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头,离傅家商议的婚期越来越近,顾家的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子胤虽然着急但也只能按照慎言所嘱咐地去做,静静地呆在自己房里。顾允之见儿一开始反应激烈但过了这么久渐渐平静下来,还以为儿已经默许了这桩婚事。因为是和傅家联姻,嫁妆等都不能怠慢,顾允之又要忙家里的生意又要忙儿的婚事实在有些忙不过来,看儿这几日挺乖的于是就让子殷秀娥帮忙操持婚事。
殷秀娥本来一直按照丈夫的意思看着儿,现在忙着替儿操办婚事也就把看管子胤的事交给了老妈子。而这一切正是慎言所要的结果。他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帮助子胤离开,不过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本来这件事应该找最信任的人帮忙,比如子。可是慎言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楚云,在慎言的心里一直没有将楚云和惜雨比较过,这次的不经意竟然让他发现原来事隔这么多年,楚云始终都是他最为信任的人。
家里并不是商议的合适场所,上一次楚云暗暗地让观弘通知慎言出去见面,这一次慎言也同样想约楚云出去见面商议。他将一张纸条夹在一本小册子里面,在去接儿子放学的时候交给了观弘,说这是楚云托他带的东西让观弘回去交给楚云。
小观弘回到家便把小册子拿出来给了楚云,道:“娘,您托二少爷捎的东西!”
“我托二少爷捎的东西?”楚云有些困惑,她接过小册子看了看,这只是一本普通的刺绣小册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况且她根本没有让慎言捎过这东西。她随意地翻了翻突然发现里面夹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时间地点,最后还写着一句“要事相商,务必前往”。楚云看完才知道慎言是要约自己出去,她迅速地将纸条销毁。
晚饭的时候楚云看到慎言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在讯问她是否看到他的留言。楚云心里面盘算着如何向顾省之和姚玉庄说自己出门的事儿,吃到一半的时候楚云突然说道:“老爷,明天我想出去一下。”
“哦?去哪里呀?”顾省之并非故意询问而是随口一说。
“再过几日便是家兄的生忌,他的墓在南京,所以我想去庙里给他立一个长生牌位。”楚云地瞄了一眼慎言继续说道:“以便日后常去拜祭。”
顾省之听了之后点头道:“应该!应该!明天我让朝贵陪你去。”楚云的理由说的很合理,况且过些日子的确是楚风的生忌,她也的确想这么做。
“不用了。”楚云说道:“家里面为了子胤的婚事有很多事情做,朝贵是管家自然不能分身。我自己去就是了。”
姚玉庄看了看楚云,道:“你一个子似乎有所不便吧?”
“太太,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楚云含笑说道。
顾省之放下了碗筷拿起酒盅喝了一小口补酒,道:“这事儿就让楚云自己做主吧,她并不是从小养在深闺,能应付得过来。”他看着楚云道:“立长生牌位的帐稍后给朝贵,这笔钱从我的帐上出。”
“多谢老爷。”楚云谢道。
“谢什么?”顾省之笑道:“你兄长虽然英年早逝,但也算是一家人,应该的。”
观弘看看母亲道:“娘,我也要去给舅舅立牌位。”
“你还要上学呢!乖乖地呆在家里。”楚云不让观弘跟着去。
姚玉庄的脸似乎有些不妥,她也放下了筷子转过身对楚云身后的侍多欢说道:“多欢,明天你跟着三姨太去,好生照顾着。”
慎言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便知道子胤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纸条,不过楚风生忌这件事他倒是全然忘记了,楚云这一说他心里面也不伤感起来,往日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顾慎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聪明劲儿,或许是他早就注意楚云和慎言之间的关系,所以对楚云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敏感。他对楚云外出的解释有些怀疑,而且他还不能很肯定楚云和慎言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决定明天一定要跟着去好好看一看。
回到房里慎言有些心事重重,毕竟帮助子胤逃离这件事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离计划越来越近他自己也不由地有些紧张。
“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么?一回来就满腹心事的样子,是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惜雨多日来总是看到慎言愁眉深锁的样子,今天忍不住问了出来。
慎言看看子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他转过身来坐了下来。
“你现在回来的话越来越少了。”惜雨感叹道:“过去你一回来总是会和我说上一车的话,现在......”惜雨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当初让你劝你接手家里的生意是不是错了。”
“怎么这么说呢?”慎言看着子道:“有些事儿说了你也不明白,说出来还要你担心,那又何必呢?”
“虽然我帮不上忙不能替你分忧,但聆听总是可以的。”惜雨坐到慎言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我是你的子,有什么话不要瞒我。”
慎言看着惜雨,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似乎不再是往日的关怀而更多的怀疑。慎言自知自己对不起惜雨,有些事真的不能告诉她。“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嘉琮睡了没有。”慎言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有意躲避和子之间的交流。
第二日上午楚云就带着多欢出去了。楚云找了一件清静的小寺院,这里虽然火不如那些大庙里旺盛但也有着一份难得的安静。楚云和住持商量了长生牌位的事儿,然后住持便引着楚云去看安置长生牌位的地方。
“就这样吧。”楚云和住持走出来道:“家兄的牌位就依仗住持安置了。”
“施主放心,老衲一定尽心安置。”住持应道。
楚云看了看日头,已经临近中午而且离慎言约的时间也近了,楚云和多欢在寺庙里用了斋,稍后楚云就说要留下来在禅房里一个人静一静,住持安排了一间禅房给楚云并吩咐人不要打扰。楚云吩咐多欢留在外面等候没有传唤不要进去。
慎行在外头等了很久都不见楚云和多欢出来正要离去的时候便看到寺院边门有个人影一晃,定睛一看正是楚云。慎行不见多欢跟着出来心里面犯着嘀咕,他悄悄儿地尾随着楚云。
楚云从寺庙出来急匆匆地向慎言相邀的地方去,慎言已经等候在那里。楚云轻轻地拍了拍门,慎言开门后第一句话便道:“你终于来了,楚风的牌位......”
