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毕竟是一种奢望，至少对她来说是的。
樱颜感觉自己的身子变轻，那一层层湖水渐渐地离她远去，她被人救起了！嘴角的笑意扩大，竟低低地发出笑声来，心却是无比的苦涩。他终究是不肯带自己离开，他一直要自己好好活着——多么可笑！
樱颜有一种冲动，想把救起自己的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恩将仇报吗？又怎样？她本就不是良善之人。睁开眼后，樱颜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一张容颜，曾经在自己的梦里千回百转，烙刻在自己的心底，一分一毫都不曾忘却。而如今，他却再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真实，真实的让自己不敢相信。眼迷蒙，泪无言地流落。
樱颜是极想用手去确认那一张容颜的真实，却不敢，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全部的思念，全部的怨怼，最后都化作一声呼唤“轩——”那个在心中默念千回的名字。
东方凌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唇已经泛青，脸色煞白，却难以掩盖她的倾城容颜。他看见了她眼中的痛恨，惊喜，哀切，沉痛，怨怼，期待——复杂一片。在她唤出那一声“轩”时，东方凌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刹那间柔软，身上翻腾着想要保护她的愿望，倾尽生命的保护。
凝视在静寂中蔓延开来，没有人想要打破。
直到——
“啪”地一声脆响，搅乱了岑寂。燕窝的清香细细的扑散开来。
“少主！”暗含了多少惊喜，多少复杂。
东方凌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无力感，此时的他，已然成了别人的替身。可为何？他不想辩解？
樱颜没有忽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光亮，没有离开他的温暖，调转了视线，直直的向洛望去，却见她早已跪在地上，恭谨地行礼，竟是连碎瓷嵌进肉里也未察觉，血在白色的裙练边晕染开来，一点点地覆盖上燕窝的清香，血腥味弥漫，一片殷红。脸上是洋溢于表的惊喜和快乐以及兴奋——原来自己的猜测精准的厉害。
“你的寝殿在哪里？”东方凌开口问道。见她着在身上的锦衣，是上好的紫色金丝线织成，她便应该是地位不低的妃嫔，而她头上的发簪，竟是“亲罗”！记得是皇兄收藏的极珍贵的东西之一，当时自己看见此物时，曾问过皇兄为何收藏那么多世上独一无二的簪子，他说是送给他最心爱的女子的。如此看来，她便是——可又为何？她梳的不是妇人发髻，而且出现在这冷宫之中？是皇兄知道她心中另有他人，冷落了她？还是她惹恼了皇兄？
“寝殿？”喃喃地说道，回头直视他。却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见到的只是一片清明与深邃，脸上有着与以往一般的温柔，很暖，心微微地热着。
“你是那宫的？”东方凌再一次问道。他为何会看见她眼中泛起涩意？又为何他的心划过一丝苦涩，一闪而逝。
“带我去掬水轩。”语气中有着细微的埋怨又带有颤抖。
那细微的颤音自然是无法逃过东方凌的耳朵，虽然很细微，他却依然听见了。怕是快冻僵了吧！深秋的湖水，虽不及冬日里的冷，却是及其刺骨的，比上冬日里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掬水轩？记得是冷宫般的宫苑，记得先皇的妃子莲妃便是住在那里的。很久以前的事了。而她，竟是住在那里吗？东方凌压下心中的阵阵疑问，抱起她走去。
东方凌刚迈出几步，衣袖便被紧紧地一扯。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了，“跟上。”不再言语，也没有戳穿。
为何？他来不及深究，也不想深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