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想念他了,唉。
长叹一气,宫女端了粥进来,我细嚼慢咽着。
御医说最好还是吃一些易消化的食物,那便是天天汤汤水水了。
如此休养了数日,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外面的太阳,也越来越是热滚,我呆呆地看着天空的浮云。
我不是在寻找着什么,我只是很寂寞很寂寞。
这里和外面,用宫墙给围住了,隔开了我与外面的世界。
唉,我长叹着,什么时候,我也像是浮云一样,随风一起飘荡,想去哪里,便也去哪里。
谁也抓不住,谁也困不住,指尖拢住云,可是松开指,还不是空空如也。
这是不是,也就是人生。
想抓住的东西,总是抓不住。
就如萧穆阳想要抓住我。我想要抓住我想要地一样。我们都是在抓云。
难道。我这一辈子。就真地没有幸福了吗?
祈求得太多。会让自已无法安宁。得不到太多地快乐。
如今孩子已经在外面。在南宫地身边。有些东西有些事。要学会知足才会快乐一些地。
手上地皮肤好了一些。不再灼痛着让我睡不着了。
看着那些被烧坏地肌肤。慢慢地脱皮。
宫女再给我上药,那些药物都是上好的药材做成,敷在手上,有些凉凉的舒服极了。
我不太敢去看脸上的肌肤,宫女也是有帮我上药的。但还是挺痛。
正在无聊地打瞌睡,一个宫女有些慌张地进来,跪在地上就禀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想过来请安。”她一脸地害怕,似乎是被逼的。
我拧拧眉头:“不必了。”请什么安啊。我现在一点也不好。
“可是,贵妃娘娘说无论如何也要见皇后娘娘,否则……。”她没有说下去,却是一身的颤抖如筛糠一般。
我最不想让人为难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太喜欢让人为难。更也不想让别人难过。
宫女这一跪,一求一害怕,我心里已经动了几分。
就见见她。那又何妨呢?生命不要如蝼蚁一样。说不要就一脚踩死。
那不是自已的,就可以轻贱吗?谁都没有权利去轻贱谁的生命,我死过好几次了,我知道死亡地可怕,我并不想把这些痛苦,让所有的人都尝个够,不是什么好事儿。
轻叹一声说:“请她进来吧。”我不想出去。手现在还没有好。出去,他也会以为我慢慢恢复。心情好多了,然后又是……。
现在就不想见到他。一点也不想,我已经没有太多的东西,让他再伤我一次又一次了。
廊外响起轻轻地脚步声,人没到,倒是香风已经先扑来了。
宫女在我的面前放下轻纱,这让我有些不明白,摸摸还有些不平的脸,我想,宫女倒是挺贴身的。
一阵珠翠摇响,一抹红衣女子跨进门来。
我淡看着,以为她会说些什么难听地,谁知道她是格外有礼地施了个礼,温言地说:“臣妾千丝见过皇后娘娘。”我拧着眉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了,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搞错的话,是很水火不相融的
也不说话,且看她怎么说。透过轻纱,淡然地看着她。
她长叹一声,有些难过地说:“那日凤栖宫大火,臣妾也看到了,皇后娘娘莫要伤心。”我有什么好伤心地了,如今孩子送出去了。
“皇后娘娘最令臣妾佩服地就是冲进火窖里,想要救出皇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青蕾,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前,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连串带着哭腔的对不起,从她的口里说出来,的确是够让我讶异的了,什么时候,刚硬冷情视我如同仇人的千丝,倒是变了?
忽然,她转了声音,变得委婉而又凄寒了起来。
她叫一声青蕾,牵起我对她姐妹时的点点滴滴。
有些泪水盈出了眼角,我悄悄地抹去,看着她:“没有什么对不起地。”
我们之间,能谈得上,谁欠了谁地吗?南宫本是她的夫君,可是,也是我地,我最爱的人。
我们之间,永远都谈不清楚,一种情,几种恨在相互地纠缠着。
她吸吸鼻子,忍住泪,看着宫女说:“你先出去一会。”
宫女看我不出声,然后转身出去,并把门关上。
千丝这才放声哭着:“对不起姐姐,我真地不想害天商的,可是我心里,有很多的恨,我总是不满意去相信一些事实,父皇是自已自杀的,青蕾,可是没有恨,我怎么活下去,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如此的迷惘。
我也知道在那一场变故中,其实我们都输了。
我们输得一败涂地,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恨才能活下去,她是,而我却成了那恨里的东西。
那些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呢?只是现在想想,未免越发的心酸。
“青蕾,我对不起你,一直一直在伤害你,那天晚上,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恨,都加诸在你的身上,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冲进火里,我心想,这样倒是好,以后我恨的人,从此就消失了。等我回到宫里。却是宫宫如也,我千丝,还有什么?还剩什么?空得只是一个人影。”
一边说,一边泪水盈然地流着。
我咬着唇,也无比的感叹。
“青蕾,我错了。”她哭得伤心:“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也不想去恨了,其实是我的无能,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活不了了。”
“别哭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青蕾,我不想再恨了,好重好重,我宁愿什么也不要,你对我的好,太重,我却不敢去感受,多少个日夜,我一闭上眼睛,就是父皇的脸,整夜整夜都不得安眠,我知道我太没用了。”“千丝,够了。”我拉开轻纱下来,用右手去扶她。
她哭得好是伤心,一满脸都是泪痕。
“什么都过去了,我们生活,是要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的,对不对?”
她却是惊讶地看着我,然后那明媚的双眼,突然生出很多的痛苦和自责。
“青蕾,你的脸?”
“没事,会好的。”我轻淡地说,伸手扶起她:“回去吧,别伤心了,人走的路,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谁也不怨,这就是命。”
她咬着唇,看了看我才出去。
她出去,我长长地叹息。
千丝,纵使你表演得入骨三分,可是我如何去相信,你如你所说的,什么也不恨了。
恨了那么久,怎么放得下呢?
我不防你,因为自有人防着你,而我,要借着你的手来出宫了。
对不起,人都是自私的。
你是,我亦也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