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也从与旁人的谈笑中回神,“什么事,妈妈?”她头上的簪子叮当作响,煞是好听,却空灵无比,恰如我们的生活,看似好,实即空洞。
妈妈拨开人群,到了我们面前,一看我们还在悠闲地坐着,念开了:“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快上场!郗老爷和郗夫人都等急了呢!”说话间,便将我和慕流从凳子上拉起来,推搡着进了后台。开始演练。
这次我们要表演的梁祝的舞蹈。在我印象中,要配梁祝这首曲子的舞蹈十分难做,但是也不知道妈妈从哪里找来的舞蹈班子,自己编排了一场。乍一看,那华丽的舞服再配上音乐,确实有了梁祝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氛围。果然是妈妈,想必她一个人要经营这洛阳最大的青楼是很不易的吧,听资格较老的说过,当时是妈妈一人将摘星阁办理起来的,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是亲历亲为。没有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摘星阁了。
我回过神来,慕流一身华服婷婷站在眼前,宛如娇的月季,盛放出最丽的颜容。以前,因为绵露,她将自己的锋芒全数收敛起来,今,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她冲我淡淡一笑,笑中涵盖了万千情绪,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是啊——身不由己。
我开始缓缓拉起。
朱缨旋转星宿摇,蔓抖擞龙蛇动。
曲罢。
慕流直起身,又向我露出一个微笑。这笑在我眼里是绝的,纯粹的鼓励意味。
“好了,快上。”妈妈将我和她往外一推。
我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险些被长长的裙摆绊倒。我略带怨恨地看了一眼拖地的裙摆,但是又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只好随它去了。
“。”慕流轻轻唤了我一声,“要上了,跟着我。”便迈动脚步,一步一步走进舞台中央。每一步都格外稳当。
我一直打量着这个生辰晚宴。气派非凡,两边是名门望族,商贾贵胄,身上的长袍华贵无比,红非常,我冷冷一笑。这一摸华贵下面掩藏的是怎样的可悲?爱情,友谊,亲情,在金钱权利面前是不是就变得一文不值?人——心……
我带着那抹冷酷的笑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二少爷睿敏嚣张的笑脸,他那最是红的生辰长袍在这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格外引人瞩目。笑容顿时滞在嘴角。
这次生辰的晚宴的场地和以前在电视剧里看的没有什么两样,宾客做两边,主人坐中间,过道再铺上血样殷红的地毯。
我们从东北面的绛云榭走出,很快就到了会场上。灯火通明,将郗家映衬的格外奢华,中间坐着的是三个人,中间的是今天的主角睿敏,再往旁边看——
左边是那个郗睿澌。他依旧是那飘飘然的白衣,那如此热闹洋溢的气氛中格格不入。他正襟危坐着,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但是我是知道的。睿澌不会有那样的表情,他是温情的,给人以沐风的感觉,那只是他的外在而已。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现在表演的杂耍,墨黑的瞳孔没有一丝笑意。冷漠孤绝。
我又将目光转开,落在睿敏身边的人身上。
好熟悉!那人是——
那出现在我梦中的人,只是现在的她梳着与众不同的发髻,简约到了极致,在这般的喧嚣中像不染尘埃。她还是像梦中一样英气飘飘,那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是任何一个人就难以逾越的,她的右眼被一只纯白的眼罩覆盖,左眼那种寒冷威严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可那明绝又带着几分熟悉的脸孔,让我心口莫名一痛。
我一咬牙,便跟着慕流走到过道中央。
慕流始终低着头,轻轻福了福,婉婉道:“摘星阁献上。”
只见睿澌微微点点头,又将目光一到我身上。我一惊,连忙将抬着的头低下。不久,看样子慕流也起身,我也匆匆起身。
慕流转过身,对我眨了眨眼,示意可以开始了。我也报以鼓励的微笑。是啊,这几天练习的结果就要在这里展示了。
我退后几步,给慕流让出充分的位子。
慕流将长袖一摆,我将小提琴往肩上一架,开始演奏。
慕流将梁祝的舞蹈发挥了120分,一颦一笑都令人陶醉,转身,挥袖,伏体,做得滴水不漏。叫我一个人看的都痴了。
我想,我是做不来的吧,我这样的子,急躁毛糙,怎能和古代子这样的温柔婉约,蕙质兰心相比?想到这里,不苦涩一笑。这一笑,差点拉错了音。我这一下,可再也不敢分心了。
好不容易将这次熬过去了。混混沌沌的回到了绛云榭,后面的人又忙不迭地接替我们。
真是有惊无险的表演呢。我舒了一口气,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缓解一下压力。
但是我并不是那种解压过后就会一直放松的人,我又坐不住了,想想刚才因为睿澌而没有仔细看看郗家的景致,现在这样的晚宴应该点灯才对。这样想着,脚步便已跨出了绛云榭。
我尽量不去想恼人烦心的人事,漫步在小道上。只盼望不要出现能扰乱我心湖的人,我不奢望在古代做一个像穿越小说里一样呼风唤雨,权利遮天,倾国倾城的人,只盼望既来之则安之,平稳过日子而已。
走到一棵临湖的桦树下,呼吸着桦树的气。
“啊!快来,杀,杀人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