她只觉得忍了一年了的感情突然就这么喷涌而出,眼泪自己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脑袋里哪里还装的下什么“哭什么哭,真够小白言情”的讽刺,只是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捂住嘴巴,蹲下身子,趴在膝盖上,小声啜泣着。

    十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献宝似的捧着自己的面放在萧冉面前,又拇筷子,“赶紧的,把眼泪给爷擦干净了,今儿可是你生辰哭什么哭,不吉利不说。让人那些喜欢嚼舌根的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萧冉抹抹眼泪,吸吸鼻子,盯着十四看着三秒钟,看见的只有他满眼的真诚和期待。慢慢的接过筷子,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才送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十四按捺不住,无比期待。

    萧冉嚼了嚼,皱着眉头告诉他,“好……好、好难常”

    十四满脸不信,“不是吧,不可能啊。”说着就要抢过筷子来尝尝。

    萧冉笑出声,握紧筷子,“骗你的骗你的,挺好吃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笑了?”

    “嗯。”点点头。

    “不哭了?”

    “嗯。”继续点头。

    “那就成。”说着就要拍拍袍拙起来。

    “你等下。”萧冉扯住十四的衣角。

    “你又怎么了?”好奇的再次蹲下。

    萧冉把自己捧着的面和筷子放在一边,慢慢的倾过上身,轻轻的勾住十四的脖子,调整了一下情绪,凑到他耳朵旁,“十四,谢谢你。”

    刚说出这句话,声音就莫名变得哽咽起来,十四只听见萧冉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十四,我想家。我想我妈,我想我爸,我想我,我想那儿的每一个朋友每一样东西……”

    家啊。

    ——丫头,你的家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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