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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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前扶住手软脚软的我,问道:“您没事吧?”

  我顾不上回答他,一直被克制的,蜂拥而出——‘哈啾!’‘哈啾!’‘哈啾!’,我一边发抖,一边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口水喷了他一身,可是我连道歉都说不出来。见状,他把手置于我的后背,片刻后,我便觉得一股暖气从他手心渡了过来,这时我才缓过气。

  大概不满薛冰对我的帮助,佟岍语气带酸地道:“就淋一点雨而已就着凉了?也太娇贵了吧!”

  我不理会她,扶着薛冰的手臂,抖着唇问道:“紫烟还好吧?”

  “她没事,伤得不重。”

  那我就放心了!被点穴之后,全身只剩麻木的感觉,倒不觉得冷,可是现在,寒意拳拳呐!

  看我还在颤抖,薛冰脱下外衣道:“暂且披着,聊胜于无。”

  “谢谢!”,我感激的对他笑笑。

  他叹口气,道:“该道谢的是薛某,谢谢你不怪在下连累了你!”

  我掏出紫烟逼我随身带的手绢,拧干水,睨了佟岍一眼,擦一把干涩的脸含沙射影地道:“错不在你,而是某个任!”

  闻言,佟岍恼怒地道:“你不要让我后悔放了你!”

  我识相的闭上嘴巴,否则难保她不会改变主意拿我换还没放出来的杉儿。我估摸着在薛冰的心中,杉儿比不上那本破书,我比不上杉儿,他一定会同意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她还在薛冰身边打转,我一定有机会报这个小仇的!

  见我不作声,她满意地笑了。

  他淡淡扫过我苍白的脸和佟岍得意的笑容,开始打量四周,想着刘成可能的藏身之处。

  “你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见他张望许久,我和佟岍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他没有看我们,只淡道:“在找刘成。”

  佟岍嗤笑,道:“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虽然我对整件事还是有点糊里糊涂的,但听得出来,似乎那个刘成很重要,所以在听出佟岍的话有猫腻时,便顺着她的话故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一时不察我想套她话的意图,道:“我昨晚才——!”

  见我和薛冰盯着她,她醒觉地捂住嘴巴,可是晚了,我们都听出了想要的信息。薛冰正要靠近她,她却忽然施展轻功飘然离去。薛冰担心我的安全没有追过去,我们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听着风中传来的话:一个时辰后,定会放还杉儿!

  我们都知道只能回家等了,可是我对面的薛冰却没有动静。我的喉咙开始有些痒了,身体似乎越来越热,头也越来越晕,不用大夫诊断,也知道这是要感冒了,便勉强提起精神,道:“薛公子,我们回去吧!”

  他脸孔绯红,轻声道:“得罪了!”

  什么?

  “啊!”

  他动作快而轻的抱起了我,便纵身雨中。尽管是不得已的拥抱,但毕竟只是交情泛泛的男,我觉得有些尴尬,便想找话题聊聊。想到佟岍说的情蛊,我微仰起头,问道:“薛公子,情蛊是什么?”

  他正要低首,不想他发梢的雨水滴在了我的额际,四目相对,我愣愣地看着疑似两朵红云爬上他的脸,他偏头把目光移向别处。我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贴在他胸口的耳中传来的乱而有力的心跳影响了我,心跳加快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消除尴尬,一时之间颇有几分沉默的暧昧。

  正当我以为会一路沉默回去,他却开口了。

  “情蛊是布姆族特有的蛊虫,从来都是成双成对,通常养在情人之间以便寻找对方。只要情人双方离开彼此超过一定的距离,每月就会有三天的啃骨噬魂之痛,那时情人身上便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以便找寻对方。”,刘成便是看中这点,才找的佟岍。

  “你是说,佟岍养了一条虫在你体内?”,说到虫字,我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恩。”

  “你们,曾经是情人?”

  我瞄了一下他的神情,似乎没什么不高兴,只是淡淡的扫了我有点八卦的好奇。

  “不是!情蛊只要是男,一阴一阳便起作用。”,养在情人之间也许会是一段缠绵的传说,但像他和佟岍这样的,只会惹来厌恨。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找个人也要三年,跟我们21世纪的通讯手段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只是那刻骨的牵制却也不是网络、电话可比拟的。

  "比武招亲你会去吗?”过了许久,不见他的回答,我放弃了对昏眩的抗拒。此后,我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模模糊糊间听到来来去去吵杂的声音,只觉得喉咙被不断地灌了些苦苦的水。脑子热烘烘的,荒诞无序的梦像纠缠不清的毛线。

  梦里来梦里去,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我知道这是梦,但我太想念他们了。于是拼命追赶着越是呼唤走得越远的身影,最后只能望着他们慢慢消失。我木然的站在这混沌的空间,突然听见压抑的泣音。

  是谁?我很难过,却没有眼泪,是谁在替我哭?

  我向着那团淡黄的迷雾走过去,一个子,不,一个身穿淡黄衣裳的小孩正蹲在地上,白嫩的小手轻轻抹着眼泪。我走到她的面前,她却视若无睹依然一边哭一边抹泪。我弯腰伸手想抚摸她,却穿了过去,一时吃愣。

  “蓝儿!”

