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身乏术不可能来送我的。
拜别皇上的时候,他坐在雕龙大座椅子上,宽大的衣服下身体有些消瘦,气色也不是很好。
一边的灯芯,似还带着温度一样,火烟的味道依旧浓烈。
他得付出比任何皇上都要多的精力,才能坐稳这么一把龙椅。
说了一些无关重要的话,他又赐了一些东西给我,问我日常生活的细节。
殷殷相语细心而又温和,就像是以前的父亲一样,但是始终太多的东西隔阂在我们之间。
我拜拜:“青蕾先退下了。”
“保重。”他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站起来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转身,看到他的眼里写满了翼望一样。
他想我叫他父亲,和从前一样,我尊敬他,爱护他。
我却是傲然地转过头去,什么也没有说。
幽幽的叹息声穿透城墙,传到我的耳脉之中。
我想我和他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越不过,穿不透。
纵使他现在对我再好,我总是还会记得他把我扯出来,让我去面对那些惊疑还有冷刀子一样的眼神,永远也会记得在京城之外,他不顾一切只想抓住千丝,要人射箭的样子。
我想忘记,忘记种种的记忆,会让我的生活过得安和一些,可是我越想忘记,越是会记得清清楚楚。
甩甩头离开宫也是好的,可以离开一会就可以轻松一会。
我让琳香妆扮成我,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出了往正华宫出宫。
而我一身宫女的装扮。拿着令牌。匆匆地往南宫竹的宫殿而去。
我早已经安排好了,悄悄地窜入那无人地地方,然后端起放在柏树下地木盆子就往拐角边走。
敲了敲那沉重的门,里面的人啪地打开门,看我是宫女,也不怎么查就让我进去了。
里面林木葱葱阴影重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进去,看到一个苍老人正站在一张桌子前写着字。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里多了几分打量。
将藏着的衣服给他:“赶紧换上。我马上会带你出去。”
侧眼看着我,利眸如刀一般清然无浊。
这才是真君子,哪怕他现在有些颓废,可是那一种傲然而又清高的气息怎么也掩藏不住,果然是我心中的君子啊。
我一笑:“顾青蕾定会送你出去,只可惜了先生这些字画。”
他满是胡子的脸咧出一些笑,眼里有些轻松,一点也不留恋地看一眼这里的一切。
拿了我给他地衣服便到屏风后面换上。我将木盆里的油往桌上,角落里泼去。
真是可惜啊,这些都是真迹便凡每一幅可是价值连城。
只是没有自由这些东西也是废物一堆,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
“这里的守监很松。先生可以先到林木里先躲起来,一会我便会点火烧这里,一乱我们就可以出去。”
他点点头。浓遂的眸子变得有些柔和。
点起火熠子,往书堆时一丢。
这是我平生一次,最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最相信一个人,把我最珍视的人交给他。
我想,这也是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与其最后能想到青商地结果,倒不如我狠狠地赌一次,输了。我陪他一起。
火星子毕毕地烧了起来。我冲了出来,大声地叫着:“失火了。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守门的先冲了进来,但是泼了油的黑沉木房子,四处浓烟滚滚火苗四窜,他一时之间也近不得。
只能大声地叫人来,然后大家乱七八糟地想要救火。
我便趁乱带着那假装公公的君子出去,有帝姬地通行令,谁也没有要来查我。
一直到后宫的小侧门,那里有辆不显眼的马车在等着。
揭开马车地帘子,只看里面安祥地睡着一个人。
欣慰地一笑,琳香不愧也是做过郡主的人,就是比一般的人有挡当。
越是能做事,做得完美又能忍住她心里的一把恨,她以后对我的报复,会多重啊。
现在不管了,你想要恨我,至少你现在还是得听我的。
我爬上马车去,轻轻地抚着青商的脸。
不舍啊,其实姐姐不是狠心地要将你推给一个陌生人,只是想你能活下去。
不舍啊,其实姐姐也不想让你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方陌生的天空,去过你孤单地生活,因为我最怕看到你眼里地隐忍的泪。
恨我吧,青商你也可以恨我地,因为是影伤你的,因为你这么小要承受那么多,是我的存在。
如果没有我,或者皇上还会把你当成已出,对所有的真相都会视而不见的。
可惜的是命运,我们都无法改变。
多看一眼,就会心酸几分。
掀开帘子出 去,看着那一脸正气凌然的君子说:“以后青商就拜托你了,你的大恩大德,青蕾要是有机会,必当报之。”
他怜悯地看着我,然后一笑,交给一张纸就转身上了马车。
马蹄声的的,越行越远。
我追了几步,忍不住,泪盈然而下。
最怕是离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见。
心酸地往街上走去,雇了马车就匆匆地往会合的地点去。
在哪里,我与慢慢而行的帝姬队伍会合,然后与琳香再交换身份。
冷然地对她说:“让你找一个跟青商相像的人,可有找到?”
“已在后面马车里,所有的守护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宫女我换了一批。”“做得好,你下去吧。”挥退下她,肩头垂了下来。
心里满是怅然若失,我不问君子带着青商往哪里去,就是怕自已会后悔马上去找回他。
眨着眼大滴大滴的泪珠就落在手心里濡湿了手中紧捏着的纸。
掀开一看,张狂的草字写着落落二句话:定不负尔意,但请莫伤南宫竹。
为什么莫要伤他,从他的字言里,我知道他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他可是让南宫竹给困住了啊。
莫伤他,至少他知道南宫竹现在没有在我的身边放下监视的人,让我得以暗里做这些事,在南宫竹的心里,我是有些份量的。
不想了,情之一字,最是缠人。
将字条撕个粉碎,放在薰炉里,引来呛人的白烟阵阵。一阵急急的马蹄声传来,琳香已经轻声地在外面说:“启禀帝姬,南宫公子快马已过来。”
何必来送呢,本不想见他。
但是那一句莫伤他,终是放进心里了。
精明的他,是否发现了什么,想来质问我,还是来找回他的替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