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状况？我疑惑地看看十三，十三瞄了眼康熙，见他没有注意这边，便往我这挪了几步，低声解世：“皇阿玛跟很多传教士关系都不错，这位大卫是我们算术课的老师，只要没有大事，皇阿玛每年他过节的时候都会来这教堂转转。”接收到我“这样你还敢带锡来”的目光，十三苦笑：“嫂子啊，我之前是看你不开心，想着带您老出来散散心的，到这我才知道已经是那个什么蛋节了，最近西北有战事，我想着皇阿玛大概不会来了，谁知道……”
看看十三一脸抱歉的表情，想想他也是为我好，却是想不出任何说他的借口，现在这种状况，难道只能说是我点背？
此时然是思索这深奥问题的时间，因为康熙大人不知怎么的就把寒暄的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做皇帝的人自然有其套话的本事，而外国人自然也有其纯朴自然的表达方式，因此我只能听着大卫满口说着“艾公子英吉利文非常好”“艾公子对晰的文学深有研究”“艾公子知识广博”等等溢之词，看着康熙得意的笑容和高士奇阴沉的面容，想想大卫一片好心……难道真的是我点背？
好容易熬到了吃饭时间，看着大卫拿出的面包和豆瓣酱，我只觉得一阵晃神，这，这都是什么搭配阿？接收到我迷茫的表情，大卫很无奈的用英文对我解释，这边没有果酱，他也不会做，只能用豆瓣酱将就一下，风味还是很独特的。是啊，是很独特，但是你能不能说中文，现在这种情况，康熙老爷子肯定是要我翻译的。果然，大卫话音一落，扇子便点到了我的身上：“艾四啊，给朕解释一下。”
于是卧乖地翻译了一遍，顺便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果酱，滋味如何。看着大卫一脸怀念的表情，我深怕康熙一时兴起，让我们试做果酱。幸好，老爷子只是很有兴趣地比划了一下，便开始尝起了面包。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吃，动作驾轻就熟，十三也相当熟练，按照他私底下的解释，大卫这位外国教师对各皇子并无偏见之处，因此他之前也时不时地到这教堂逛上一圈，也能够趁上点吃的。自然，这样的动作难不倒我，高士奇却是不行了，看他笨拙地拿着用被小刀取代的捕，左弄一下酱掉了，右抹一下面包破了，一屋子的人都憋着股笑意。
“士奇啊，你枉称名士，却怎么连吃饭都不会了？”不用说，敢这样调侃高士奇的，只有康熙了。
高士奇面涨得通红，一紧张，手底下越加忙乱。像他这种名士，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区区小事上出丑的。见状，我在桌底下轻轻踢了十三一脚。十三一愣，看看我，见我的眼神正示意高士奇，随即晃然，便起身接过了高士奇手中的刀和面包：“皇阿玛是想到儿子当日初次吃面包时的情景了？”
康熙点头：“当日十三啊，就被朕这么说了一句，当场就放下刀不吃了。”
十三与康熙又一问一答了间，高士奇谢过了十三的面包，脸已是平和，一边的大卫丝毫不知几人间暗潮涌动，张罗着又拿出了只烤鹅——大概是火鸡的替代版了吧——这次是被分切好的。
虽说四阿哥府的伙食甚好，但大约是因着四阿哥本人不喜荤腥的缘故，甚少有烤鹅烤鸭之类的油伙食，对着切好的烤鹅，想着现代吃一顿的价格，我吃得那是滋滋的。因为古人有食不语的习惯，此时我吃得甚为放松，几乎快忘了身边尚有个高深莫测的皇帝了——这也是古代人和现代人的不同，若我此时略为分一下心思，便会发现无论是高士奇、十三还是大卫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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