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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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旭阳暮日、风清气爽,让人心胸宽敞,卢口近边塞,有山峰连绵,黑看来似骆驼的背,总见不到头。

    在牧民的眼中这嵌在边城和草甸子间的明珠,风物独特,让人流连忘返。故而此地牧民云集,人物粗放豪迈,天穹地庐,白日散马牧羊,到了间篝火噼啪,明光蓬勃。

    草原上的儿郎和少,穿着五彩的族服,跳着卢口特有的“赶羊舞”,乳羊放在架子上炙烤,少有膻味,混着松木气的肉,飘散远方。

    思敏公主此时最,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牧民的衣裳,腰肢纤纤,青丝摇散,拍手起舞。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层层围着她,轻轻地吹起口哨,她跳得越发的欢畅,裙角在风中翻舞。

    “綦哥哥,聂督军”思敏不经意的抬头看见落琴三人,一路而来,就忍不住推开众人跑了过来,豪不避嫌的拉起了冷临风的手“我本要来请你们,可阿姥定要教我跳舞,所以麻烦月了,綦哥哥还记得小时候成王府歌伎的舞吗…….”

    思敏说的兴致勃勃,拉着冷临风就往场中走,眉飞舞。冷临风侧耳倾听,若有所思。

    落琴见得他们如此亲密,心中一窒,便随意找了一处坐下,靠着粗粗的树干,沉默不语。

    聂无双坐在她身边,面由方才的苍白渐渐转缓,那日过毒之后每每用内力相抵,还偏偏要选在深人静之时……

    “桑牧,赛娜,喝一口“三请酒”愿你们心愿得偿,永远安宁,永远欢笑。”丽的牧民少,盈盈拜下,将盛满琥珀液体的酒杯塞在无双与落琴手中。

    “桑牧?赛娜?”落琴略带疑问,微微点了头算是回礼,那丽的少抿嘴一笑,却把目光停伫在无双身上,面如朝霞。

    “桑牧,是西莫话,男子的意思,赛娜是姑娘,三请酒,一请天神布厉,二请河神可丽穆,三请太阳与月亮,这是西莫边境的风俗,三月三采雪莲,六月六吃姜果,九月九三请酒,是遥祝平安,顺泰的大日子,西莫虽亡,俗然可变,不会变。”

    无双在侧为落琴解释,那祝酒的少一听,眸光更加明亮,轻呼到“尧桑牧,突丽奇”

    “这又是什么意思?”落琴见那少说罢,无双俊容微红,忍不住问道。

    “聂督军脸面薄,那就由我来说,桑牧是男子,尧就是神鹰一般的,突丽奇乃是深得我心,这里的风俗纯朴,子向心爱的男子求爱并不奇怪。”思敏公主俯下身子,将落琴手中的酒往前推了一推“月,不可不喝。”

    “她不擅酒”无双双眉一皱,忍不住说来,见思敏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才觉失言,只能饮罢杯中酒作掩。

    “大胡子王爷好酒,往日来楚国,皇兄知他癖好,便拿出最好的御酒待他,他能醉个二日一宿,月说不会饮酒,思敏怎么都不信。”思敏说罢,手中的酒杯执着不动,紧紧的看着落琴。

    “我替她饮了”冷临风缓缓走来,一把夺过,仰头干尽,刚想说话,那思敏却从身旁的少手中又拿过一杯递给落琴“三请酒,乃是大吉之酒,不可由旁人代喝,綦哥哥糊涂了,月可不能糊涂。”

    落琴无奈接过,思敏这才欢喜,接着从怀中取出绢帕,踮起脚尖细细的为冷临风擦拭,带到唇边,含羞带怯,娇动人。

    此番情境,看在旁人眼中,自是一番郎情意的画卷,可落琴却觉得心微微的颤抖,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仰头饮下杯中之酒,一股暖流从喉口滑入,炙炙的撩起一片,转眼之间,面颊染了红,像扑了一层匀匀的胭脂。

