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是当世的学术大家,世儒无一不通,医术也甚为高明。这样的人,不是恃才傲物以为天下他不懂者皆是无关之物,便是对一切新鲜事物好奇心旺盛。高士奇便是后者。
康熙皇帝不知出于什么理由,虽然自己学习西学十分积极,也让皇子们学习几何等课程,却严大小臣工过多地接触传教士。由传教士任职的部门,也只限于钦天监和火炮司。这样的安排固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西学与传统汉学之间的矛盾,却也因此错失了中国追赶世界脚步的大好机会。当时的有识之士,例如高士奇,虽然对西学有着较大程度的好感,却也不蹬而入,此时知道我与传教士过从甚密,话题一转两转便到了传教士们的生活及技术上。
我虽然熟知今日西方的生活模式,却对当时的发展水平不甚了了,只好估摸着说,反正高士奇也不能去证实,便算真问到了传教士,也找不到当日如此这般跟我说的人,死无对证。
于是在我的口下,此时的欧洲是个一夫一,用水有自来水管,看书有图书馆,打仗火器犀利,出行有汽车的世界。
这几个在现代看来几乎是落后的东西,对于当时的中国社会还等同于变魔术的程度。高士奇非常有兴趣地一一追问,难得能在这个时代光明正大地怀念一下现代,我也是很乐意详细说说。只是熟悉之物最易勾动的便是愁肠,高士奇是听着兴奋不已连连拍桌,我却在不停地按耐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的现代片断。那些穿越者们怎么能对自己复制出来的现代事物这样的开心,我此时讲着,只觉得一阵一阵的伤心。
幸好,虽然时代背景不同,高士奇对于这些物品的见解带着烙印,然迂腐,努力把心思转到与他的讨论上,这思乡之情便也就慢慢地淡了。
比如一夫一,男平等。虽然满人并不如汉人般把子看得低下,但依然不能摆脱人是男人附属物的观念。一夫一还可以用伉俪情深来理解,这男平等便不可解了。虽然也有巾帼英雄的例子,但对于这个时代的高士奇来说,子的道德标准是三从四德而不是今天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这一点上,我和他连桌子都一人拍了一次,我甚至差点连解放生产力都说了出来,却仍然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再接下来引起争议的便是火器问题。虽然并没有想主动地改变社会的走向或者怎么样,并且生为儿生即使说了也不会被接受。但这个环境下对这个时代的主政人员强调强调火炮的危害,也算聊尽了后世子孙的一份心意。
火炮厉害,火枪也很厉害。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共识了。但是火炮的笨重体积和其易于受潮的特点限制了它的发挥,而火枪由于打一次填一次弹药的关系,更是被很多习武者所鄙视——你填一次弹药的功夫够我杀你好几回了。
于是我告诉他现在欧洲有了不用填充火药的枪,这种枪射击的是预先填充了火药的子弹,一次可以打好几枪。
高士奇对此表示怀疑,虽然不是学工的,但身在上书房,这一类事他还是多多少少接触了一点,像火药那种要点火才有效的东西,装到子弹瞩么可能点上火,而且那样的话子弹不就炸了,怎么伤人。
这个我也无法解释,难道让我跟他说摩擦生热,击打下产生了足够的热量,这热量又作用到子弹上?而且说句实话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只能含含糊糊说我是这么听说的,既然他们能够做出来,我朝自然也应该能做得出来,只是可能尚未发现诀窍。
这句话引得高士奇连连点头,说是回去过问一下,火药一节便就此烬。
接下来的汽车让我大为后悔提到这个话题,因为是闻所未闻之物,高士奇问得特别详细,然而我对汽车的了解仅限于牌子和外形,连开都是不会,此时要我解释这汽车是怎么动起来的,根本就是问道于盲,只好实话实说自个不知道。
高士奇正失望的当儿,门帘一掀,进来了四阿哥的贴身太监:“高大人,艾公子,四爷说适才怠慢了,眷已经送走,请二位过房一叙。”
这该死的十三是在干什么?怎么还让四阿哥来叫人了。我在心里把十三骂个狗血淋头,脚步上然得不跟着高士奇往那边行去。
进门,行礼,我抬起头的耶那,明显感受到了四阿哥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回礼,然后便与高士奇寒暄。这边我便瞪着十三,十三悄声道:“嫂子,对不起,四哥刚把年氏送走,就说请你们过来,我没来得及插上话。”
不理十三,我把注意力转到了高士奇和四阿哥那边。此时四阿哥正说到他来这淀由:年氏有,他是来还愿的。四阿哥信佛尽人皆知,高士奇虽通佛然信佛,因此说了间诚心佛佑之类的套话便结束了话题。
四阿哥便问起适才似乎听到高士奇的大声讨论,高士奇同志非常顺畅毫不犹豫地就把我给他描述的欧洲是借给再描述了一遍。
四阿哥和十三的四只眼睛便同时盯着我半晌,我知道十三的目光中闪动着嫂子你居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的谴责,却读不出四阿哥的眼中闪过的是什么。
停顿了一会,四阿哥开口说出了一句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话语:“此处离苏麻大师的静养之地甚近,他老人家向来也爱听这些,艾公子也不是外人,我们不妨前去那里,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高士奇和十三自然不会不同意,我倒是想不同意,可惜没有理由。苏麻,那个跟孝庄一个等级的子,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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