楚云一听到慎言提起楚风心里便是一酸,三个人曾经在一起的岁月又浮现在眼前,顿时眼眶就红了。慎言伸手将楚云拉进了房,然后关上门。“是我不好,连楚风的生忌都忘了。”
“都这么多年了,忘了也不为奇。”楚云淡淡地说道。
慎言叹了口气道:“楚风的牌位安置的怎么样了?安置在哪里?改日我去拜祭。”
楚云抬头看看慎言,他的话就似一股暖流。楚风临死的时候始终不相信慎言会出卖自己,而慎言虽然说忘记了楚风的生忌但心里面还是惦记着往日的情谊。“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让人起疑。”楚云摇了摇头,“我哥他知道你对他的情义。”
“楚云......”慎言每次看到楚云都有一种心疼得感觉,有多少心疼的话想对她说可总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你说有要事相商,到底什么事儿?”楚云问起了纸条上的事儿。
慎言这才把神思拉回到了子胤的事情上来,“我是想让你帮我个忙,是关于子胤的。”
“子胤?”楚云抬头看着慎言,道:“你想我怎么帮你?”楚云连问都没有问要怎么帮忙就已经应承了下来。
“我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让子胤和汉唐离开,三叔那儿正因为生意上的事儿忙,三婶儿为子胤的婚事忙碌。我想你帮我在特定的时间将三婶儿引开,好让我带子胤走。”
“引开三太太倒不是难事儿,倒是你那边怎么把子胤带走?”楚云担心地问道:“万一弄不好可就糟了。”
“这你放心,只要你帮我腾出这个空儿来,我一定会让子胤安全离开。”慎言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楚云点头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子胤。”她看着慎言,似乎对他那番帮助子胤的理由感同身受。
慎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楚云。”然后他就把时间告诉了楚云。
“我记下了。”楚云牢牢地将时间记在心里,“也该走了。”事情说完楚云便要离开。
“楚云......”慎言叫住她,“能不能再陪我说说话?”
楚云怔怔地看着慎言,道:“慎言,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我们......”
“我知道!但就这么一点点时间也不行吗?”慎言乞求地望着楚云,“我好想跟你说说话,好想知道你和弘儿的近况。”
“日日都在同一屋檐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楚云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
“没错,日日都在同一屋檐下,可就如同陌路人一般。”慎言说起这个就很难过,“你我明明有情,弘儿明明是我亲儿,可我却......”
“慎言,不要再把这些挂在心上。”楚云叹道:“我应该相信大哥的话,相信你没有出卖我们。如果我相信就不会带着弘儿到这里来,也就不会让我们两个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现在后悔已经无用,我们能做的就是把那些不该记在心上的都忘记。”
“楚云,不瞒你说,我试过。”慎言痛苦地坐了下来,两道浓眉拧在一块儿一副难以释怀的样子。“那日雨天,在鱼塘边的茅屋......”
“行了!不要说了!”楚云想起那日的温存便也心痛起来,那日茅屋里的两人的确忘记了所有的阻碍,可以说是两人重逢以来唯一一次不用掩饰内心的真情。那日回想起来是柔情也是痛苦,楚云何尝没有在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日?她知道慎言的格,他有时候的确是优柔寡断特别是对感情,所以只能由她果断一点。“多欢还在寺庙里等着我,我要走了。你交代的事儿我会记着,其他的......”楚云不看了一眼慎言,语重心长地说道:“其他的记在心上只会让自己难以自拔,慎言......希望你明白。”说完就转身离去。
楚云的嘱咐让慎言心如刀绞,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再沉溺在往日的那段情里面,但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情又何尝不是在怀念着那份旧情?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似乎已经放下了一样,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他放下。楚云对自己的一番苦心让慎言感激万分,楚云为了自己吃了这么多苦难道还要她这么继续下去吗?这时候慎言突然有一种冲动,他真想和子胤、汉唐一样带着楚云、观弘离开这里。
慎行一直尾随看着楚云回到寺庙,没多久就和多欢离开回府去了。慎行不止一次地看到慎言和楚云两人幽会,他心里面的如意算盘打得越来越响,他一直想得到的似乎就在眼前了。
晚上大家都休息了,突然有人来敲多欢的房门。多欢打开门一看来人是大太太的侍多荣,“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呀?”多欢揉揉眼睛问道。
“快醒醒吧!大太太唤你呢!”多荣说道。
“大太太?”多欢立刻提起了精神,“什么事儿?”
“去了就知道了!”多荣带着多欢去了大太太那儿。
顾省之已经歇下了,姚玉庄便在书房单独见多欢,一看到她就问道:“你今儿陪三姨太去安置牌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或者奇怪的事情发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