  我直起身子,一个男孩跑了过来,带来了光和热,这里突然不再混沌,变成了一个小院子。我所站的地方赫然有一棵小树,明知不会踩到它,还是下意识的跳开了。男孩牵起孩的手,轻轻抹着她的泪痕。看到她的脸,我大吃一惊,因为太像现在的‘我’了!难道是——

  孩娇软地叫了一声,“城哥哥!”

  我果然是在谢蓝的记忆里!这个发现让我恐慌!一个人的记忆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梦里,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灵魂的苏醒?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我答应你,下一个夏天会再来看你!”

  害怕会消失的恐慌让我只想离开这里,便朝小院的入口疾走,却猛然穿过了另一个走进来的粉红身影。我停下脚步,回头,是谢晴!

  “子壬哥哥!蓝儿!爹吩咐我来叫你们。”

  尽管会好奇事情的发展,但我还是选择离开。毕竟读别人的记忆不是愉快的事,更何况是有可能取代我的记忆的记忆!我慌乱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谢宅中跑着,不知不觉地跑到了芙蓉阁。我穿过门扉,比先前更大一些的谢蓝倚在过去我常站的窗前,凝视着湖里的残荷。我知道,再怎么走也走不出她的记忆了。我原本就是一个窃居者,还给她也是应该的,想到此,便安静的站在她的身旁。

  咿呀一声,一个约莫十岁的孩走了进来,我认得出她是紫烟。她走到衣橱拿出一件披风,轻轻披在谢蓝的身上。

  “城哥哥还没有来吗?三个夏天都过去了。”

  紫烟摇摇头,谢蓝眼神更为暗淡了。这时又进来一个人,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她是谁呢?

  “姨!”

  “娘!”

  原来她就是谢蓝的奶娘啊!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很漂亮也很年轻。也是!有那么丽的儿怎么可能跟电视上那种福态又圆滑的奶娘一样呢!谢蓝亲昵地依偎在她的怀里,而紫烟拘谨地站在一旁。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虽说谢蓝是主人,但从她对姨的态度可看出,她并不是很看重主仆的分际,紫烟完全可以上前跟姨说说话甚至撒撒娇,怎么反而变得更拘谨了呢?若不是早已明了她们的母关系,我还以为是主仆呢!

  “我的好,你今天又让紫烟去问麦公子的消息了?”,姨抚摸着谢蓝的头发,缓缓说道。

  “恩。”

  “麦老爷又调任了,到了陌生的地方,麦公子需要时间去熟悉,所以才没空来看你。明年他一定会来看你的。”

  “恩!”冬去来,很快就到夏季了。麦城真的来了谢庄,听到这个消息,谢蓝不顾纤弱的身体,兴冲冲的跑去东院。但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她煞住了脚步,她气喘吁吁的看着那对少男少。槐树下,斯文俊秀的少年和豆蔻少相谈见欢。一片瓣轻轻落在了少的发髻,少年帮她取下,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少一阵娇嗔。

  心陡然一阵酸,我看向谢蓝,知道是她的心情。将近四年的等待,发现自己既然不是他最想见的,不免难过。不过,这么小就懂情识爱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转念一想,小甜甜六岁就暗恋山坡上的王子,比起来她算晚熟了!

  “!”

  随后赶到的紫烟熟练地掏出药丸给脸苍白的谢蓝。那个药丸我并不陌生,因为直到现在我还在吃,是治疗心血不足的药。

  听到叫声,麦城和谢晴发现谢蓝与紫烟正站在门口。

  麦城笑着迎上来,“蓝儿长大了!还认得城哥哥不?”

  其实谢蓝变化不大,真正十八变的是麦城和谢晴。见到他们,让人不由得怀念青年少时。

  “城哥哥!三!”,谢蓝走了过去。

  啾啾!啾啾!我仰起头,只见槐树的树梢间筑了一个鸟窝,一只雏鸟正在探头探脑。

  麦城也看见了鸟窝,他抚着树干,道:“这便是当年种的小树吧!都长这么壮了!”

  那只雏鸟好奇的看着麦城,但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当然也能杀一只鸟。它突然从窝边栽了下来,我焦急的想接住它,等它穿过我的手跌落在另一双手上时,我才想起这是谢蓝的世界,有它既定的故事。

  “好可爱哦!”,谢蓝和谢晴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鸟。

  麦城捧着小鸟,道:“我们养它好不好?我负责捉虫子!”他们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夏季,随着小鸟羽翼渐丰,到了离别的秋天。麦城要走了,也没人给小鸟捉虫了。他们便请会轻功的谢二少把小鸟放回了鸟巢。麦城走了,谢蓝难过了三天,想到小鸟,便去了东院。

  发现一个仆人正把鸟巢摘了下来,她惊叫:“你在干什么!”

  “,是一只死鸟。”,仆人毕恭毕敬地把鸟巢递到谢蓝的跟前。

  我知道她很难过,小鸟算是麦城送的第一份礼物,承载着他们的快乐记忆。但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我看到这些?不管我明白不明白,时间一天天过去,事情一件件发生,所有的都是关于麦城的记忆。最后终于到了我木惠到来前的五天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