    “好一个月,好一个回祁儿,思敏敬,日后可要多顾着我,多让着我。”公主一语双关,率先饮了,又拿过长柄子酒注,为落琴添满。

    落琴见公主身侧的冷临风眸光如波,又见他唇微微的抿起,想起方才二人的举动,心头一空,毫不犹豫又喝下几口。公主见她饮酒如此爽快,更加开怀,你来我往之间,不觉饮下数杯。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喜见远水粼粼,人生有几念良辰景,行一步盼一步多一步,曾可见风息息水息息雨息息。

    踏马乐望月清清,欢歌起舞也娉娉,三秋有几许欢颜喜语,笑一番乐一番饮一番,霎时间也娇叶也娇人也娇。

    一阕边塞的歌谣,犹如天边的朗月,山谷的清流,往西吹来连绵的风这般让人沉醉,这里有男儿潇洒的舞姿、还有那子清朗的歌声。

    乳羊熟烂,一个个年老的阿姥在歌声穿梭,将肉食分到众人手上,祝福的话儿总也说不尽。

    火光之中,思敏拉着冷临风跳舞,冷临风无奈,只能随着她的脚步,重重拥簇之下,众人肩抵着肩,手拉着手,腰际坠饰翻飞,撩起好看的弧线。

    思敏神采飞扬,胜在那份光华,冷临风解了披围,蓝衫潇洒,面上也含着笑。

    落琴看得久了,人越发的呆愣,手中的酒犹如清水,肉食更是寡淡,这远离军营,难得的欢畅竟也变得索然无味。

    “少喝些”无双的言语清淡平和,与这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虽劝落琴酒,自己却杯盏不停。

    落琴斜目望了望他,已有微醺,噙首靠在枝干上,轻轻地笑,明眸流转“劝我的人,自己然自劝,看这天,多好,繁星熠熠,似回到了故乡,回到了…”

    “我送你回去“无双见她有异,眉头一皱。

    “不,我也要唱,笑一番乐一番……饮一番,霎时间也娇…….叶也娇人也娇。”

    “你醉了,回去”无双伸手将她扶起,落琴身如薄柳,摇摇晃晃。

    眼风微抬,见那思敏停下舞步,将腰间的青带,塞到冷临风手中,凤目含情。

    人群中响起了叫喝声,一声高过一声“尧桑牧,可塞娜,尧桑牧,可塞娜。”将他二人团团围住,舞步飞旋,如盛开的鲜。

    落琴听不懂什么意思,可眼却看懂了,心也看懂了,不由得苦笑连连,低声说“冷大哥是好人,与公主正相配,好相配……”

    冷临风心不在此,远远见无双与落琴形貌,心中烦乱,无奈众人将他团团围住,□不得,正脱身出去。

    可手却被思敏紧紧地拽住“綦哥哥想去何处?难道你听不到人人都在欢唱,都在为你我高兴。”

    “她不善饮酒,且大病初愈,是谁任由她喝……”冷临风话未说尽,思敏已拦在他身前,紧紧地看着他“难道在綦哥哥心中一个楚国的公主还比不过回祁的一个蛮。”

    “思敏,不要胡闹”冷临风轻轻脱开她的手。

    “我没有胡闹,不瞒綦哥哥,前日我已修书一封,让人私皇兄手中,驸马的事我想好了,此生我就想随着你,你去何处我也去何处。”

    “思敏”她如此咄咄,怎么也不肯松手。

    “綦哥哥,今日既然唱西莫的牧歌,跳西莫牧民之舞,我也不想拘着楚国闺秀的礼,我不怕与你说,我自十岁起,便日日盼着你来,只有你来,宫闱才是欢喜的;我爱看你和皇兄下棋,论文,我什么也听不懂,炕明白,可我乐意,我就是乐意。

    我回回都不拉下,你以为我真要去考状元,求功名,我只为见一见你,听你说间玩笑话,我就能高兴上一日。

    骑马,射猎,持弓,弹琴,阅卷凡是你会得,我都苦心的去学,我希望有一日,你能看到我,看到我不是那个整日跟着你们的小丫头,我会长大,我长大了。”

