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来来来,楼上请,楼上请。”掌柜的一看这两人进了门,立即扔掉算盘,推开准备上来招呼的小二,一脸谄媚的往二楼引路。掌柜的倒不认识他俩,只是一看男的器宇轩昂,腰间别的玉坠子更是价值连城,那扇是某某才子的真迹。而那姑娘身上的衣裳的布料则更是稀罕,全京城除了皇宫也就他家九爷的铺子里有那么几匹,这衣裳又做工精良,合身的紧。两个客定是非富即贵。所以显得格外殷勤。
十四还没发话,萧冉就抢在他之前接过话茬,满不客气的冲着掌柜的吼了一句,“什么楼上请,就在大田找个亮堂地儿!”然后别过头问十四,“十三人呢?要是他自己先带着弘赀颠儿的上了二楼,就赶紧让他下来。”
掌柜的被吼的一愣,整不清楚为什么刚刚看上去还很大茧秀的姑娘怎么一下子撒起了泼,半晌不知道该接个什么话。这副样子却引来萧冉的鄙视。萧冉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的像躲着病毒一样的雌柜的身旁绕了过去。刚刚在椅子上坐定,萧冉立即一副充大爷的样子,猛一拍桌面,“小二呢!客都坐这儿了还不招呼?等什么啊?等着领赏钱还是等着被炒鱿鱼啊!”
小二抓过茶壶把白抹布搭在肩上立即冲上去,一边飞快地又把桌面擦了一遍,拿过茶杯哈了几口气又往衣服上蹭了一蹭然后倒茶进去,一边念念有词,“客一共是几位?想点点儿什盟尝尝?”
“四位。至于什盟,你这儿有什么招牌菜没有?”
旁边的十四刚想说话,就被萧冉瞪了回去。任谁都知道,这太白居里无招牌菜一说,因为店内员工各个号称每道菜都味无比,当然,也是贵的有些吓人。萧冉当然也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小二一愣,然后立即接上话茬,“小店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客您只要说的上来的,小店就一定做的出来!”信誓旦旦的说完以后,把倒给萧冉的茶放在她跟前。
萧冉皱着眉头看着那茶杯,闻了闻茶——只能说是大堂的待遇实在是不怎么样,她虽然不会品茶,好歹也在皇宫里混了一年了,好茶没喝遍也闻遍了。她只想感叹原来她原来使的东西都是有多么的上档次。犹豫了一下刚想尝尝这茶润润嗓子的萧冉,异常囧然的发现,就在那小二快言快语的吹牛的时候,一点晶莹的唾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的弧线,液体被阳光折射的那么一瞬间还有炫目的光泽,然后,啪的掉进萧冉的茶杯里。萧冉一下就觉得嗓子不必润了。同时还后悔起这个决定了——早知道就选择二楼了啊,这待遇差别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啊,何必为了砸老九的场子而把自己恶心的不行啊。
看着从二楼的楼梯上牵着弘晖缓缓下来的十三,萧冉随后瞥了一眼小二,嘟囔的一句“是吗?”然后用食指敲了敲桌面,
“那我说,你这店里有『楚留』没有?”
“啊?……这、没、没有。”
“那,绝代双骄有没有?”
“==没、没有。”
“恩?白玉老虎有没?”
“……”那是个什么玩意?玉也能吃吗?
“大鹏展翅有没有?”
“——b。没有、没有……”
“雪山飞狐呢?”
“-0-没……”
“那我说你这浣洗剑总有了吧?”
“TAT没有……”
萧冉愤慨的一拍桌子,一双眼睛一瞪,“什么都没有你让姑娘我吃什么?!什么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腆着个大脸告诉我应有尽有说啥有啥?!小心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去!”
小二哥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正常点的菜它确实都是应有尽有啊,只是客你那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啊,莫说我们这酒楼了,就是皇宫里的御厨师傅他也不一定听过啊。
萧冉深吸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小二,“蛋炒饭总有吧?”
“有!有、有!”小二一定这姑娘点了一个自己听的懂的菜名,立即蹦了起来,嘴咧到连牙龈都露了出来,矫健的冲向后厨房,生怕萧冉反悔又点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一盏茶的时间后】——
十三十四和弘晖,一致一脸黑线的望着桌上的大碗里盛的冒着热气的,雅称金玉满堂,俗名蛋炒饭的东西。十三咽了咽口水,“丫头,你确定我们今天就吃这个?”
萧冉挑眉,“你以为呢?”
“我说,”十四倾过神来,一脸诚恳地看着萧冉,“我们还能吃点别的吗?”
“当然。”萧冉狠狠的点了点头,笑的满脸的光灿烂。然后抢在十四咧开嘴招呼小二之前招了招手,喊了一句,“小二哥~来碟小咸菜!”
十三:“……”
十四:“……”
弘晖:“……”
当然,这纯属是玩笑话。
事实就是,蛋炒饭被冷落在桌脚一边。十三十四同学如同相声《报菜名》一般哒哒哒的一长串菜名脱口而出,大气不喘,听的萧冉一愣一愣的。什么“糖醋鱼卷”、“桃仁鸡丁”、“佛手海参”、“芙蓉鱼骨”、“白梨凤脯”、“翠柳凤丝”、“糖醋荷藕”,以及那些一听就属于饭后甜点类的什么“桂糕”、“玉带糕”、“莲卷”。就在小二如同计算机一般记下这些菜名准备扭身奔去厨房时,十三拦住了他,看着小二哥,一脸正经的告诉他,“上菜以前,顺便把这壶东西换掉,给爷换上正儿八经的洞庭碧螺……”
萧冉一听,立即附和,“没错没错,赶紧换掉!顺便把我这个杯子也换掉!拿个干净点的过来……”小二接过杯子以后,萧冉又很人道地补了一句,“啊对了,这杯子也忒不卫生了,下去记得让你们掌柜的给消消毒,啊。”
待到小二走了以后,萧冉将身子倾倒桌前,两手交叉,把下巴放在手背上,“诶,你们俩人刚刚在那里跟郭德纲报菜名似的,也太逗了吧。”顿了顿,“我说,不是你们皇阿玛打小就给你们一人配置一个相声老师吧?”
