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两个月之久的总经理办公室办事员生涯中,他掌握的最重要的资源是笤帚、拖把和抹布,还是向原任勤杂工大姐借的,郑重的办理了归还手续。
钱为的告别仪式简单得离谱,只跟方容说了声再见。如果不是因为冤枉她告密于心有愧,可能这声再见也省了。方容见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转身离去,轻笑道:“恭喜你!”朝里间一努嘴:“就不去跟王总说声再见?”
钱为正感如甩脱了一张粘乎乎的狗皮膏药般轻松,笑道:“王总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搅了。我想跟她说的不是再见,而是永别。”
“呵呵,你真损!”方容的笑脸突然被冻住:“咳,咳,其实王总还是很关心你的……。”
钱为感觉方容目光的落点不太对劲,回头一看:王冰馨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后,正冷冰冰的盯着他。
“王总!”钱为连连暗骂自己嘴巴痛:“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我会永远怀念王总……。”
这句笨拙的解释和永别相差不大,反而引发了王冰馨丰富的联想,直接导致她的告别致词比钱为更为简单直接:“滚!”
比印钞票的速度慢不了多少的巨牛经济效益,足以证明鼎盛电子企划部的实力。钱为的六位新同事无一不是学有所专牛气冲天,大家对这位见人就满脸堆笑的新同事表示了谨慎的欢迎,谨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正如钱为自己所说,一个人一定要清楚自己的价钱。他没上过大学,也毫无现代化电子生产企业的企划工作经验,所以他在新岗位上理智的选择了最容易令人接受的生存方式:学雷锋。
勤杂工是钱为的老本行,自然是不遗余力的继续发挥。企划部无论职位高低无论男女无论年龄大小,他乐意为任何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大到复印文稿、查查资料、跑腿收发传递文件什么的,小到上厕所忘了带手纸、给某人的茶杯续上水……,都是来者不拒。钱为的谦恭低调成效显著。没人会对突然冒出来一个自愿充当免费侍者的傻蛋同事心生反感,不到一星期就和大家混了个烂熟。
远离了王冰馨且拥有了自己的办公桌和办公电脑,仅这两点就令钱为很满足了。成功创造一个和谐的安身环境后,钱为下一步打算像海绵吸水一样疯狂学习,以争取尽快进入应该进入的角色,使自己设计的人生道路迅速走上正轨。
鼎盛电子的辉煌造就了企划部经理熊炎金牌企划人的名声,新来的手下很难让他看得上眼,只是此人自集团总经办下放而来,也就不好多说什么。钱为报到的第一天,熊炎淡淡交代一句先熟悉环境便再无多话。熊炎看出了钱为的底气不足,但并不讨厌他的勤快与伶俐,所以一周后把他叫进了经理办公室。
“坐吧。”叼着烟的熊炎问道:“钱为,我这里是各司其职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哪方面比较擅长?以前在总经办主要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钱为老实答道:“我没什么强项,以前在总经办做勤杂工。”
熊炎被一口烟呛得直咳嗽:“咳,咳,……勤杂工?你在总经办是做勤杂工?老弟,你太幽默了!”
钱为丝毫不以为耻:“是真的,熊经理。集团总部机关不少人都知道,你可以去问问。”
把一个勤杂工调到精英荟萃的鼎盛电子企划部?可钱为怎么都不像是在撒谎,为这个自称勤杂工的家伙安排一份什么差事还真让熊炎有点头痛:“嗯,……这样吧,以后你就负责内部协调工作,简单说……就是哪里需要就去哪里顶上。没问题吧?”
“好的。”熊炎口中的“协调”明显与勤杂工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钱为很愉快的接受了。他能理解熊炎,暂时他确实干不了别的,熊炎也不会放心让他干别的。
熊炎对钱为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慎重其事的拿出一份项目计划书道:“这是张总早两天去集团总部开会带回来的,据说是董事长亲自出面请一位高手重新策划,这位专家全面推翻了原来的扩建计划,已被董事会审议采用。这份计划书等于是公司今后的行动纲领,我们未来几年内的工作都是围绕它展开。你拿去认真看看,我想对你今后的工作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钱为心脏一阵狂跳,接过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写的那一份?一不留神就成了高手专家了!王致父女的商业保密功夫真不是盖的,不知道这算不算侵犯我这位原创作者的版权?
熊炎见钱为神色古怪,笑道:“你不必过于激动。大家人手一份,你比他们只晚到手几个小时而已。企划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但肯定比做勤……协调工作有前途。老弟,加把劲好好学吧!”
听得出熊炎完全是一片好意,钱为不动声色的道了谢。一转身不由哭笑不得,熊炎这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面子,哪知道他对他们奉若至宝的计划书比谁都熟溜,还用学个茄子?
钱为接下来还是卖力的做着活雷锋,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与身为总经理助理的李晴不可避免的经常碰面,但李晴最多朝他微一点头,有时甚至干脆视而不见。也经常见到那辆并不陌生的宝马760出现在鼎盛电子的停车场,但它的主人目前还没有越级召见他的迹象。
钱为搬家后虽然成婉的电话监控依然严密,但总算暂时摆脱了令他有点窒息的甜蜜监狱。成婉鉴于二人的现实情况,颁布了暂时分居期间的管理条令,全文如下:第一,严禁再回我那里过夜,以免让人笑话,特殊情况需事先申请报经批准。第二,我保留随时可以去你那儿过夜的权力,你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第三,我们每周见面次数不得少于五次,一起吃饭的次数不得少于四次。第四,每晚临睡前必须深刻反省今天有没有想我。第五,严禁对除我之外的美女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并蠢蠢欲动,否则以陈世美罪论处。第六,必须做好在中秋或国庆期间去见我父母的准备工作。第七,本条令随时可能有所补充,自颁布之日起必须无条件执行。
暂行管理条令能否能执行到位,成婉也意识到自己的监督有点鞭长莫及。奖励了钱为一个湿吻后,提出了总的指导方针:贵在自觉。
钱为从眼皮底下骤然消失,让王大小姐一时难以习惯。听说钱为摇身一变成了活雷锋,王冰馨恨得直牙痒痒:“哼!平时那小子处处和我对着干,刚换地方就做起乖宝宝来了!”
王致也在暗中留意钱为的表现,意味深长的笑道:“傻丫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除非你能拿出你妈当年对付我的本事,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你的压迫。”
王冰馨不禁大羞:“老爸你别乱说!谁压迫他了?我才不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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