    冷临风不信的见她,驻步不前,想起往事种种,他还以为那个小丫头倔强好胜,不肯落于人后,谁知……

    “皇兄要将我赐婚给你,我真欢喜,那是我一生最欢喜的时候,可偏偏回祁端王先行一步,将儿私了环月山庄,我……幸好你不在山庄,你逃婚了……你不喜欢这个子,不爱这个蛮子。”

    “胡说八道”

    “是,我以楚国公主之尊,竟然听得皇兄的规劝,我愿意与她平分秋,不分上下,我唯盼着这辈子日日都在你身边。”

    “休要再往下说,我会上请皇上,驸马人选京中多得是才俊雅士,绝对不会是我。”

    “晚了,君无戏言,这已成定局,旨怕已在路上了,晏公效忠我楚国,位列九卿,与皇室联姻必会乐见其成,綦哥哥若是驸马,前程无量,求什么得什么。”

    思敏仰头看他,忍不住用手去触他的眉,这般皱起,让人不安,却被冷临风一避,不露痕迹将她带离“我已有婚约在身,若再行婚娶,便是寡情,我只当你是,若不实言相告,就是欺君,一个寡情欺君之人,滴意?我…我不会娶你。”

    “綦哥哥,你骗我的,小时候你最爱骗我…你骗我的。”思敏面苍白,连连退了几步。欢歌踏舞中,她与他近在咫尺,却似始终炕清他的眉目,离得这般远。

    “思敏,你还记得紫澜吗,我对你就如同我对紫澜,你难道还不明白?”冷临风叹了口气,总不忍太过。

    “我不信,我不信”思敏的声音淹没在牧民的欢歌之中,她望着冷临风的脸面,心头一恨,回头去看那个被聂无双扶着的落琴,媚回头,倾身上前,踮起脚将唇轻轻的印在冷临风的唇角……

    “踏马乐望月清清,欢歌起舞也娉娉……”歌声不歇,思敏的大胆让那些豪爽的少年和丽的少,更加畅快。

    落琴看到此节,心头大痛,见树边拴了一匹青骢,便挣脱了无双的手,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抓着缰绳狼狈的跨上了马鞍。

    无双一把拽着马缰,抬头看她,面似轻雪一般苍白”下来,回去,你何曾骑过马,青骢甚烈,月牙儿。”

    “师傅,我不想留在此处,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我要回落霞山,我要回去。”他的一声月牙儿,触动了她,可落琴心头奔涌,她只知道,若再不走,再不离开这个地方,她会流泪,也会失态,她会……。

    悠扬的歌声,无休无止的欢笑,深深地刺伤了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本该欢笑,该为他高兴,可她……无从细想,扭身拽过缰绳,拍马便走。

    那青骢乃牧民所养,十分野本不认人,此时更是撒足便奔,落琴酒醒时便不会驭马,眼下更是摇摇坠,青丝在风中飞扬。

    无双心中一急,双足微移,略步而上,无奈气运不达,方才探簿司且与冷临风比拼脚力,耗费甚巨,再也无力。

    他踉跄了几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落琴远去……

    这厢冷临风一把推开思敏,见落琴一人一马,疾驰而去,心头大乱,飞身掠起,疾步去追,可哪里及得上马紧驰,远远的被抛在了后头。

    马主在饮酒,见有人骑了他的马,高声一喊,引来冷临风注目,只见马主其人,斜靠在草肥沃之处,身边还有几匹好马,悠闲的晃着脑袋。

    他心中一喜,飞奔过去,也不招呼,翻身上得一匹黑鬃彪骑,夹了夹马腹,纵马跑了起来,劈面迎过不倦的晚风。

    “我的马……今日倒了大霉,个个眼尖,那可都是好马。”放马人的长声不绝,冷临风无暇他顾,唯有随着那匹青骢。

    黑疾驰,也不能掩落琴的心事,那份压在心头的苦,倾巢而出,三请酒上了头,经风一吹,胸口更是翻涌的难受。

    她双手拽着缰绳,只觉得上躯不由自主的摇动,青丝一会儿拂在马鬃之上,一会儿却在晚风中飘扬。

    青骢脚力不俗,才一柱功夫,便已到了卢口的洀水,月移中天,湖水染尽了柔光,似一面铜镜般清平。

    冷临风身下的那匹,也不落人后,加之他驾驭娴熟,已离落琴一个马身之距。

    “段落琴,你疯了,你给我停下。”落琴回头一望,差点抓不住手中的缰绳,身子一斜极为凶险,可还是傻傻的朝他一笑“你是谁,为何追我,为何追着我。”

