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大欺客VS客大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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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出门,虽说有十三带着,但我仍然属于摸摸混出去的级别,只是被足的我平时是不会见任何人的,只有很迟没有传膳时才会有厨房的人来问一声,所以只要能在晚膳时间赶回便可以了。事实上,只要小红在,我出门几天都没有人会发现,然而十三为了让小红劝说我出门而把她也带了出去,时间便无形地被缩减了,当然如果一切按十三的计划进行,时间还是足够的。

    计划不如变化,这句话现在对十三来说是绝对的至理名眩由于我的强烈要求,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决定的目的地,先带着我到了琉璃厂最大的古玩店。

    可想而知,在琉璃厂这种黄金地段混上最大这个称号,背后没有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认识达贵人什么的,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一进门,店伙计便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哟,十三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您请坐,掌柜的这就出来伺候。”

    十三在外面自然是一派大爷的派头,看人的眼光都是斜向下的。不过他好歹还是记得让了我一下。伙计自然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举动,微微一顿便转向我:“这位公子喜欢什描?”这次轮到我愣了,虽然回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短了,但依我的懒,对于茶的认识依然停留在现代那浅薄的程度,也罢,就用那个传说中的万能回答吧:“与十三一样吧。”“赫,十三爷,您还是老样子?”十三微笑颔首,伙计便哈着腰一路倒退了回去,居然倒退着还能让开桌阿凳阿什么的,素质实在是高。

    茶上得很迅速,跟着出现的是一个满面笑容,衣着华贵,心宽体胖的中年人。不用说,这就是老板了。在我细细打量他的当儿,这老板也在暗中评估着我的身份。能够叫十三皇子十三,还能够让他一个堂堂皇子让座,显然是个身份高贵之辈。可若说他真的有这么个高贵身份,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看这身份气度,虽然不凡,却也不像具有如此这般高的身份之人啊?心中忖度,面上自然是一丝不露,只是微微躬身:“敢问这位公子?”我看了眼十三,十三当即接过话头:“这位是我好友,姓艾,排行第四,你便叫他一声四公子吧。”“是,敢问四公子降临小店,是想要些什么?今日四公子初次光临,小店自当奉送。”

    我看看十三,再看看店主,地给十三比了个手势:你面子挺大的么。十三甚是得意,对着老板开口:“我这次便是陪四公子来选扇子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那几把名家扇面拿出来吧。”“是是,您稍等。”店老板微微后退,对侍立一边的高等伙计吩咐了间,不一时,便见那伙计端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揭开幕布,几把古古的扇子静静地躺在托盘上,散发着古朴的气息。我随手取过一柄,一看题跋,竟是欧阳修的,再看一柄苏轼的,第三柄是陆游的。店老板在一边恭敬中带着得意地说道:“这几把都是小人店里多方收求方才获得的唐宋名家的作品,您看这扇面,这扇骨的颜,都是在战乱中好容易保存下来的珍品啊。”

    我手里把玩着这第三把扇子,眼睛看着盘中依然躺着的五六把扇面,问:“你是说,这些都是唐、宋时代的古物?”

    “正是。”

    “都是在战乱中保存下来的?”

    “正是。”

    “那我可不可以请问店主,这不同时代、不同人物、不同途径保存下来的作品,为何新旧程度看去如此的一致?”

    “这……”

    “十三!”我不再理他,回头找十三的身影,这孩子一点耐心没有,将我介绍给店主便自个跑去逛店了,这会应声跑了回来:“怎么,选好了吗?”

    “没!”我跷起二郎腿,悠悠地扇着手中的扇子“掌柜的一点诚意也没有啊,不如我们换一家吧。”

    “什么?”十三闻言瞪向掌柜,那掌柜,连带他身后的伙计都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腰,声音谄媚地回道:“瞧您说的,我们敢糊弄谁,也不敢糊弄十三爷和四公子您啊,这一批虽说不是唐宋时代的真迹,也都是明代的仿制品,绝对的古董,已经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货了,您看这,我们毕竟是商人么,就这扇子,您看这运笔,这精神,拿出去谁敢说这不是真迹阿。”

    十三闻言拿过柄扇子,认真打量了许久,点头:“确实炕出来。”

    掌柜的立马来了精神:“十三爷您都炕出来,满朝自然也没人看得出来的。”

    十三的脸好了一点,回头征求我的意见,我却是不想这么简单放过这掌柜的。在现代都是店大欺客,被骗了也只索被骗了,此时终于能够客大欺店一次了,又是有理有据,本才不会简简单单放过咧,反正有十三和四阿哥在,即使是太子的也没问题,至于比太子高的……这可能吗?

    “掌柜的,假的在模仿的像都是假的,难道你若大一家店,便只能靠这些假货撑门面吗?”

    这话说得很重,也很响,几个有资格进内堂的客人都眼睛不住地往这边瞟,如若此时这掌柜的那不出个真品来,这靠假货撑门面的定语就算是夯实了。

    我闲闲地坐着,十三看我一眼便也坐下,拿起茶喝上一口,显然是准备陪我闹了。掌柜的看看我,在求助地看看十三,额头豆大的汗珠滚阿滚的,我都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出汗过多来个酸碱平衡失调了什么的。眼见十三没有帮他转圜的意思,我也没有丝毫松口的可能,这位掌柜的咬咬牙,亲自回身去了后堂,取出个锦布包得严严密密的物件,一层层打开,这次连十三都倒抽了口气——这绝对是把古物,无论是谁写的扇面,只看这扇子放着的气度,便无人能及。

    不同于那些小心翼翼的古人,对于古董在事实上没有丝毫鉴赏能力,也因此对古物并不甚尊重的我随手便拿起那扇子扇了那么一两下:“嗯,不错,挺有成就感,我要了,十三付钱吧。”

    满屋的人都刚刚粹柄古扇的震撼中醒过神来,眼睛随着我的手一晃两晃,都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来。那掌柜的赶紧陪笑:“四公子,您明鉴,这是九爷放在我们店作镇店之宝的。您看这九爷……”

    十三的目光一瞬间便阴沉了下来,我从桌下轻轻拉了拉他的袍袖,脸才有正常起来。

    “掌柜的意思,这扇子是九爷的?”我抿了口茶,顿了顿问道。

    “是。”

    “这店也是九爷的?”

    “是。”

    “那么想必,掌柜的也是九爷的亲近人了?”

    “奴才不过是个给九爷管店的。”

    “即使九爷的人,那我问一句掌柜的,九爷跟十三爷关系如何啊?”

    “主子们的关系,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妄加评论。”

    “我不要你评论,只想问一句,平日里,在你们面前,九爷是怎么对十三爷的?”

    “瞧您说的,十三爷是九爷的亲弟弟,九爷常说,我们见了十三爷,便如见了九爷一般。”

    “九爷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好,那么这把扇子我们便拿走了。”

    “什么?四公子,您……”

    “怎么,见十三爷如见九爷这句话,不是掌柜的自己说的吗?”

    “是,不是……”

    “怎么。难道掌柜的意思是九爷连一把扇子都不肯给自己的亲弟弟吗?”

    “不是,是……”

    “难道掌柜的意思是,九爷不待见十三爷?”

    “不是,不是,不是……”

    这顶大帽子彻底地把这掌柜的扣祷了音,我也不再罗嗦,拿过扇子,拉过目瞪口呆的十三,穿过同样呆住的一群人,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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