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十三到之前的时间,这位阿哥大概在小院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开始的时候还能老老实实坐在桌边等,不久就需要不停地喝茶来掩饰焦急,再过得一会,竟是喝茶都无端端地喝出烦躁来,茶杯在桌上一顿,洒出了大半的茶水却是浑然未觉。然后便坐不住了,先是坐一会走两步,再后来便是坐着的时间短,走着的时间长,到得最后已是在院中团团转圈,一时静不下来了。
十三只管在那边烦躁,却苦了侍立在一边的贴身太监。看着主子在那没头苍蝇似的,小太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正在那纠结得难受,眼角忽然撇到小道上远远走来的人影,当即精神一振:“主子,来了!”
“什么来了,没见你主——来了?回来了?”十三回头,却见自个的修筠嫂带着小红那丫头不紧不慢,有说有笑的往回走呢。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十三这才发现自己适才的失态,四哥曾经说过关心则乱,只是他最关心的四哥太过厉害,他竟从未体会过这句话的感觉,此时方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嫂子的孺慕之情,已在不知不觉中发展成了无需考虑的本能。其实,以嫂子那连四哥都能说服的能力,又岂会败在几个人手下——虽然这样对四嫂不太恭敬。
想通放心,十三自然不愿把自己失态的一面表现在修筠面前,便坐回桌边假装喝茶。
十三在院中团团转的场景,我远远的在小路上便看到了,看十三忽然想通似的开始装样,心下感动之余,我忍不住起了逗逗这孩子的心思。
“十三啊,喝茶呢?来多会了,等急了吧?”
“没事,嫂子,我也是刚到,你看这茶还没喝完呢。”
“是啊,你看这茶都没喝完呢,都跑桌子上去了。”
“呃”十三这才发现自己以为是绝妙掩饰工具的竟然是只空茶杯,一时呐呐接不上话来。
“十三啊,你也知道嫂租地位不高,经济条件不好,也不受人待见,这茶叶多么的来之不易,就算你这金枝玉叶的阿哥炕上,也不能这么浪费吧?对嫂子我来说……”
本来还想继续损上间,却发现十三的表情不是平时被我损时的无奈苦笑,而是满脸的担心,这是怎么了?
见我停住不说,十三急急忙忙地接到:“嫂子,是不是四嫂她们给你气受了,以前你从阑关心这些的……”
进屋坐下,十三对于我损她的举动相当的不满,只是还挂心着我是如何脱困的,便也就把这事放过不提,转而纠缠我今日请安的情况。
“其实很简单啊,她们问我你怎么老往我这跑,我就说你是过来看在宫里不方便看的杂书的;她们问我四爷为什么昨天到我这来,我说是因为你看杂书太多影响学业所以来责问我的——这你可得帮我作证啊;她们接着问我为什么四爷明明生气还解除了我足的命令,我就说不知道哪位为我求了情,我不甚感激,就完了。”
十三听完,直直瞪了我半响,冒出一句:“嫂子,我大概可以猜到你是怎么说服四哥的了。”
我无语,这是什么反应。然而十三接着说了一句更让我无语的话:“嫂子你和四哥实在是太配了,你还是让我告诉四哥吧。”
这,这都是哪儿跟哪啊,难道在十三的逻辑里只要有点小聪明就适合他家四哥?
自动忽略这个问题,我说:“十三啊,以后我就要晨昏定省了,你要来的话只能是下午这段时间了,最好能够迟点,既然早上睡不成懒觉了,我就用午觉补。”
十三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要不我跟四哥说,还把嫂子你足算了。”
我自躺回榻上看书去,十三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设想不大可能,呆了下便乖乖会书桌学习去了。
四阿哥回京休整不到两天,便被皇帝老子打发去熟悉各部部务,预备着等再成熟点分管一部。虽然只是熟悉,并不用具体操作,以四阿哥的认真子,还是一直折腾到掌灯时分才回至家中。用过晚膳,想想自己这趟回荔还没见过福晋,这过场好歹也是要走走的,便踱到了福晋的正房。
四阿哥这一去,也正合了福晋的心意。今日修筠请安之时的言谈给了她太多的不确定,又不能为了这事专门去书房问爷,此时爷来房中闲话,然是正好的时机?于是福晋便开始若明若暗地套话,看看四阿哥前日去修筠房中究是为了什么。四阿哥是什么人?这晨昏定省本是他准备着试探修筠的一个手段,此时福晋一试探,正是瞌睡送上了枕头,便打消了寒暄间就走的念头,竟是难得地聊上了。
那个人果然有点门道,这种解释她都想得出来,也罢,既然不准备告诉福晋她们出去过,只怕这是最好的解释了。想着,四阿哥便对福晋的试探来了个默认,福晋没想到这居然是事实,反倒是一愣,既而想想四阿哥平时对十三阿哥另眼相看的态度,倒也释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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