小弘晖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郭德纲是谁啊?”
“郭德纲?这你都不知道?”萧冉抬头呈四十五度望天状态,准备胡诌,“他可是郭鹤年的同族同乡啊。啥?郭鹤年你也不认识?郭沫若呢?郭敬明呢?郭妮你总知道吧?也不知道?那你还知道个什么啊……算了算了。郭子仪你总听过吧?啊对了,他啊就是郭子仪他同乡的孙子的堂哥的的儿的孙子他家的佣人的表哥的儿子。人家大小可也是个腕儿,你都不认识,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吧?”
小弘晖皱着眉头,还在纠结着这郭德纲到底是和郭子仪什么关系。十三十四则是淡定的喝茶——这摆明了就是萧冉胡诌出来敷衍敷衍小孩儿的,他俩总不能跟侄子一个水平吧。还郭子仪同乡的孙子的堂哥的的什么什么表哥?狗屁同乡!谁知道是哪地儿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估计还很她上次提到的个什么潘长江才是同乡呢。
萧冉起身拍拍裙子,“行啦,你们俩就先陪着侄子纠结着吧。姑娘我去方便一下。”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拉住小二,不管小二扭曲的脸庞一本正经地问道,“那啥,卫生间,哦不,茅厕,董…请问一下茅厕在哪里?”
解决完问题的萧冉现在的脸却扭曲的比小二还厉害。
——还是现代生活好!那酒店里的WC都亮堂的跟我家厨房似的,再瞧瞧这儿的,啧啧,连我家小乖的窝都比这干净。
正在满后院晃荡想找点水源洗洗手的萧冉,却意外地晃荡到了后厨房。厨房里烟雾缭绕,还伴着一股浓浓的油烟味,萧冉左右看了看,走了进去。很出乎意料的没有看见什么传说中的拦路的说什么“止入内”的倒霉孩子。而且,偌大的厨房,只有一个大厨,正背对着萧冉,正大展拳脚着,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萧冉扁扁嘴,正准备问问师傅哪有水洗手的时候,却突然瞥见右手边的灶台上,有一个瓢不像瓢盆不像湓碗不像碗的东西,里面装着过半的清水,旁边还放了一块干净的抹布。
然后萧冉想当然的一想,呀,这不就是大师傅做完菜以后洗洗手的水嘛,还有这抹布,这不就是洗完手以后擦手用的嘛。然后就滋滋的将手放进去仔细洗了洗,临了了还朝抹布上蹭了蹭。接着转过身朝着师傅的背影说了句“thankyou”,摆摆手,又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伙计打扮的小伙子冲了进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萧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看,一炕要紧,那小伙计刚一进去,那师傅回头一瞅,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句,“福贵啊,赶紧的,把东西拇!”
那福贵连声应道,然后就端起放在灶台上,那个里面的水刚刚被萧冉拇洗过手用的造型怪异的瓢不像瓢盆不像湓碗不像碗东西,那拿个被萧冉蹭过手的抹布擦了擦那东西的外壁,递给师傅。
那师傅也不检查检查,直接“哗——”的就给浇进了锅里,然后异常潇洒的加了一大堆的佐料和主料进去。
萧冉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扭曲的比之前更厉害了,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吐一场然后两腿一蹬两眼一黑直接过去得了。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的事永远都在挑战着你所能承受的底线。
就在萧冉踱着步子,忍着恶心慢慢磨回大堂的时候,她看见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刚刚那个福贵把一大碗某某汤交给跑堂小二,然后小二就款款地走着猫步地千娇百媚地,走到了十四那桌,把汤安安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
此刻她的脸立即由苍白变成青,然后又变身成为五颜六的调盘。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突兀的干呕声,在她转身蹲下的瞬间,她看见十米之外桌上的十三十四都朝着这里跑来。她觉得无非就是这汤有点恶心,这么娇贵的就有了想吐的感觉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当下她确确实实除了干呕什么都做不出来。她可以清楚的听见十三十四的询问,可以感觉到十四没有控制好力度捶在她背上的疼痛感,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之后,萧冉才慢慢的缓过劲儿来,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拿食指抖抖地指着桌上那碗汤,“赶紧!赶紧把它、把它给我倒了!”
十三十四一听这话,立即叫来掌柜的,一撩袍子,摆起皇阿哥的谱儿来,又叫来厨房里无辜的厨师师傅,询问缘由。掌柜的和掌勺的哪里说的出个所以然来,这完全属于萧冉的自作自受。支支吾吾了半天半个字也没憋出来,十三更是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就要发作。大田的其他人早就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或者倾着身子看热闹。二楼也有人撑在栏杆上等着棵戏。萧冉想告诉他们别闹大发了,这事儿纯属意外,纯属自找。却发现自己的嘴里实在不是个味道,又皱着眉头闭了嘴。
萧冉萧瑟地看着周围的一群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这趟出宫之旅是多么的囧,多么的雷,多么的槑,多么的让人哭无泪五体投地啊。
一片嘤中,一个低沉温和充满磁的声音跑进她的耳朵里,“哟,想不到,昨儿九弟府里刚热闹完,今儿他店里就也这么热闹啊。老李,这店里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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