    “小心……”冷临风心中大骇,见她还是稳住了身形,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拍马更紧“你这个傻瓜,快夹紧马腹,给我停下。”

    “我不要,我回去,我要回落霞山,我再也不出来…”青骢怕有一日不曾饮水,见水波寂寥,哪里还顾得身上之人,轻蹄踏入水中,猛然停住,低头便饮。

    落琴身形未稳,突逢此变故,还阑及反应,已被重重的甩入水中,一个浮沉,见不得身影。

    冷临风飞马而下,不顾一切的跃入水中,一把将她拉起,只见她青丝水滑,衣衫湿透,眸光散乱。

    “该死,谁让你饮得酒,你可知纵马危险,你自己疯便好,你可知我…”

    落琴听典临风的声音,又被冷水一浸,神志清明了几分,见月光下,自己与他齐腰没入湖水之中,衫袍湿透,落水狼狈,便轻轻的笑出声来。

    “上去,水这般沁冷,你大病才愈。”冷临风知她酒醉,浑身无力,便一把将她搂起,往岸边轻移。

    落琴见他眉目,见他脸颊,心头一苦,泪纷纷而坠,冷临风抬望她,愣在当场.

    四目相对,落琴见他唇上还有红痕,想起方才思敏与他的亲密,便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双手挥动,水四溅“你走,你走开,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你为什么要跟来…”

    “傻瓜,傻瓜……你”落琴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胸膛,无半分气力“你来这里作甚,还不去陪着你那公主……笑一番乐一番饮一番,霎时间也娇叶也娇人也娇,多好的歌,你走,我再也不要见你。”她一把推开他,冷临风一时不察,脚下一软,水没了大半个肩膀。

    见落琴步步艰难,往岸边移去,便一个扑身,从身后将她牢牢抱紧“你胡说什么,傻瓜,你误会了,那不是我的心思。”

    “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你管,你是我何人?”落琴越听他说话,心头越是有千百只蚂蚁噬咬般难忍。

    “你是我,我冷临风说过的话,永不更移,我会日日与你一起,你休想躲开。”他用力扳过落琴,迫她与自己正视。

    “我不是你,我不是回祁郡主,我是假的,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我不是关月,我是段落琴,我是段落琴,琴到了我手,我便要回去,跟着师傅回去,回落霞山…”

    月光下的她,无力的呼喊,水顺着脸颊,贴着湿透的胸线,点滴落入湖中,因酒气染得的红霞,忖着墨发明眸,越发的秀逼人。

    冷临风胸口一紧,浑身似有热潮涌起,压抑不得,他一手托住她的脑后,一手环在她的腰间,铆近彼此距离。

    “你这个无赖,你这个伪君子,放开我,放开”落琴口不择言,拼命的挣扎。

    “好,我无赖,我伪君子,段落琴…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冷临风话音未落,侵略的臂膀紧紧地圈着她,一低头便覆上了她唇…呼吸急促的□在一起,他挑开了她的,放任与之纠缠,落琴似窒息了,却又有无比的甜蜜。

    稍一回避,他又寻上来,炙热滚烫,急急索取,衣衫半褪,他的手顺着腰际往上游移。

    一阵不可抑止的颤抖窜下了她的背脊,落琴慌忙的拧握着拳,强抵在二人之间,任凭她如何躲,冷临风总有办法,寻着她的唇,辗转相就。

    衣衫被他撩开,更觉一凉,那双热烫烫的手,覆在松散的衣襟之上……落琴脑昏沉沉,泪更止不住地滑落,咸咸得滴入唇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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