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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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岁月就这样匆待去了。

    我隐忍着,等待着,布置着……

    而今天,我复仇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实验基地里一片混乱,四处人潮涌动,慌乱地奔逃着。

    在一个机密的走廊口,我拦住了一个穿着一身名牌黑西服,戴着墨镜,慌慌张张向着特殊通道前进的老年人。

    “是你!?”那个惊恐惊讶的嘴脸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丑陋。

    就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当年下令杀害了我的双亲!

    “没想到吗?”我笑得从容,对着他举起了手里的弓。

    当年从家里带出来的平原之弓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早已损毁。但是我对当年的执着让我拥有了一把又一把平原之弓,再好的材料,依然是那个朴素的外表。

    “求求你……啊!”他的求饶很快就变成了哀嚎,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入了他的大腿,令他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看看你的外表……才六七十岁!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没有我你怎么可能还能出现在这里?”我边说,边缓缓地拿出另一支箭,搭在了弦上。“其实,实验还是很有成果的不是吗?其实,你早已过百岁了不是吗?其实,你早该死了不是吗?”

    “啊!”随着又一声惨呼,他的另一条腿上也插上了一支箭。

    我的对弓箭的控制早已纯熟到了一个常人不能想象的境界。不是我的天分有多高,而是那么多年,射箭是我唯一的运动娱乐以及发泄途径。所谓熟能生巧,巧能生精,这都是积累的成果。

    现在,不要说一个已经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人,就是一个身手利落的职业杀手,也难逃我射出的箭!箭无虚发,绝不落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趴倒在地上,卑微地求饶。

    曾经,他是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意气风发,视人命为草芥。

    如今,他的组织败落了,就要毁灭了,他的钱,他的权都没有了,他的人命也变成了别人眼里的草芥,这就是报应!

    谁让他忘记了,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我不会杀你,杀你还脏了我的手。”我收起弓箭,转身离开,“这座建筑已经布满了炸弹,你很快就可以去你早该去的地方了!”

    活了那么久也该满足了吧?坏事做尽,他那样的人早就应该下地狱!

    轰鸣声中,那座束缚了我太久太久的建筑化作一片废墟。

    “你报仇了,你满足了吗?”我站在一个老头的面前,他缩在一个角落里,睁着早已无神的眼看我。

    “算是完成了心愿吧。”我面无表情地说,内心也一样很平淡。

    这么多年了,从得知家人的死讯开始,我还是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

    “为什没杀了我。”他的眼里装满了各种情绪,太复杂,我不愿意去一一分辨。

    阿历克斯,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最终还是会被别的人发现,但是至少我能隐藏到为双亲送终吧?

    谁知道呢?

    无论如何,你出现了。

    你想拿我成就你的事业你的辉煌,那么我回报给你的就是无法研究却又由于知道太多秘密无法离开实验基地,一辈子空耗在实验室里当个可有可无的闲人。

    你毁了我的幸福生活,我亦毁了你的前途与下半生,如今我们两清,谁也不欠谁了。

    “因为没有必要,时间会替我惩罚你。”我看了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头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从此以后,这个人将被我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

    那些年,我隐藏自己的情绪,始终以自己18岁的天真示人,终于取得他们的信任,有谁能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呢?以此为借口,我也成为了一个研究人员,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试验品的好处就在于,为了研究方便,我能查阅很多资料,这就给了我与外界联系的机会。

    以自己的为饵,我很容易就找到更有权势的地下势力,而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就越怕老怕死,为了争夺让自己长生的可能,黑道势力们乱了。搅浑了一池水,我静静地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争斗,看着那个企图霸占我的组织被群起而攻之。

    我带着天真无知的面具傻傻的笑,我永远只是一个18岁的少,我完全搞不清状况,我在这个实验胜作了那么多年,他们怎么会有人防着我呢?曾经遇到过其他组织的人潜进来想劫走我,我抵抗,我不走,这个组织还没被彻底毁灭,我怎么可以走呢?只要我还在这个组织一天,这个组织就永远不要想得到平静。

    打吧,尽情的打吧,无论打成什么样,我却是双方人马的重点保护目标,谁都怕对方来个玉石俱焚,谁都怕失去了长生的线索。

    我身在局外却小心地牵制引导着局面,两败俱伤才是最完的结局,从一个牢笼出来却进入另一个牢笼可不是我想要的。

    明里暗里的斗争持续了很多年,长时间的交战令这些老牌的组织实力大不如前。长期执着于我的下场就是,新的势力们在没有老一辈压制的情况下顺利崛起了。新的势力替代老的势力变得顺理成章,而那些老组织因为害怕更多的人觊觎我,我的存在是一个只有高层才知道的秘密。

    因此,只要老一辈们消失,我就将得到自由。再也没有人知道,有一个看似18岁的天真孩,其实活了很久,很久……

    永远十八岁的我,本应永远天真可爱的我,费了那么多年,小心翼翼地布局,为了报仇强迫自己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

    期间,牵连了很多人,不可避免的,也死了很多人……

    我后悔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都是坏人,他们的双手染满了无辜人的鲜血。

    我只知道,无论是什么人,伤害了我重要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人人都有逆鳞,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也会变得疯狂!

    看着眼前的废墟,我的心里真的说不上那是什么滋味。

    应该是不悔的吧?

    我不是救世主,搬不出什么大义凌然的理由,我做的一切只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仇而已。我很小心的没有牵扯到无辜的人,至于那些坏人是否有家人,有爱人,有孩子……我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

    对我来说,黑暗的生活终于完结,如果可以,那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再经历。

    时间的长河啊……但愿你能洗尽一切,洗尽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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